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卻帶着幸福的笑容,哪個女人不想被男人寵着,即便是朱暢這種都市白骨精。
“女人啊,對自己好點。”
“嗯,我現在要對自己好一些了。”朱暢摸着脖子裡的掛飾,笑裡甜美。
接待室到了,季雲冉收起笑容,換上了另一張面具,走了進去,在客戶面前,她是東明集團的季總,不是權赫的妻子,不是孩子的母親。
“張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季雲冉走進去,微笑着向他解釋道。
張總是恆景醫藥有限公司的老總,代理了東明製藥廠大約三分之一的藥物。
“我剛纔看到你老公抱着你兒子剛剛出去,我老婆也剛剛生,我能夠理解,季總一定很辛苦。”張總善解人意的說道。
“張總最近生了一個千金,恭喜恭喜。滿月的時候,記得給我發喜帖。”
“一定一定。”
季雲冉也是剛剛從陶子那裡知道張總生了一個千金。陶子很善於打探這方面的消息,比如誰家生了個千金、公子,誰剛剛結婚,誰要過壽了,誰要高升了……
談生意之前,先聊上幾句近況,會讓對方感覺自己被關注,被重視,接下來的談話就順利很多了。
“同喜同喜。”
張總和張太太感情很好,雖然張太太生的是女兒,張總愛屋及烏,也對女兒多上幾分寵愛。
季雲冉在生意場上混,見過了男人在外面包養小情人,張總卻是清流,張總經常會帶太太出來應酬。
張總說:他的財運都是太太帶來的,所以他要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我這次來找季總,是想和季總談談東明製藥廠藥品的海外代理權的問題……”張總把話題轉入了正題。
“海外代理權?”季雲冉驚訝的問道。
“是的!我打算在德國開拓市場,先把中藥推到德國市場,然後一步步的推廣到整個歐洲。”張總說着自己的計劃,姿態自信,口氣充滿了雄心壯志。
季雲冉沒有立刻回答。
西方人和東方人的體質不同,她不確定西方人能夠接受療效慢,但是副作用小的中藥製劑。
季雲冉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在大學的時候,看過一篇報道,在西方,他們認爲中醫是巫術。比起中醫,他們更相信西醫。
張總的想法自然是好的,可是張總確定西方能夠接受中藥製劑嗎?”
“所以,我打算先代理中西藥合成製劑……季總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製藥廠所生產的藥品。”
季雲冉迎上張總的堅定的目光,心動了,這些年,她在殷汌市站穩了腳跟,已經打算向外擴張了。
將“東明”這塊牌子推到全國,推出亞洲,推向全球,一直是父親的夙願,也是她的夢想。
“張總,我並不瞭解具體情況,所以現在沒有辦法給你一個答覆,你有企劃書嗎?如果有,讓你的秘書給我發一份企劃書吧,我看完了之後,再做決定。”
季雲冉慎之又慎,畢竟如果張總經營不好,在德國市場砸了自己的牌子,她以後要想把自己的牌子重新豎起來,所要耗費的精力可就大了。
“自然沒有問題。”
兩個人又商談了一些細節,季雲冉送張總離開。張總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份詳細的企劃書,季雲冉正要細細查看,一個女人大呼小叫的闖入了她的辦公室。
“季總,她是朱秘書的母親。她非要進來,我沒有攔住她……”陶子一臉忐忑的介紹着。
朱暢在東明集團幹了那麼多年,很有威信,保安顧忌這是朱暢的母親,所以手下留情,這才讓她闖了進來。若是旁人,早就讓保安扔出去了。
陶子看着季雲冉越發威儀的臉,小心臟砰砰跳,生怕季雲冉怪罪她沒有攔住人。
“我知道了。”
季雲冉見是朱暢的母親,對她多了幾分禮遇,“伯母您好,朱秘書今天去財政局了,恐怕下午過不來了,你若是着急找她,可以給她打電話。”
“我就是來找你的。”朱母說道。
“找我?”
季雲冉打量着朱母,朱母很瘦,皮膚也不大好,身上也穿着很普通的衣服,有點像季雲冉見到的城鄉結合部的老太太。
“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你把朱暢的工資打到我的卡上來。”朱母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季雲冉放下了手中的派克筆,身子往後一仰,很好奇朱母怎麼會提出這種要求來。
“伯母,這不符合規矩。”
“我知道你是這家公司的老闆,什麼事情還不是你一句話……”
季雲冉笑道,“伯母,朱秘書知道嗎?”
