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只見她靠着樹身。只見她閉着雙眼,睡的深沉。
酒醉花,服用之後,令人神魂顛倒。
此時他倒有些遺憾,她只是飲了露水。
若是,若是她服下了酒醉花,那豈不是……
心裡頭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她說,那人在她的腦裡,在她的心裡?
爲何偏偏是那人?那個世人所不容的男人,爲何這般入她的心?
天下女人,誰不是對他周宇鶴心存異想?可眼前這女人,偏生對他沒半分想法。
她沒想法,他也沒看上她;可是,她對他沒想法,卻對北宮逸軒那般有情,這讓他覺得,自己敗給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弱者。
爲何偏偏是北宮逸軒呢?爲何偏偏是那人呢?
“那是你自幼拜於鬼醫師父門下,以逸軒的資質,若是與你相同年歲拜師鬼醫,此時成就,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話,猶如在耳。
她對那男人,竟是這般高的評價,爲何他在她眼中,就是這般不堪?
難道就是因爲,他曾收用過別的女人?
她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他?他都不嫌棄她與北宮逸軒之事,她倒是嫌棄他了?
想到那些日子,她眸中的嫌棄和厭惡,周宇鶴只覺得心中那感覺,越發強烈。
這種感覺,太熟悉,那是他不想壓抑的***。
心中想着,你不是瞧不起我嗎?若你是我的人了,你還如何去面對北宮逸軒?我倒要瞧瞧,你如何將那人裝在心裡!
想法來的很是洶涌,周宇鶴側臥而下,擡手輕撫着她的面頰之時,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面上的肌膚,透着病態的白;平日裡靈動的眸子,此時被那長卷的睫毛蓋住。
秀挺的鼻樑之下,有些蒼白的脣,卻是莫名的誘人。
手指在她額頭上輕輕的掃着,記得那人說過,大婚當日,她撞傷了額頭,後來,又被太后劃破了臉。
之後,她又傷着了,卻是因他而起。
手指滑到脣上,那柔軟的觸感,讓他喉頭一緊。
第一次與這裡接觸,是在雪域王宮,爲了作戲,他心中厭惡,卻是貼着她的脣,刺激着北宮逸軒。
第二次接觸,是在雪山之上,他發狠的咬着,險些咬斷了她的舌頭。
第三次,是落水;那時的他,毫無意識;第四次,是她喂藥。
直到這次落水,他裝暈之下,纔算是真正的體會到此處的柔軟。
那微涼的觸感,此時想想,便有些心猿意馬。
似乎是爲了再次享受那份柔軟,他一低頭,便是蓋了上去。
柔軟的脣,依舊是微涼的感覺,當他的舌輕掃之時,只覺得身體有股力量在咆哮。
撬開牙關,輕卷着她的舌頭,細細的品味着,她的滋味兒。
雪山之上,她的憤怒和不甘,是那麼的強烈。
她在掙扎着,躲閃着;他咬傷了她,她亦是咬傷了他的脣。
那時的接觸,只有恨,只有怒。
此時,她因着酒醉花而深眠;他肆意的享受着她的滋味兒,方
才那份猶豫,伴着這滋味兒,消失殆盡。
越吻越深,越吻,呼吸便越發的重。
腰帶被他抽去,外袍散開。
薄襖子的扣子委實多,他卻是一邊吻着,耐心十足的解着。
立領的襖子一解開,視線一寸寸掃過她白晰的脖子。
視線從她的側顏,一點一點,慢慢的掃下。
想到她肩頭的傷,一低頭,牙齒咬開裡衣的領子,瞧着她如玉的肌膚。
真好,簪子穿透的地方,沒有留下疤痕。只有遊船之上劃破的傷處,還有些淺淺的粉色。
慶幸沒有留下傷,爲何心中,卻希望自己從沒配過醉凝脂?
爲何又希望,她身上,能留下點他給的記憶?
既然以前沒留下,那麼,今晚留下呢?
傾身,紅脣落在曾經受傷的地方。淺淺的吻,似想吻去當初給她的傷害。
薄襖子終於解開,卻沒想到,裡頭還有一件奇怪的衣裳。
一層層的剝下來,終於是見着了,記憶中那件吊帶衣。
細碎的吻,一路向下;當他的手落到小腹之上,遊走之間那份觸感,讓他心中一驚。
不敢去看,大掌在她腹部慢慢的摩挲;一路向上,當他的手摸到那一排的肋骨之時,腦子裡,只出現四個字。
骨瘦如柴。
大掌,在摩挲之下,莫名的,有些發顫。
不敢低眼去瞧,視線卻是落在凹陷的鎖骨之上,久久不能挪眼。
“蟬兒,身子快些好起來。”
那一晚,北宮逸軒動情之時,將她摟在懷中,生生壓下***,如是說着。
那時他便想着,她身子不是好的很麼?不過就是沾不得油,不過就是消瘦了,不過就是氣色差了些。
看她能跑能跳,能說能笑的,也沒多虛弱。
此時摸着她這身子,他只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視線,終究是慢慢的往下看去,那幾乎是皮包骨的身子,讓他驚的亂了呼吸。
“你穿的少,自然是烤的快,我這穿的多,如何與你相比?”
