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蕭正拔出刺入阿四心臟的刀鋒,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拭擦了刀鋒之上的鮮血,然後縮短了刀鋒,套入了筆帽,將重達五斤的鋼筆掛在了胸前。
是的。
蕭正這把刀鋒又細又短,外形也談不上美觀。但如此細短的刀鋒卻重達五斤,其剛猛的力量顯而易見。再加上此刀由特殊材質打造,配合蕭正極強的爆發力。一刀下去,縱使是鋼鐵打造的手槍,也能被其劈爲兩段。殺傷力巨大。
此時,半臥在地的趙四爺已流淌出大量的鮮血。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也不如往常那般鋒利,因爲雙手已斷,他甚至沒有能力去堵住不斷冒血的傷口。除非能第一時間送去醫院,並在救護車內展開止血、包紮,以及輸血等急救,否則華佗在世也難以保其性命。
趙四爺知道,所以他已經做好了迎接死神的準備。
啪。
昏黃燈光之下,蕭正平靜的點了一支菸,深邃的目光淡淡瞥了趙四爺一眼,抿脣問道:“是不是很諷刺?你算計了太多該算計不該算計的人。卻偏偏被一個你願意保護的人遺棄。”
此人說的正是阿四。
趙四爺殺了所有人,將阿四留在身邊。到頭來,這個蒙受趙四爺庇佑的年輕人,卻選擇了拋棄趙四爺而保命。沒有任何的遲疑,彷彿只是做出一個極爲簡單的選擇題。
“你故意的?”趙四爺的臉色難看極了,又是羞惱又是痛苦,額頭上密佈着豆大的汗珠。明顯是在承受可怕的折磨。
“是。我故意的。”蕭正噴出一口濃煙,煙霧在燈光之下幻化出千百種形態,但最終卻煙消雲散,不留一絲一毫。“殺葉世官的第一刀是他刺的。你覺得我會放過他?”
“你並不比任何人善良。”趙四爺顫聲道。“還很惡毒。”
“惡毒?”蕭正眉頭一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連自己女兒也可以不顧的傢伙,居然抨擊我惡毒?”
趙四爺並不理會蕭正的嘲諷,咬牙道:“其實,那天晚上,你就有把握殺了我?”
蕭正所展露的實力遠遠超出趙四爺的預期。甚至以趙四爺的專業角度來看,放眼明珠,也未必有人是蕭正的對手。
這個年輕人,實在強大得令人害怕。
“對我而言——”蕭正身軀微微前傾,一臉張狂道。“殺你和殺一隻阿貓阿狗沒有任何區別。”
“那你爲什麼留我到今天?”趙四爺質問道。眼神充滿了痛恨之色。
“你不覺得現在殺了你,比當時就殺了你更痛快嗎?當初你是什麼人?一個黑老大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並不可惜。但現在,你卻卯足了勁想進軍商界。而事實上,你也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在商界站住了腳跟。現在殺你——”蕭正深吸一口香菸,慢悠悠的說道。“才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趙四爺眼角抽搐,感慨自己精於算計,且算準了每一步。可直至此刻,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所有的算計當中,卻偏偏遺漏了蕭正。遺漏了在他的面前,自己根本無所遁形,避無可避。
流淌在地面的鮮血已然凝固,斷口也不如剛纔那般噴涌。只剩極少量的鮮血仍在緩慢往外流淌。可以預見,數分鐘之內,趙四爺必定血枯而亡。
“現在看來,你一直都要比葉世官更優秀。文武都強過他。”趙四爺氣若游絲的問道。“爲什麼?當初爲什麼要走?以你的智慧,他能逼走你?”
蕭正搖搖頭,淡漠道:“沒人能逼走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當混混實在不是理想生活。哪怕是像你這樣的大混混,老混混,也沒有任何前途可言。”
趙四爺表情茫然道:“從始至終,你都在嫌棄這行?”
“正確。”蕭正並不否認,心平氣和的說道。“從始至終,我都不覺得當混混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兒。看看你的處境。誰看得起你?明明已經稱霸明珠地下世界,卻沒有一個人把你放在眼裡。陸大山夠低調了吧?他已經退隱近十年了。可在他的面前,你算什麼?他連多看你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趙四爺絕望了。
然後痛苦的閉上了眸子。
臨死前,蕭正的這番話實在太傷自尊了。甚至否決了他爲之奮鬥的一生。原來,自己廝殺了一輩子,換回來的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的侮辱,嘲笑,以及詆譭?
而事實上呢?
蕭正說得一點也沒錯。他的確就像蕭正所說,沒有尊嚴,沒有地位,更不受人關注。
“我不甘心…”
閉上眼睛的趙四爺喃喃自語,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甘心?
蕭正深邃的眼眸之中掠過一抹淡淡的冷漠:“葉世官甘心?”
……
沒人能想到剛剛出完風頭,成功打入商界的趙四爺竟然會慘死在地下停車場。就像他的一生,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連死,也死在了黑暗之中。
警方趕到的時候,趙四爺的屍體早已冷卻。臉上卻彌留着萬分的不甘。
他的雙臂被人斬斷,從現場的簡單分析來看,趙四爺應該是被人殘忍的斬斷了雙臂,失血過多而死。
“老東西!”
一名中年刑警狠狠的踹了躺在地上的趙四爺一腳,咒罵道:“你也有今天!”
在負責此案的領導趕到現場時,他卻立馬收拾起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臉嚴肅的彙報道:“報告局長。現場取證已經完畢。趙孟的死亡時間是夜晚十一點半。距離現在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現場除了趙孟的幾名親信,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日本人。看情形,應該是團伙行動。”
“不管是團伙行動還是什麼狗屁行動。限你們三天之內揪出兇手,以正視聽!”局長咆哮道。“完不成任務,就都被幹了!”
“是!”
一羣老刑警連忙挺胸擡頭,發誓以最快的速度逮捕兇手。
可是,兇手根本沒在現場留下任何的線索和指紋,這樣一場充滿懸念的兇殺案,又該從何查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