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皆愣住。
洪維維愣在那裡,是因爲被這“神龍降水”驚到了。單安然愣在那裡,一是因爲洪維維的滿臉咖啡,二是洪維維“振聾發聵”的“從良論”。
沈公子愣住,是因爲自己似乎闖了禍。而卓一辰愣住是因爲……好吧,他本來就是一副深沉的表情,此時的突然情況對他來說根本引不起任何波瀾。
洪維維終於看到了坐在她們對面的兩名陌生男子,正對她的男子一臉痞子相,此刻正“欲笑還休”的看着她,她不是單安然這個白目女人,這麼一種狀況加之之前電話中單安然囑咐的“打扮的漂亮點”,一下子恍然頓悟!
敢情她又被死風騷擺了一道!
雙手緊握,猛地側頭,甩出兩道“刷刷”冰冷的目光,直射單安然,言下之意: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哼哼!
單安然見狀,忙從桌上扯了幾張紙巾討好的幫洪維維擦乾淨臉,但胸口的咖啡漬依然明顯,於是便衝卓一辰他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們去下洗手間。”未等他們作出回答便拉着洪維維閃進了洗手間。
如果說洗手間也有知覺的話,那麼36°7咖啡館裡的洗手間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激烈的眼神拼殺!
洪維維: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單安然:親愛的姐姐,我錯了……可是你看看我都快奔三的人了,自認爲也沒長得多影響市容,我的小學同學孩子都三歲了!可我呢?八字別說一撇了,連個影子都沒有!我容易嗎我?
洪維維:別裝可憐!誰也沒逼着你嫁人!
單安然:我沒裝!這是鐵血錚錚、能夠載入史冊的事實!我發過毒誓要在三十歲前嫁出去的,不然洪維維就嫁給一個猥瑣老頭!我承認當初發的毒誓太毒了點,所以這才這麼着急的來相親麼~~
洪維維:……(氣憤的沒話說了!)
單安然: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叫你來陪我相親,唉,若不是今天這個卓一辰如此優秀,若不是他對我視若無睹,若不是我對他一見鍾情,若不是我想到一旦嫁給了他我親愛的流氓姐姐以後想喝辣的就喝辣的、想吃香的就吃香的,滿天下美食都能給她買了來……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走吧……我不會攔你……就讓我這一生孤獨終老吧……
洪維維嘴角抽搐,腦門上兩滴大汗:明明是你想結婚的好吧?幹嘛每次都搞得好像是爲了我?
單安然依舊黯然神傷狀……
洪維維無奈:好……吧
單安然立刻抱着洪維維滿臉星星狀:我就知道親愛的最好了!走走走!別讓我的金龜子等久了!
洪維維淚……不知不覺上當兮……誰說單安然白目了?她在對付洪維維上就很厲害麼……
回到八號桌的時候,卓一辰正在擡手看時間,有些不耐煩的情緒。單安然暗叫不好,挽着洪維維的手輕輕掐了她一下,暗示她一會兒“好好表現”。
“不好意思,讓兩位久等了,剛剛這個意外真令人尷尬,哦呵呵呵。”單安然言畢,捂嘴發出一陣所謂“單式淑女”的輕笑。
沈公子聞言,想到剛剛店門口被珠簾纏住的“五彩麻袋”,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是啊是啊,哈哈,的確令人意外。”
洪維維怎麼聽怎麼覺得這是在嘲笑她,心裡剛剛滅下去的小火苗“哧”的一下死灰復燃,丫丫的,你噴了我一臉咖啡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出言不遜?!
一旁的卓一辰一直以爲是沈公子來相親的,見面前兩個女人聽完這話後面色明顯不愉,擔心一向不羈的沈公子會搞砸相親,於是出言緩和道:“沈公子的意思是他很抱歉發生剛剛的意外。”
洪維維這才注意到卓一辰,氣質不凡,談吐不俗,的確是績優股中績優股,難怪小風騷如此心動,不過——沈公子?嘁!他以爲他拍上海灘哪?!
洪維維瞥了一眼小女人狀的單安然,眼神中傳達着對沈公子的不屑,但下一秒就爽朗的笑開:“小意思啦!權當做了個咖啡面膜!自我介紹一下,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洪維維是也!”感受到一旁單安然無聲的抽搐,她丟了個眼神過去:丫丫的,我夠意思了吧?
單安然忍住笑,在桌底下暗暗翹了個大拇指。
卓一辰眉毛微挑,喜形不於色,沈公子聞言又是兩聲似乎憋得很辛苦的輕笑,然後擡頭抱拳:“久仰久仰!”
本來,如果沈公子就此打住不再說話,那麼很可能就是一場“和諧”的相親會了。但——“洪小姐,請問是維維豆奶的維維嗎?”
單安然笑容一僵,完了!
洪維維生平最討厭別人叫她維維豆奶!當然,這裡面其實也沒什麼壯烈悲慘的故事,只是純粹的討厭罷了,就像有些人到死都不喜歡吃芹菜一樣。
正當單安然的小心肝劇烈運動擔心洪維維做出什麼舉動的時候,卻見她極其難看的扯出一個笑容,回道:“是維生素的維。”單安然的心總算平穩了些。
這相親相的,怎麼感覺像是生死狙擊?
可是——沈公子又一拍掌道:“洪維維你這人真有意思!剛你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你了!就像一隻套着花斑麻袋的袋鼠!哈哈哈哈!”卓一辰眼瞅着洪維維的臉色由青到白由白再到紅,剛想出口幫自己兄弟解釋一下,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洪維維抱歉的衝單安然笑笑,然後拿起面前的咖啡一股腦潑向沈公子,然後怒道:“丫丫的!你以爲你是誰?你丫的就是那滿身跳蚤的一隻耳!還有臉讓人叫你公子?洋不洋腔不腔的死娘娘腔!”
“還有你!卓先生是吧?拜託你相親的時候別帶這種令人噁心的掉渣的混球過來!我們走!”
當衆人從“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中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口響動的珠簾早就已經恢復平靜。
被潑了一臉咖啡的沈公子瞪着眼依然處於茫然中,半晌,才轉頭問道:“誰是一隻耳?”
卓一辰已然起身,面色帶着“我腦殘了才陪你在這裡丟人”的鬱悶:“一隻耳是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浪費了我兩小時十五分鐘,還有,謝謝你爲我的婚姻大事如此操心!”然後甩下兩張百鈔,單手插着褲袋,瀟灑離去。
鬱悶不已的沈公子用手抹了一把臉,見衆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他身上,沒處發泄的他大聲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相親失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