“少找藉口!也沒瞧你穿多少,怎麼的這麼慢?以爲這般拖下去,就不用去尋藥了?”
那一日,他嫌棄她動作慢;只因爲,她身形看起來甚是瘦弱,也看不出穿了多少。
他卻如何也沒想到,便是她平日裡看起來瘦弱的身子,亦是靠這麼多的衣裳撐起來的。
“如今她沾不得油,對你亦是有恨;我只能對她說,放過你,便是放過她自己。”
放過他,便是放過她自己。
周宇鶴終於明白了,爲何北宮逸軒非得讓她放下恩怨。
她的身子,被他給毀了,徹底的被他給毀了。
蠱毒本就傷身,山中之時,他亂用藥,將她身子幾乎掏空。後來又耍計讓師父給她送了藥,再後來,沾不得油……
“如今瞧瞧你對她都做了什麼?掏空身子,終身不孕,現在還讓她連油都沾不得!你知道不知道,她要是再這麼下去,別說找到黑蓮,就是她這身子,也撐不到那時候去!”
此時此刻,看着她這身子,他終
於明白,師父話中的意思。
她被毀了,在這之前,他會很得意,很歡喜。因爲,她將不得好死!
可是,此時看着,爲何覺得心裡頭難受的厲害?
發顫的手,放到那凹陷的腹部;只見兩邊的骨頭,僅被一層皮給蓋着。
手掌落到她腿上,當他捲起褲腿,瞧着裡頭的幾層衣物時,便是握緊了拳頭。
便是她此時穿的這般厚,她的腿,亦是單手能握。
雪域之時,她穿着同樣的衣裳,身形雖算不得好,好歹有幾分入目。此時這衣裳掛在身上,就像是掛在竹竿之上,空蕩蕩的,看的人莫名心疼。
難怪,那日將她接在懷中,感覺她似葉子一般,輕飄飄的,竟是感覺不到她的份量。
她這身子,能不輕嗎?混身上下,加起來也沒多少肉了。
看她面容消瘦,知她身子弱,卻是沒料到,竟是弱到這程度。
他真是難以想象,她平日裡嬉笑怒罵,照常趕路,到底是如何熬過來的?
和北宮逸軒一起時,那人對她寵愛有加,他只覺得,那人是做樣子罷了。
此時看來,若是條件允許,只怕那人會將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送到她的手中。
想到那人的隱忍,周宇鶴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身子虛弱成這樣,也難怪北宮逸軒不敢再碰她;她這身子,如何還受得住折騰?
這身子,誰還下的了手?
她這身子,再不用藥補,只怕是等不到尋着黑蓮,便香消玉殞。
“你可曾見她哭過?她難受了,她撐不住了,你可曾聽她說過一句?”
憶起那日,北宮逸軒之言,周宇鶴只覺得心中有一種陌生的情緒在蔓延。
那份情緒,在蠶食着他的驕傲,在憤怒着他的過往。
是啊,幾時聽她說過一句?便是這些日子與她一起,都不曾聽她抱怨。
哪怕是被他折騰的厲害了,白日裡也是沒表現出異樣來。
那一日,她實在是撐不住,在他懷中睡着了;第二日,卻是撐到了底,沒再睡着。
他那時雖是心疼,卻覺得,這女人,倒也倔強。
此時瞧着她這身子,他才發現,她何止是倔強?她分明,是不將自己當人看待!
難怪她總提不上內力,難怪她總覺得疲憊。他只道她是被北宮逸軒給寵的嬌氣了,沒承想,卻是到了如斯地步。
“你爲何不說呢?只要你開口,我必會好好待你。”
紅脣因着驚異,有些蒼白;那脣在她脣上慢慢的摩挲着,時而輕吻,時而重壓,好似在埋怨着她的倔強。
既然撐不住,爲何要死撐?爲何就是不肯開口說一句?
就因爲他不是北宮逸軒,所以,她不願意在他跟前撒嬌示弱?
分明記得那日,她靠在北宮逸軒懷中,嬌聲說道:“不想動啊,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她眨巴着眼,軟聲細語,道不出的嬌媚。
那時他便想着,她若能在他跟前這般嬌聲軟語,這般嬌媚深情,是不是特別有意思?
想歸想,卻在自嘲,哪兒來機會讓她撒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