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曦身上穿的還是之前在活動現場那套衣服,只不過剛纔在隔壁摘假睫毛的時候順帶着把臉上的妝全都給卸了。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被人給一眼認出來。
“噗”聲傳來,她下意識看過去,就對上了兩雙明明很有神此刻卻分外呆滯的眼睛。
這反應……
她把目光移向坐在旁邊的許令安,“她們不知道?”
饒是許令安也沒想到兩個小夥伴卡見到姐姐的反應會這麼大,這會有點心虛地點了點頭,“還沒……”
聽見兩人對話終於從呆滯中醒過神的兩人:“……”
在姜令曦再次朝她們看過來的時候,身體的反應比腦子更快,刷得從座位上站起來,“姐,啊不,姜姐姐好。”
“你們好,坐,看你們都認識我那我就不做自我介紹了,我是安安姐姐。正好要吃飯了,就叫你們過來一起,記得待會要吃飽。”
兩人邊重新坐回去邊連連點頭,“好,好的,一定吃飽。”
姜令曦走到主位坐下,看人都來齊了,朝佟悅點點頭,“讓廚房上菜吧。”
兩人重新坐下後就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抓了抓許令安的手。
“老幺!”
這兩個字說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們過來路上有預料待會應該會見到個富婆小姐姐,但怎麼都沒想到對方就是姜令曦啊。
主打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這下‘沈初月’這個名字她們也知道爲什麼會覺得耳熟了,山月之恆品牌創始人,剛剛她們還看了人家舉辦的活動呢。
誰能想到這會她們居然就跟這兩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呢。
感覺就跟在做夢一樣!
許令安反握了握兩個小夥伴的手,虛着聲音小聲辯解:“你們也沒問呀。”
兩人:“……”
好像還真是。
但這是問不問的問題嗎?
直到美味又精緻的食物擺上桌,再加上席間氣氛輕鬆,尤其是坐在主位的那位並沒有刻意關注,只當她們是自家小孩的朋友,兩人心頭的緊張這才慢慢平復下去。
*
明明是午飯時間,白盛聿卻是黑着一張臉坐在警局的問詢室裡。
哪怕外頭就有家裡的金牌律師在周旋,自己耳邊還算清靜。但只是坐在這等着外頭的周旋結束好儘快出去,就已經讓他難以忍受了。
白盛聿沒吃飯,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自然也沒吃。
雙方都沒啥心情。
在從韓大善口中拿到白盛聿這個名字後,警方就清楚這案子棘手了。
他們要按照程序和規定辦事,但總有些人想着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去鑽空子。饒是他們清楚真正的真兇就是此刻坐在裡頭那位,但沒有充足的證據,依舊沒辦法直接逮捕。
這一場周旋雙方都已經焦頭爛額,但誰都不能退!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過去。
白盛聿在鐘聲響起的時候擡頭看了眼掛在問詢室的鐘表,下午一點!
他是十點多的時候被警車帶過來,到都已經快三個小時了!
自家的律師團什麼時候這麼沒用了?
想着就要站起身,對面負責看着他的警察見狀正要開口制止。
“啪”地一聲,兩人動作齊齊頓住。白盛聿低頭看向手裡突然斷了的佛珠。
這佛珠是他從奶奶那求來的,向來寶貝,每次心不靜的時候就會抓在手裡捻一捻。
穿佛珠的線都是他親自動手換的,從不假手於人。
要是他沒記錯,這次的線才換了不到一星期。
怎麼也不可能突然就斷了。
但現在,看着那一百多顆小小的佛珠從斷線處飛快掉落在被人踩來踩去的地面上,響起一連串細密的落地聲,白盛聿只覺得自己心臟也跟着越跳越快越跳越慌沒了節奏。
很快,他手上就只剩一段還嶄新的長繩,斷裂處切口平整好像被一刀切斷,珠子在他腳邊滾得到處都是,有些還滾到了沙發和茶几下面。
警察眼睜睜看着白盛聿臉色從錯愕到難看到沒眼看,再看看滾到自己腳邊的幾粒珠子,猶豫了下還是蹲下身撿起來,“白先生?”
但白盛聿在看到他手心的佛珠後,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這佛珠老太太養護了很久,他好不容易討到手,從沒讓別人碰過。
就連之前他身邊得寵最久的一個女人,仗着他的寵愛想摸一摸,都被他厭棄之後毫不留情砍了手。
現在,它們躺在自己最討厭的一類人手裡!
白盛聿只覺得心頭的恐慌越來越盛。
等他猶豫了良久,到底還是強忍着蹲下身把掉落的佛珠給一顆顆撿起來,正看着手上的髒污皺眉時,問詢室的大門終於被人從外面推開。
站在門外的警察面無表情地開口:“白先生,你可以走了。”
白盛聿再也端不住沉穩,原地鬆了口氣擡腳就往外走,只在路過已經戴上一對銀手鐲臉色慘淡的助理時,腳步這才頓了頓,偏頭看了他一眼,快步離開。
那張不記名支票上只有助理的指紋。
不過出了警局坐上車後,他就皺眉看向坐在前面副駕駛的律師,“怎麼回事,這次怎麼拖了這麼久?”
他本來以爲就算被傳喚,以自家律師的能力不到一小時就能完事了,但現在足足拖了三倍時間!
律師答非所問:“二少爺,老夫人讓您回老宅一趟。”
白盛聿拿溼巾擦手指的動作猛地一頓。
回過神,“那還不快走!”
車輛駛離,有警察一路小跑追出來,但只看見幾輛豪車的尾氣。
“晚了一步,算了。”
他攤開手上從角落裡撿到的被遺漏的三粒佛珠,轉身回去。
擦乾淨手,白盛聿才把進警局前特地關機的手機給拿出來,開機之後就是大量的信息涌入。
大部分都是圈子裡得知他被傳喚的消息來問有沒有事的,要放在平時他還會回一句,但現在是在去老宅的路上,他沒那個心情。
接着就是公司那邊的一切工作彙報,看過去一切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但等回到老宅,看到等着他的是一直跟着奶奶身邊的老管家,去的方向也並非奶奶住的主院而是他們白家的祠堂,白盛聿臉色也越來越白。
“二少爺,我只能送您到這了,請進。”
白盛聿看着站在祠堂背對着他的背影,跨過門檻的時候因爲緊張還被絆了下,剛站穩,就聽一道威嚴的聲音鑽進耳朵裡。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