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敏輕輕嗯了一聲,跟着他往外走,柔順的神態,彷彿就是妻子跟着她的丈夫。
外面人也不少,中國人實在太多了,所謂的旅遊,其實不是看景,基本就是看人,哪怕拍個照片,都要手急眼快,否則照片中就有可能拍到第三者甚至第四者第五者,美女也就算了,背後來一張老太太的臉——那是你岳母娘?
張五金跟黃敏隨着人流走着,他東拉西扯的,黃敏卻始終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恍若夢遊。
“這要怎麼辦?”
張五金的感覺中,黃敏彷彿就如一條漲水的河堤,隨時有可能山洪暴發,只是惟餘的一點理智,勉強剋制着而己,氣機相吸,而千里巧遇,把一切都推到了高峰。
如果沒有龍鳳牀,黃敏就是這麼喜歡他,那張五金也不會拒絕,黃敏是一個好女子,確實很吸引他,但問題是,黃敏這樣的好女子,如果不是龍鳳牀的邪性,不可能這樣,因龍鳳牀而來,這就是邪術,張五金就害怕,害怕張虎眼遺像上那對幽冷的眼晴。
冥冥中,自有因果。
黃敏突然蹌了一下,張五金伸手一扶,黃敏身子就軟在了他懷裡。
她的身子不但發軟,而且發熱,張五金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嘴上只能說:“怎麼,拗了腳,到這邊坐,我幫你看看。”
半摟半抱的,讓黃敏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卻沒有去看黃敏的腳,而是站到黃敏身後,在她腦袋上按摩了起來。
黃敏一跌進他懷中,身體相觸,氣機相融,腦袋中轟的一下,一片空白,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直到張五金用穴位按摩,慢慢的,才清明過來。
她扭頭看着張五金,眼神複雜。
這種穴位按摩還是有用的,挖耳子那麼邪性,用穴位按摩也可以控制,龍鳳牀也差不多,相對來說,龍鳳牀的氣場更強,但挖耳子深入耳中,再以六字真音震動經脈,對人心的控制卻要強上一截。
所以受挖耳子控制的,全都是狂信者,而黃敏卻還能勉強以道德羞恥心控制自己。
張五金的穴位按摩,就讓黃敏基本恢復到了正常狀態,這也就是她眼神不是迷濛而是複雜的原因。
心中糾結,情感與理智衝突,眼光這才複雜啊。
張五金能感受到她的那種痛苦,想想這樣不行,得下猛藥了。
“黃姐,你是不是心中特別痛苦,即想着我,又覺得對不起古華?”
聽到他這話,黃敏眼圈兒紅了,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不是。”張五金搖頭:“黃姐,你這個狀態是正常的,你要是不想我,纔不正常。”
“什麼?”
他這話太怪,黃敏身子果然就震了一下,有些迷惑的看着他:“你是說--。”
張五金先不說,讓她自己猜,女人這類物種,最喜歡男人哄她,卻又老是懷疑男人在騙她,她自己想到的,她纔信得真。
“你是說我也中了邪?”
黃敏果然往這方面猜了。
“是。”張五金點頭,眼光凝聚,釘着黃敏眼晴,這是一種功法,名叫定魂針,小說裡也有透露
,封神演義裡,姜子牙伏琵琶精,扣着脈門,運三昧真火釘着琵琶精神魂,不使變化,就是這個了——肝開竅於目,三昧真火,就是眼中發出來的,不過真正練成三昧真火的,沒人見過。
古人對文字看得很重的,哪怕是小說,也有很多好東西,而不純是胡扯,只是後人看不明白而已。
黃敏給他眼晴一釘,彷彿黑夜裡看到了盞明燈,心中更加清明:“我也是中了夢入神雞?”
