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的門毫無預警地被打開,一羣人浩浩蕩蕩地跨步走進包廂來,也帶進來了外面喧譁的吵鬧的氣氛。但僅僅只有三秒鐘,門很快地再重新關上,包廂裡重新恢復了寧靜而又讓人窒息的沉默。
譚庭庭微微擡眼看着走進了的五個人,一樣的英俊高大、一樣的花季年齡、一樣的帥氣偉岸,衣着時尚光鮮臉上的神色卻是慌亂而又蒼白的。
譚庭庭無聲地再次低下頭,不敢再作打量。
沉默像一把無形的匕首威逼着每一個人。很快,在超強的冷氣下,每個人的臉上開始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譚庭庭強力忍着不去動已經發酸的手臂,努力嚥了咽口水。
不是都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嗎?爲什麼還要搞出這麼多事?他們都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爲什麼每次的見面都如拜見最高領導人那樣要顯示出他們的卑微和虔誠?
就在譚庭庭胡思亂想之際,沈傲然慢吞吞道:“酒——”
譚庭庭打了個激靈,連忙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湊近他緊抿的嘴邊。
沈傲然微微張嘴,譚庭庭適時地擡起酒杯,晶瑩剔透的液體就緩緩流進那兩片薄薄的性感的雙脣裡。
嚥下最後一滴美酒,沈傲然才緩緩睜開雙眼,銳利的眼神無形地逼上每一個人。
“你們竟然讓我等你們!”沈傲然冷冷開口道。
譚庭庭拿着空杯退到一邊垂下眼簾。
“沈少,白少剛剛通知我們,不敢有片刻的停留我們就馬上趕過來了。”其中一個膚色較黑的陽光男孩連忙解釋道。
“馬上?我都打了個盹了還馬上?”沈傲然聲音猶如千年的冰霜直冷進人的心底。
“沈少,是我們的錯,讓您久等了……”
“沈少,是我們的錯,沒有在您來之前等候着您……”
“沈少,今晚您要怎麼懲罰我們沒有任何的異議……”
“……”
譚庭庭努力壓抑着自己越來越驚訝的表情。難怪,沈傲然越來越冷傲、越來越孤僻決絕,原來都是這些人無條件的服從無條件的承讓慣出來的。
“你——”沈傲然冷傲地指了指那個第一個開口說話皮膚稍微黑點的陽光男孩,“叫什麼名字?”
“沈少,我叫黃俊欽。”陽光男孩馬上走上前回答道。
“我的鞋子髒了,幫我擦擦。”沈傲然命令道。
譚庭庭終於忍不住擡起頭看向沈傲然,後者一雙大眼犀利地冷冷地看着黃俊欽。
黃俊欽黑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他無聲地走到沈傲然身邊,單膝跪地,拿自己雪白襯衫的袖口努力地擦拭着。
譚庭庭的雙眼一熱,她不忍再看下去把頭扭向一邊。
“我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在這個城市。但是,我希望你們永遠記住誰纔是你們的老大。”沈傲然冷冷道。
“是,沈少永遠是我們的老大。”大家異口同聲道。
沈傲然微微點了點頭,“那麼今晚我們就不醉不歸吧。”
大傢伙聽到他的這句話,連忙拿起侍者斟滿美酒的酒杯一一和沈傲然碰杯乾杯。
譚庭庭靜默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熱鬧。
他們當中又有幾個人不是因爲沈傲然的處事狠絕、手段毒辣而虛與委蛇?又有誰是真心實意拿他當朋友看待的?
別人在開懷的笑乾杯痛飲,而黃俊欽還是在跪着擦那早已一塵不染程亮的發光的皮鞋。
譚庭庭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她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做些什麼,她的處境不會比他好多少。爲了他的安全着想,她還是冷眼旁觀的好。
不知道幹了多少瓶昂貴稀缺的美酒,也不知時間悄悄流逝了多久,包廂裡的年輕人在酒精的作祟下慢慢放開,露出粗獷激情的一面來。
有的扯亂髮型拿着麥克風鬼哭狼嚎着;有的解開襯衫的鈕釦坐在地下繼續牛飲;有的邁着醉醺醺的步伐打着酒嗝手拿着整瓶的酒歪歪扭扭地向沈傲然走去,“沈少,我再敬你一把。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而沈傲然,酒不會比他們喝的少,但他的神情還是那麼冷然自若,還是手不停地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面對眼前喧鬧嘈雜的場面,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只是沉默地喝着酒,眼神有些飄離。
他,也是渴望朋友的吧!畢竟只是一個才十七歲的少年,再怎麼爲人處事老成毒辣在心靈的最深處還是渴望人間的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