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於萍回了寓所,蕭正搖開車窗,叮囑道:“最近小心點。”
“嗯?”於萍先是一怔,遂又好氣的望向蕭正。
蕭正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微笑道:“咱們能查顏登奎的底。他也能查你們的。別告訴我你身家清白,沒半點污跡?”
於萍俏臉微紅,抿脣說道:“謝謝蕭老闆提醒。我會注意。”
換做旁人這般說,於萍不說生氣憤怒,至少不會坦然接受。要知道,她可是官場中人。官員最忌諱什麼?底子不乾淨。滿身流言蜚語。這也是爲什麼許多人想賄賂,想塞錢,也必須找門路,託關係的原因。
但蕭正這麼說,於萍卻沒有假正經。也沒這個資本。
光是從蕭正這裡拿的好處——擱在檢察機關那兒,就夠把她打回原形,貶爲庶民了。
當然,只要沒人惡意整她,舉報她,她拿的這些好處,完全沒人在意,甚至連潛規則都算不上。
“晚安。”蕭正微微一笑,驅車離開。
“再見。”
於萍目送蕭正那臺價值百餘萬的寶馬緩緩駛上主幹道,直至消失在馬路盡頭,方纔收回視線。
“於萍啊於萍。春秋大夢做做就行了。可千萬別因此毀了你自己的前途。蕭老闆這種大人物,豈是你能染指的?不要命的撲過去,只能是萬丈深淵…“
於萍雖然沒和新奧那位女波ss打交道。卻也基本瞭解林畫音的身家背景。別說蕭正不可能看上她,即便看得上,林畫音動動一根小手指,就能瞬間摧毀她的一切。甚至家人。
這就是權力。足以令人仰望、忌憚、恐懼的權力。
……
抵達家中時,已經是夜間十一點了。按照林畫音以往的習慣,過了十點半,她就會上樓總結當天的工作,然後翻幾頁書。不會耐着性子在客廳無聊的等待。
但今晚,林畫音卻端坐在沙發上,捧着一杯熱茶。連電視也沒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蕭正換了鞋,緩步走向林畫音,柔聲問道:“在想什麼?”
“在想你今晚的行動。”林畫音微微擡眸,放下了茶杯。
“你也覺得我衝動了?”蕭正並不意外林畫音這麼快得到消息。
事實上,林畫音能在新奧正處於上升期時,便聘用私家偵探跟蹤自己。以她如今的身價地位,包括林家葉家對她的重視——就算她手裡擁有一套強大到媲美國家級的情報網絡,蕭正也一點不感到吃驚。
“不。”林畫音輕輕搖頭,身軀往一旁挪了挪,給蕭正讓出一個座位。“你做的很解氣。很痛快。”
蕭正悠然坐下,臉上掛着釋然的笑容,端起林畫音的茶杯抿了兩口。打趣道:“我還以爲你會批評我呢。”
“爲什麼要批評?”林畫音微微側身,深深的看了蕭正一眼。
她反覆強調過。不論蕭正做什麼事,得罪什麼人。她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在蕭正身後。
連林朝天都不能例外。區區一個常逸山,會改變林畫音的決心?
“我打了他。他一定會瘋狂報復。”蕭正闡述着即將發生的事兒。抿脣說道。“常逸山的報復,必然電閃雷鳴。”
“你怕?”林畫音微微眯起眸子。“還是你認爲我會怕?”
蕭正先是一怔,然後蕭正捉住林畫音的柔荑:“正因爲我不怕,也知道你不怕。所以我纔打了他。”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忍他太久了。我每每忍讓一次,他就得寸進尺一次。再忍,別說旁人,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林畫音目中掠過一抹微妙的光芒,臉色柔和的說道:“不想忍,就別忍。輸了,我陪你粗茶淡飯。”
蕭正打趣道:“粗茶淡飯?就算林朝天礙於面子,不肯說什麼。葉公恐怕也不會答應吧?到那時,我豈非成了千古罪人,人人喊打?”
林畫音何等人物。即便她一無所求,外界又豈能容忍她陪蕭正過粗茶淡飯的日子?
林畫音沒有繼續討論這個沒多大營養的話題,平靜說道:“從實力上看,目前的新奧的確不如他。但論影響力,包括在全球範圍的受衆。我們未必輸給他。所以這一次——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
聽林畫音的言外之意,她已經把全副家當交由蕭正處置了。不論輸贏,她都不會過問。
這是多大的信任與支持?
林畫音每天加班加點,千辛萬苦打下的這點基業。竟可以毫不猶豫的交給蕭正去作意氣之爭。
對此,蕭正無言以對。心中卻迅速被溫暖所充盈。
這個女人,真是表裡不一啊。
“我敢打他。就算準了所有可能。常逸山固然有經商天賦,但我蕭正也並非商場菜鳥。這兩年的所見所聞,所積攢的經驗。足以我打一場硬戰了。”蕭正頗爲自信的說道。“更何況,他常逸山凡事只信自己,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我卻不會如此。我知人善用,這兩年培養了一批專業性極強的部下。有他們衝鋒陷陣。常逸山未必能討到好。”
看着蕭正一天比一天強大,一天比一天像個上位者,成功人士。林畫音的心境微妙變化着。卻並未在這個時候鼓勵他,爲他打氣。
和曾經每一次艱難時刻一樣,林畫音永遠只做合格的傾聽者。並不參與進來。
她不會給任何人抨擊蕭正吃軟飯,靠她上位的機會。她要所有人知道,蕭正能走到今天,能站在所有人面前,靠的是他的真本事。
蕭正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長的說道:“說起來,我現在倒不擔心常逸山這邊。畢竟,他養傷還需要一段時間。我真正擔心的——是他。”
是他。
林朝天!
衆所周知,林朝天厭惡蕭正。卻十分欣賞常逸山。甚至放出話來,要當常逸山的領路人。
蕭正被人欺負時,陸大山這個領路人出來爲他撐腰,助陣,放狠話。
那麼常逸山被人欺負了。林朝天這個領路人會怎麼做呢?
這纔是蕭正最大的擔憂!
“他敢?”林畫音神色一冷,一道冷厲的氣質迅速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