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警官的話讓我徹底放下心來。
我又詳細詢問了老三這個案子的一些細節,黃律師說:“樑夏小姐,你就放寬心吧,宋磊先生這個案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百分之百是能夠無罪釋放的!”
老三能夠無罪釋放,我自然很開心。
不過我更加開心的是,能夠親手把這份罪證資料交給肖警官,既完成了父親的心願,也可以將身邊的危險全部都剷除掉。
送走肖警官和黃律師等人,我並沒有立即離開咖啡館,而是坐在位置上不停的給沈慕淮打電話。
也是知道是我的電話被設置了權限,還是他的手機被設置了干擾,無論我撥打多少遍,慕淮那邊迴應我的永遠都是嘟嘟嘟的忙音。
我心裡來氣,擡手就將手機往地上扔去。
手機脫手後,並沒有傳來我預想的啪嗒落地聲。
我疑惑的回頭,只見小宋握着我的手機,正一臉恭敬的望着我:“樑夏小姐,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我看了看牆壁上面的掛鐘:“急什麼?不是說三個小時嗎?現在兩個小時都還不到!”
小宋脾氣不錯,耐着性子說:“早些回去吧,沈野先生也免得擔心……”
不提沈野還好,一提沈野,我便想到這打不通的電話,一定是他在背地裡動了手腳。
我拎起包,大步往外面走去。
小宋快步跟上來:“樑夏小姐,你的手機!”
我的目光在小宋的臉上凝視片刻,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小宋,你今年多大了?”
小宋有些不好意思:“二十六了……”
“哦!那和我差不多大!”我伸手接手機的時候,手指有意無意從他的掌心劃過,聲音也柔軟了下去:“小宋,送我去沈氏公館吧!”
小宋渾身一個哆嗦,慌亂的縮回手,低下頭道:“樑夏小姐,你別爲難我……”
“這怎麼能是爲難呢?”
我樂於看到他慌亂的樣子,語氣便也因此而更加歡快了些:“送我去沈氏公館,我要見沈慕淮!”
“不行呀!沈野先生如果知道我帶你去見沈慕淮先生,肯定會剝了我的皮的!”
小宋急得額頭上的汗水都冒出來了。
要知道,現在可還是天寒地凍的正月間呢。
我看着他額頭上的汗珠,更有把握將沈野的這個心腹捏在掌中。
我拉開車門,坐上車:“走吧!”
小宋發動車子,方向盤一轉,就要往郊外古氏莊園的方向開去。
我從包裡面摸出化妝鏡,一面補妝,一面漫不經心的說:“沈慕淮先生的身邊曾經有個隨從叫楊力你可聽說過?”
小宋不明白我的用意,如實的回答說道:“聽說過!”
“楊力和沈慕淮的前妻杜一楠之間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聽……,聽說過!”
小宋後知後覺,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
他側臉看了我一眼,不安的問道:“樑夏小姐,你什麼意思?”
我不緊不慢的塗上口紅,淡淡說:“如果你不送我去沈氏公館見沈慕淮,我回頭就告訴沈野,說你和楊力一樣,喜歡上了主子的女人!你對我有意思,在車上的時候,你還試圖調戲我!”
“啊?”小宋大驚失色,情急之下,方向盤都差點抓不穩了。
我笑了笑,繼續補刀道:“沈野是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他如果知道你敢打我的注意,你猜他會怎麼收拾你?”
小宋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樑夏小姐,求求你,你就放過我吧……”
“去沈氏公館!”
我沒了耐心,從包裡摸出眉剪,作勢就要將裙子撕裂,要做出被調戲被羞辱的現場來。
小宋見我神色堅決,不敢再與我磨蹭,急忙在前方改道,徑直往沈氏公館的方向開去。
沈氏公館的門上掛着白色喪帶,車門剛剛打開,我就聽見裡面一片哀嚎悲哭之聲。
這是怎麼了?
我的心緊緊提了起來,大步就往裡面走去。
小宋在我身後大聲叫道:“樑夏小姐,你抓緊點兒,別太晚了呀,太晚了我回去也沒法跟沈野先生交代!”
這種時候,我哪管得了沈野呀?
我大步入內,院子裡面到處都掛着黑白挽帶,幾個傭人也都是穿着喪服。
我連忙上前:“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傭人一看見我,便都跪了下來:“夫人,你總算回來了,是老夫人,老夫人她去世了……”
我雖然早有預感,可是聽到傭人說出這話的時候,腦子裡面還是嗡了一聲。
阮如煙死了!
在我的感覺裡面,阮如煙的生命力異乎尋常的頑強。
她這一生大風大浪裡走過,大生大死裡面闖蕩過,到了最後,身體只剩下一半,還是能夠堅強的活着,並且還能讓一幫乾兒子心服口服的追隨着,可見她的能力非同一般。
然而現在,她死了!
我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問道:“她是怎麼死的?是那天那幫黑衣人嗎?”
傭人痛哭着回道:“是的!那幫黑衣人將老夫人打暈了過去,老夫人醒過來之後,聽說曜兒被人搶走,頓時氣急攻心,噴出一口鮮血……就沒了……”
我身形搖晃了一下:“沈先生呢?他在哪裡?”
他失去了至親之人,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傭人道:“沈先生在爲老夫人守靈,已經兩天,他連一口水都沒喝……”
我忙問:“靈棚在哪裡?”
一個傭人站起身說:“夫人,我帶你過去!”
靈棚設在沈氏公館偏西的院子裡,到處白幡飄飄,一片慘淡的喪色。
我走進去的時候,慕淮正靠在一副烏木棺槨旁邊,神色怔怔的樣子讓我的眼淚一瞬間就奪眶而出。
“慕淮!”
我走過去將他抱在懷裡:“慕淮,慕淮你還好吧?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
他茫然空洞的眼神裡慢慢凝起一絲驚喜:“夏夏,是你嗎?你回來看我了?”
他嘴脣乾裂脫皮,眼窩下面也是青黑一片,這副憔悴的模樣,讓我的心都快碎了。
我用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頰,哽咽說道:“慕淮,你振作點兒,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