“你中的不是雞,是另一種邪術,當然,也是那個放雞的人弄的手腳,我當時沒注意,那邪術一下子散了,你,我,還有胡蝶,全都中了招。”他可不敢說龍鳳牀。
“胡蝶也中了招?”黃敏驚呼,隨即想起:“是,她好象也有些不正常,老是跟我說你的事,而且眼光也不對。”
再有胡蝶這個旁證,黃敏信得更足了,眼神也就更加清亮。
龍鳳牀控制人的氣機,沒有挖耳子那麼厲害,只類同於戀愛的人,要是不知不覺愛上了,就會深陷其中,但若是有人跟她說明白了,那個人就是來騙你的,他不愛你,只是騙財騙色,也會就醒來。
現在的黃敏就是這樣,她知道自己是中了邪,立刻就清醒了,理智就佔了上風,不是說氣機就不再吸引,還是有,但是可以剋制了。
就如你去銀行,看到櫃檯裡面一堆的錢,你不想拿到手中嗎?肯定想,但你能夠剋制,不會伸手進去拿一樣。
就在這話兒,黃敏的手機響了,是胡蝶打來的,胡蝶在電話中叫了一句敏敏,別的什麼都沒說,居然就要黃敏打張五金的手機。
黃敏這時差不多完全清醒了,狀態跟平日差不多,笑道:“打張五金的手機,你找他做什麼,自己打啊。”
“我有一點點事要問他,但我不知道,他手機是不是還在他老婆手裡,討厭死了,敏敏,你幫我打一個嘛,試一下看看。”
她在那邊撒嬌,張五金則看着黃敏,眼中的意思就是:現在你信了吧。
黃敏本來還有一點點疑惑,這下徹底信了,應了胡蝶,紅着臉看着張五金:“果然是這樣,胡蝶也中了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清醒了,張五金到是開起了玩笑:“涼拌唄,要不我們一起拌。”
“呸。”黃敏呸了他一下:“你個沒膽鬼。”
這麼說着,到底羞起來,耳根子都透紅了,她這樣的女子,這麼羞嗔的時候,那種風情,非常誘人,張五金忍不住腹中一熱。
“那我跟她說,打過你手機了,說還在你老婆手裡。”
黃敏說着,給胡蝶撥了回去,胡蝶聽了,那種失望,隔着電話都能聽到。
看黃敏收了手機,張五金摸臉:“居然有這麼多美女喜歡我,看來我真的可以去拍電影了,英俊小生一號,絕對沒跑。”
黃敏撲哧一笑,嗔他一眼,道:“跟你說,別逗我啊。”
她這話,還有她的眼神,卻又把張五金嚇一跳,很顯然,黃敏雖然清醒了,知道是中了邪,可龍鳳牀對身體氣機的作用還在的,只是理智能夠控制而已,但如果張五金逗她,勾上了火,那又難說。
張
五金暗暗凝神,這種對上美女就喜歡逗的毛病,得改,至少現在對着黃敏必須得改。
乾咳了兩聲,道:“黃姐,你是來這邊玩的還是?”
“我本來是想過來這邊出家的。”黃敏神色還有些愣怔,又瞟張五金一眼:“也不完全是中了邪。”
她說到這裡沒說了,張五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暗想:“要出家,難道他們夫妻之間本來就有什麼問題?”
這個他不能問,轉換話題:“對了黃姐,你跟古華,以前來過這邊沒有?”
“來過啊。”黃敏見他問得怪,有些詫異的看着他:“怎麼了?”
“那你們見沒見過一個小矮子,可能是一個侏儒,然後跟你們起了衝突?”
“還真有。”他這一說,黃敏想起來了:“那是早兩年前了,古華來這邊開會,我跟着來玩,就在後山那一面,一個小矮子在樹上,對人扔松子,古華看見了,喝叱了兩句,那小矮子鑽下樹跑了,後來突然從後面竄出來,在古華背上貼了道符。”
竟然跟何月仙說的一模一樣,張五金暗暗點頭:“果然是在這裡了。”
黃敏說着,停了一下,看着張五金:“那小矮子跑得快,古華沒抓到,是那道符有什麼問題嗎?”
“就是那道符有問題。”張五金點頭:“你們是在哪裡撞到那小矮子的。”
“就在後面,我帶你去。”
黃敏在前面走,張五金在後面跟着。
“就在這一帶。”
到後面,黃敏指給張五金看:“他當時就在那棵樹上,人從樹下過,碰到漂亮的女人,他就扔松子。”
張五金照着黃敏指示的,前後看了看,沒有看到人。
黃敏道:“我們後來向管理處反應過,管理處說可能是哪家的小孩子,其實私下裡聽人說,那就是個侏儒,是本地人,山下面神雞村的,一個叫什麼神雞道人的徒弟,不過後來我們也沒去找了。”
“神雞村?”張五金聽到這個村名,暗暗點頭,道:“那我們去神雞村找他。”
“就是那小矮子在放雞害人?”黃敏問。
“應該是他了。”張五金點頭:“不但是古華,還有人也中了雞,情況跟你們是一樣的,所以我才知道過來的。”
“那個小矮子怎麼那麼討厭?”黃敏明顯不善於罵人,雖然心裡惱怒,也就是說討厭兩個字,問張五金:“那我們要不要報警抓他,抓到他,我身上的邪術能解了不。”
“這個,要先看看才行。”
她身上中的,是張五金龍鳳牀的邪氣了,張五金也不好解釋得,只能虛言搪塞。
“先不要報警,我們先去看看。”
張五金說着,見黃敏有些猶豫,道:“黃姐,怎麼了,你放心,有我,不要害怕的。”
“不是。”黃敏搖了搖頭:“五金,要不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麼了?”張五金看着她:“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黃敏搖了搖頭,看着遠山,有些出神的樣子,好一會兒,道:“五金,我想在這邊出家了,你說好不好,要不你做我的見證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