沈雲卿見姜令曦上車,就從一旁的保鮮櫃裡取出早就準備的早點和清茶,“還沒吃早餐吧,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姜令曦走到桌前,不客氣地落座,順便把桌上倒扣着的茶杯拿起來,“先來一杯茶。”
她這會嘴巴有點幹。
“空腹喝茶不好。”
勸歸勸,沈雲卿還是端起茶壺給她倒了半杯。
畢竟這是個不聽勸的。
姜令曦抿了口茶,視線放平,正好落在沈雲卿因爲倒茶微微折起的腰上,不着痕跡地停留了兩秒鐘。
沈雲卿動作僵了下,放下茶壺飛快落座,“吃飯。”
“哦。”姜令曦把杯子裡剩下的茶一口喝乾淨,清清嗓子乖乖應了一聲。
早點不多,剛剛好夠兩個人填飽肚子。
這一頓早飯的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沈雲卿是突然發現自家陛下可能有點他之前並不知道的小癖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姜令曦則是因爲,有點心虛。
飯後,他沒再起身,而是坐着倒了兩杯茶,遞過去一杯後主動說起正事,“無覺那邊傳話過來,他調查的那處醫院,有了些進展。”
“哦?說來聽聽。”
“那家醫院收費很高,住進去的要麼是家裡有錢的,要麼就是病情很重或很怪,在其他醫院被下了危重症通知書的,這在無形中阻攔了大部分普通病人,小桃母親何女士就屬於後者。這些人之所以選擇這家醫院,有很大一部分是有人跟他們推薦了這個醫院,說是這醫院裡有一種產量稀少的特效藥,可以延緩壽命,說不定延緩着就能找到治癒的方法了。”
姜令曦聽到這,就想起來上次視頻的時候無覺說的,“何女士也在用那種特效藥?”
“嗯,”沈雲卿點點頭,又皺了皺眉,“但現在只能查到那藥是關鍵,這種特效藥產量少又被小心存放,每用一支都會有記錄,目前還沒辦法偷出來,無覺也怕動作太大會打草驚蛇。”
“另外,那家醫院裡還有一個專門用來收留生前患有奇怪症狀用於研究的部門,無覺也調查了一番,猜測這個部門應該不是用來研究的,而是爲了銷燬這些遺體的。”
姜令曦把茶杯放回桌上,“何清雯爲什麼會去那家醫院?”
沈雲卿早就料到她會有這麼一問,“江昔語推薦的。”
“看來這家醫院背後很有可能跟梅水清有所關聯。不過這麼一來,我們想給何清雯轉院的話,怕是沒那麼容易。”
既然醫院擺明了有問題,那所謂的特效藥也透着古怪,何清雯每天都需要用一支來延長生命,說不清身體裡已經有這種藥的殘留。
要是轉院出去的話,旁人通過研究何清雯的身體,研究出特效藥的成分怎麼辦?
萬一裡面真有什麼違禁成分,就可以直接申請查封醫院了,醫院方面肯定不會給出這個把柄。
“我們不是何清雯的家屬,醫院應該不會輕易放人,除非是小桃以親生女兒的身份,要求給自己母親轉院。”
“但小桃失蹤了,這事還得瞞着何女士,我們又跟小桃沒什麼關係,沒有理由去報案。”
這麼一看,簡直是個死循環。
“我讓無覺儘可能延長何女士的生命,希望能撐到找到小桃的那一天。”
“暫時也只能這麼辦了,但記得要提醒無覺,小心爲上,遇到危險,自己的命要緊。”
沈雲卿莞爾,“放心,他比誰都惜命。”
“先生,姜小姐,萬朝大街到了。”
車廂門被何助從外面敲了幾下,車裡的兩人這才察覺房車已經停下了。
姜令曦拿上用來掩人耳目的劇本起身,“我先下車了,有進展記得告訴我。”
沈雲卿點點頭,目送她下車,又過了幾息,整了整身上的侍衛服,主要是束在腰間的腰帶,這才從車上下去。
今天剛好是星期一,萬朝大街包括後面的胤和宮博物館都不開放,又因爲提前打了招呼,這會的萬朝大街上就只剩幾名正在駐守的保安了。
前面大巴車上的羣衆演員們都已經陸續下車,這會正三三兩兩走在被昨晚的大雨給清洗地乾乾淨淨的街面上。
“咱們也算是跟着劇組享受了一把特權,我還從來沒在週一的時候來過萬朝大街呢,也是第一次見這條街道這麼清靜的樣子。”
“我今天這打扮應該是個掌櫃的,也不知道待會這街上哪家店鋪是我管着的。”
“別管待會是什麼角色,這街上的一磚一瓦可都是古董,演的時候可千萬別忘了,要是弄壞了一樣,賣了你都賠不起。”
……
剛好羣頭過來,招呼大家聚攏過來後,也鄭重囑咐了一遍。
大意就是別光顧着高興,行走在裡面一定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不該碰的東西不要亂碰,按照劇情必須要碰的時候也要輕拿輕放,穩了再鬆手。
趁着道具組正在忙着佈置場景,器械組忙着鋪設機器,暫時還用不着演員上場,姜令曦就帶着第一次來這邊的許令安在街上四處走了走。
結果越走身後跟着的人越多,路箏箏,衛敏敏,裴心緣,再加上一個韓嬌嬌,一個接一個跟小尾巴似的墜在了後頭。
姜令曦:“……”
算了,帶一個也是帶,一羣也是帶。
她帶着一溜尾巴走進街邊一個茶舍內。
佈局清雅的茶舍內部,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環形長桌上擺放着的一溜古色古香的茶壺了,有的還是被妥善放置在玻璃罩內,哪怕是不瞭解古董的,也能看得出哪個茶壺更貴重,哪個又是可以買賣的。
除此之外,茶舍的一面牆壁上,還錯落有致地掛着一些書畫作品。
猛地一看是隨意懸掛在那的,但湊近了看就能發現,這些書畫的表面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透明保護層,既防止有人誤觸,又能保持原有的色澤。
上次過來的時候,姜令曦主要目的是想看萬朝大街後面的胤和宮,萬朝大街只是走馬觀花轉了轉,自然也就沒怎麼留意街上的這麼一間茶舍。
這會細細參觀,她一一掃過牆上那些書畫,就看到幾副有些眼熟的題字。
若她沒記錯,這間茶舍在元昭年間,還是相當有名的,當時有不少朝廷官員在這裡留下過書畫作品。
她一張一張看過去,最後把目光停在了一張落款爲‘閒鶴居士’的書畫作品上。
她上輩子也曾來過這間茶舍,也曾隨大流的留了一副字,不過沒有落款,估計店家正是因爲如此,沒有掛在茶舍的牆上。
她記得當時自家丞相是沒有留下墨寶的,但這副字畫的風格,她怎麼越看越覺得熟悉呢。還有‘閒鶴居士’這個落款,讓她想起當時跟自家丞相開的一個玩笑。
所以,這字畫該不會真是某人後來又來這間茶舍的時候,留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