“她不知道。”
季雲冉看到,只要她提起朱暢,朱母情緒就很激動,“那麼,你能告訴我,我爲什麼要把朱秘書的工資打到你的卡上嗎?”
“臭丫頭,翅膀硬了,想要飛了!”朱母憤怒的說道。
“朱秘書到底做了什麼?”
“她小侄子要上私立貴族學校,學費一年二十萬,讓她出學費,她竟然不出,還說什麼,這些年貼補家裡,貼補的夠多了,以後不會在花冤枉錢。
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沒有我,哪裡來的她?
我辛辛苦苦把她供上大學,她現在飛黃騰達了,這是要學那陳世美,翻臉不認人。”
“伯母,你嚴重了,朱秘書不是哪種人!”
朱母說道,“她是我女兒!我有權利支配她的工資,你把她的工資打到我的卡上,省得她把錢拿去填補那個殺人犯。”
“媽,你亂說什麼?”朱暢顧不得敲門,推門而入。
朱暢在財政局接到了陶子的電話,知道自己的母親來公司了,手裡的工作都扔下了,就開車,闖了幾個紅燈過來了。
“季總,對不起,我這就把我媽帶走。”
老太太力氣不小,一把把朱暢給推到一邊去了,“你這個白眼狼,你給我滾到一邊去!今天,你們老闆不把工資打到我卡里,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朱暢站在那裡紅了眼睛,聲音哆嗦着,“媽,你夠了沒有?”
“死丫頭,我是你老孃,你對我吼什麼?要不是你太過分,我能來你公司鬧嗎?”
“我怎麼過分了?
小智是大哥的兒子,大哥大嫂想讓小智去貴族幼兒園,二十多萬的學費爲什麼要我出?”
“他是你親侄子,讓你出點學費怎麼了?”
“是,你生了我,我欠你的,但是我並不欠我哥的。媽,我每個月給你1000的生活費,你生老病死,我都管,但是我大哥,我不會在管了。”
“……”
“我也要結婚了,也要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我也要爲自己打算打算了。”
朱暢拒絕了孃家的不合理要求,不想繼續當孃家的提款機。
“朱暢,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從小到大上學,花了多少錢?我那麼辛苦的供你上大學,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這些年,我給你們的錢,夠你養三個我了!
從我賺錢開始,就每個月都要寄錢給家裡面。
媽從小罵我罵到大。在外面工作的時候,媽只要是打電話給我,就是問我要錢,你從來不問問我,工作累不累,有沒有受委屈……
錢錢錢……
我若是沒有錢,媽恐怕根本想不起來我這個女兒吧?
媽,還記不記得,有一回,我實在是沒錢了,媽還是要我寄,還特別急,我就借了別人的錢去給她匯,結果被人騙了。錢也沒了,媽你不但沒安慰我,還訓我,說別人都不會碰到這種事情,就你會碰到,不騙別人,就騙你的……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
“最近我媽住院了,花了六萬多,全部都是我出的。
我哥來醫院,嘴上說的好聽,說什麼,不讓我花錢,讓媽多住幾天,要做手術做手術,醫生怎麼說怎麼來。結果,他一毛錢沒出,把別人送給你的營養品全部帶走了。
可是就算這個樣子,媽還是一直覺得我哥對你特別好……我哥說什麼,我媽就聽什麼……
我哥結婚五年,一毛錢不給你,你還拿自己的退休金接濟他們,幫他們看孩子,我每個月還要給你們兩千塊錢的生活費,還有時不時的要特殊用途的錢,媽還是覺得我不好……
你和親戚說,你看病都是兒子給的錢也就罷了,你看病花個四萬,你問我要六萬,剩下兩萬留下給我哥,媽,這些事情,我不說,並不表示我不知道。”
“臭丫頭,你反了你!”
朱母說着就要上手,朱暢躲都沒有躲,脾氣倔強的站在那裡,準備捱打,沒想到有人擋住了朱母的巴掌。
“你傻了?她打你,你不躲?”黃坤生氣的說道。
朱暢一直很堅強,強忍着淚水,黃坤來了,朱暢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什麼?丟人!”
“我丟人,你走,別看我。”朱暢哭着,委屈的說道。
“行了,多大點事,哭什麼哭?”
朱母很怕黃坤,黃坤來了,立刻從老虎變成了一直小貓,季雲冉在一旁看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