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赫多次死裡逃生,這點危險程度,他並不放在眼裡,他曾經置身於更危險的境地,還不是好好活過來了。
如果他害怕過,退縮過,權赫就不會活到今天。
站在山谷中的小木屋前,權赫感慨萬千,那是她第一次逃跑,落入了昌平的手中,走投無路向他求助,他帶了人“抓”她回去,他們被伯爺的人追捕,兩個人跌落谷底,正好來到了這裡。
“沒想到,居然還會有機會來到這裡……”權赫低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他不自查的傷感和懷念。
李煒也認出了這個小木屋,當初權赫和季雲冉曾經在這裡生活了一夜,看權赫那副樣子,估計是觸景生情了。
哎……
“六爺,我去找點吃的。”
“我想吃野雞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點餐,太任性了吧。
“是!”李煒現在是不敢惹權赫,權赫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雖然他現在失戀又受傷呢。
權赫一個人進了小木屋,連煤油燈都沒有點,就那麼坐在月色裡,整個人幾乎要和夜色融在一起。
“麻衣,我現在在當初我們待過的小木屋……小木屋還和原來一樣。不過,你不在我身邊了。
我受傷了,用了你教給我的那個止血的草藥,很管用,覆上就不流血了。不過,要是你在,傷口一定處理的更好。”
“……”
“我們的孩子平安生下來了嗎?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
“我希望他長得像你。”因爲他那麼喜歡她。
李煒捉了一隻山雞回來的時候,就聽到權赫魔怔了似的,在一個人喃喃自語,李煒聽的都跟着心酸了。
“夫人,你到底在哪裡啊?你快點回來吧,再不回來,我都要歐擔心六爺精神出問題了。”
山谷幽靜,皓月當空,不知名的小動物發出了低低的叫聲,權赫就在這地方,思念着他的女人,他的兒子……
……
麻衣!
你在哪裡?
麻衣——
呼喚聲彷彿就響在耳邊。
是誰在叫她?
在暴雨中艱難行走的車子上,睡在車子中間位置上的女人突然猛地坐起,驚起前面開車的,本就處在高度警惕中的男人。
“季小姐,你怎麼了?”羅金問道。
季雲冉是躺在後車座的,所以香香只能坐在副駕駛座上,季雲冉雖然懷孕四個月了,不是容易動胎氣的前三個月,但是這麼奔波,還是讓季雲冉病了。
“麻衣,你怎麼了?”
正坐在前排幫羅金看路的香香急轉過頭看她,見她被驚醒,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
“麻衣,你再忍忍,我們就快到泰國了,到了泰國,我們立刻給你找個醫生。”香香安撫道。
季雲冉一隻手撐在座位上,神色有些茫然,濃密的黑睫上似有點點水光,她剛纔做夢了,夢到了權赫。
羅金從後視鏡裡看了季雲冉一眼,她漂亮的大眼睛裡空空洞洞,什麼情緒也沒有,然後她轉頭看了看不住撲打在車窗上的瓢潑大雨,彷彿好一會纔想起自己已經逃出來了。
她,終於離開了權赫!
“山路不好走,但是我們今天晚上必須抵達泰國,否則可能會被權赫追到。”羅金解釋道。
香香不滿地說道,“可是這個鬼天氣,也太危險了。我們就不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嗎?”
“你知道權赫的勢力範圍有多大嗎?”
“你不是很厲害嗎?”香香不服氣的說道。
“如果我一個人,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帶着你們兩個女人,就多了很多變數。你如果不想被抓回去,就乖乖的聽我的,按我的行程走。今天晚上必須到大泰國,一旦天亮了,我們還沒有到,權赫佈下搜捕網,我們幾個絕對會被抓回去。”
季雲冉蒼白的嘴脣微微動了一下,彷彿想開口,但最終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又慢慢躺回了座位上,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小心!”
前面一個急轉,羅金的車速過快,徹底跌下了懸崖去。
香香是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半天都沒有找回自己的聲音。
“別一驚一乍的,否則車滾下車去,你別怪我。”
香香和羅金相處了幾天之後,對羅金就是不喜歡,兩個人說不上幾句話,就要吵,當然都是香香再吵,羅金只是不搭理她而已。
“香香,羅金說得對,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季雲冉開口道。
“可是……”
“別說了,我還能夠忍受。”
今天晚上是權赫的洞房花燭夜,季雲冉一想到權赫要和姚珺晗做那麼親密的事情,就覺得難受。
她沒有辦法回去了。
她沒有辦法面對有了其他女人的權赫。
這種暴風雨的鬼天氣,這種盤旋的山路,走這種路,簡直就跟踩在鋼絲上過懸崖一般。
不但路滑,道路狹窄,還要小心從山上滾落下來的大石頭。
剛纔,他們碰到過好幾次,山上掉下石塊來,好在羅金的車技夠好,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呢。
現在他們的命都交給了開車的羅金手上。
羅金即便車技好,在這種路況下,車子不敢開的太快,所以他們的行程被耽擱了。
雨勢太大,唰唰唰的打在前面擋風玻璃上,雨刷開到了最大也只能有一兩秒的時間能看清路面。
遠光燈照射出的前路,彎彎曲曲,幽暗森森。
所有的人看到這種情況也禁不住手心捏了一把汗。
香香再也不敢打擾羅金開車,就怕羅金分心,他們幾個人的命葬送進了懸崖下面去。
羅金面上倒是沒有顯出焦躁慌亂來,他穩穩地抓握着方向盤小心的開着車,看不清楚面容的臉上,只有那雙眼睛格外的銳利。
後面的路越來越難走,轉下山石路後,路面漸漸變得泥濘不堪起來。
泥土路被大雨一衝,路面變成了一個個的泥坑。
車子開始變得顛簸不已,坐在車上的人也跟着時而左右搖晃時而上下抖動起來。
後座的季雲冉顛簸的最狠,感覺身體被高高的拋棄,然後跌落在座椅上,季雲冉只能咬牙護着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