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隱夏最疑惑的一點在於,山魯佐德既然也是依託於愛麗絲的能力纔出現的,那麼她跟那個童話世界應該都是差不多的。
愛麗絲的能力,雖然能夠讓山魯佐德從虛幻變爲現實……
可她的能力,絕對不能讓山魯佐德變成【主神】。
這傢伙敢跟六道輪迴司搶人,甚至還試圖入侵六道輪迴司什麼的,愛麗絲的能力可做不到這一點。
哪怕是被扭曲之後,也做不到這一點。
對於唐隱夏的疑問,主系統給出的解釋也非常清晰。
山魯佐德在變爲現實之後,跟其他虛幻人物最大的不同,就是山魯佐德是愛麗絲第一個創造的存在。
她跟愛麗絲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也跟愛麗絲的關係最好。
愛麗絲在創造山魯佐德的過程中,最初就無意識地代入了自己的一部分。
換句話說,山魯佐德即是從故事中走出的人物,也是愛麗絲的分身。
愛麗絲把自己的一部分,投射在了山魯佐德的身上。
就連她們的能力,都十分的相似。
山魯佐德在原作中,就是擅長講故事的。
或許愛麗絲在潛意識之中,十分羨慕故事中的山魯佐德擁有講故事的能力和聰慧。
因此在愛麗絲消失之後,大部分的能力其實是被山魯佐德吸收的。
剩餘的部分才成爲了紅月。
實際上,在愛麗絲消失的時候,她的能力就已經十分強大。
唐隱夏原本認爲,愛麗絲只不過是一個人類而已,再如何,也不可能超過人類的極限。
除非她不做人了。
“啊……我懂了。”
唐隱夏一拍手。
她意識到了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愛麗絲在中後期,已經被童話世界的居民們認爲是無所不能、可以實現一切願望的女王。
這樣龐大的期待加在了愛麗絲的身上,或許讓愛麗絲的能力變得更強,同時也讓這個能力被扭曲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跟唐隱夏猜測的差不多。
愛麗絲消失之後,山魯佐德不斷地吞噬一些世界,讓自己變強。
她不斷地折騰,一方面對童話世界恨得要死,另一方面卻又不願意讓愛麗絲留下的唯一成就消失。
於是她想方設法去得到能量,維持童話世界的運轉。
直到有一天,山魯佐德獲得了某一個方法,可以讓愛麗絲復活。
因此纔有了接下來的一系列事情。
不管是異人戰爭,還是靈異復甦,或者是那些被拖入輪迴的倒黴蛋,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獲得充足的能量來讓愛麗絲復活。
山魯佐德所追求的,不是普通的復活,而是讓愛麗絲保持着最巔峰的力量,作爲神靈重新降生。
她幾乎就快要成功了。
秦語夕作爲一個祭品,一個容器,被山魯佐德撕裂了靈魂,目的是爲了讓秦語夕可以承載愛麗絲身上的所有扭曲部分。
這一部分,已經被山魯佐德抽出來,做成了一個無比醜陋的雕像。
就是藏在帷幕後面那個。
一切原本很順利,如果秦語夕沒有把唐隱夏坑到古瀾國的話……
“這算是自作自受嗎?”
唐隱夏搖搖頭,把裝着薛言的麻袋交給主系統。
“剛纔,白綿綿你想說的,我大概明白了。”
“你是覺得,我身上發生的奇怪狀況,或許跟【哀絕魔女】這個稱呼有關。”
唐隱夏的表情十分冷靜,明明是在分析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卻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對,我也是剛剛纔意識到,如果是小世界的話沒什麼關係,可如果是扭曲到那種程度的世界,或許這種充滿了惡毒詛咒的蔑稱,會對隱夏你造成影響。”
“那個世界所有人都在詛咒你的話,就算是大氣運者,也不可能有什麼好運氣的。”
“但是這只是一個猜測,我沒有辦法去證實……”
唐隱夏便看向了主系統。
“白綿綿說的,有這種可能嗎?”
主系統沉默了一會兒。
【有,而且很大。】
【那個世界的扭曲程度非常詭異,不過並沒有外來力量干涉的表現。】
【一切異變的源頭,就在位面主角的身上。】
“呵,主角……”
唐隱夏拽了一把椅子坐下,表情嚴肅起來。
“區區一個重生女,真的有這麼強的力量嗎?我的意思是,在她重生的過程中,會不會發生了什麼你們也沒有探知到的事情。”
“原本的世界線應該是怎樣的?我是說,到底她重生之後的世界線是真正的展開,還是她重生之前的世界線是真正的展開?”
“我真的是完全搞不懂啊……”
【並沒有真正的展開這一說。】
【世界並不僅僅是由主角組成的,如果只有主角,世界要怎麼維持正常的運轉呢?】
【扭曲的世界之所以扭曲,就是因爲把一切都維繫在了主角的身上。】
【難道主角是生活在真空中的嗎?很多主角之所以能夠展現得光鮮亮麗,是因爲他們可以輕易地獲得各種東西。】
“但這些東西不會憑空出現,一定是有人種了糧食,運到了城裡,在廚房裡烹飪,主角才能得到食物。”
唐隱夏輕笑起來。
“不管是哪個世界,都不存在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看起來是主角在主導世界,實際上如果沒有這些背景工具人,主角連正常生活都做不到,你是想說這個吧?”
【沒錯。會影響世界進程的不僅僅是主角的選擇,每個人的選擇都會對世界的進程造成不同的影響。】
【我想,這一點,你們代理人應該是最有感觸的。】
【不管你們做出怎麼樣的選擇,你們的行爲都會改變委託人所經歷過的事情。】
【所以,並不存在正確的世界線這種說法。】
【但是強行改變,並且向着惡的方向影響其他人的選擇,這就是扭曲了。】
“……我可能懂了。”
“比起處心積慮去想着那些複雜的事情,想着要怎麼才能完成完美的復仇,其實我只要做出自己能夠接受、不會後悔的選擇就行了。”
黑暗逐漸從唐隱夏的眼底蔓延了出來,這一瞬間,她整個人都被染成了黑色。
“那,我就不需要繼續忍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