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生禮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傅董成也沒有想到這麼嚴重,之前只是懷疑戒毒中心是在販毒,但是沒有想到,在救人治病的藥物上,竟然也檢測出了毒品成分。
杜生禮問道:“那在戒毒中心裡有發現製毒的工具嗎?”
東阜城說道:“杜警官,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我們在戒毒中心發現了製毒工具,但是在江宇,也就是經開區醫院那裡的戒毒中心,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杜生禮冷哼一聲:“他要是連另外一家戒毒中心都有問題,那這個江宇也實在是太猖狂了,行,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江宇販毒製毒的證據,那就好辦了。”
現在已經在找到了證據,那就等着將這些證據呈交上去就可以了。
他還以爲這個案子會有多難查,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辦完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怎麼處理上頭和江宇的關係。
一旦人民羣衆知道了江宇和劉學斌,乃至是跟黃書記的關係,那一切就變了味。
這相當於在**上上下下的人,都跟江宇有關係,羣衆會怎麼想?
看來,現在最棘手的問題變成了這個。
傅董成爲難道:“可是,杜警官,這個……現在的問題是江宇根本就不承認這家戒毒中心是他,雖然已經找到了製毒販毒的信息,但是不能代表江宇就是販毒製毒呀。”
因爲江宇一直在否認這家戒毒中心跟他沒有關係,他們現在手頭上雖然掌握着江宇就是法人的證據,但是仔細想想,一切都太蹊蹺了吧。
從證據送回來的那一刻,張聖金就一直對他念叨,太蹊蹺了,因爲一切都太順利,就像是江宇將證據擺在大家的面前,然後告訴大家,嗯,我這家戒毒中心在販毒製毒,你讓警察來抓我。
戒毒中心的地形,也去看過了。
那道天然的竹林屏障,再加上將這片竹林弄成一個迷宮,要不是熟悉裡面門道的人,根本就很難發現有一個戒毒中心在裡面。
而且,根據他們的調查,被通知到現場的記者,都是經過同一個人通知的,現在這個人不知道在哪裡,只知道她的筆名叫做小然,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這一切都太蹊蹺了。
所以張聖金想起上次劉學斌說的話,去了一趟工商局,打算將視頻拿回來好好看看,到底那天去註冊的人是不是江宇。
因爲張聖金出門去拿監控了,傅董成只能一個人將最新的消息告訴杜生禮,此刻看到杜生禮的表情,傅董成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按照職位來說,這個案子的總指揮是杜生禮,所有的調度都要聽他的。
但是傅董成有些擔心這個杜生禮,因爲這個人很喜歡搞洋文話,比如說,私底下杜生禮不喜歡別人喊他老杜,而且也不喜歡大家上班的時候,開開玩笑,他自己也總是板着一張臉。
傅董成不知道爲什麼,只知道這位杜生禮,表面上只是在市局工作,但是據說他的老爸是某個省的省長,也就是說,他是省長公子,不過這些東西,杜生禮好像很抗拒的樣子,那些跟他一起過來的警察,提起這件事,也不願意多說。
杜生禮皺了眉頭,沉吟片刻,終於說道:“既然這樣的話,你們馬上去拿監控,看看到底是不是江宇去註冊的?怎麼簡單的問題,怎麼拖了這麼久?”
他板着臉看着傅董成,頗有責備的意思。
傅董成解釋道:“杜警官,這幾天你們剛過來,不瞭解我們街道辦派出所的實情,這件案子落在我們身上,可以說是超過我們的負荷,所以根本就挪不開人手去找視頻,這不,今天我們所長親自去拿視頻了。”
不是他們不去拿視頻,是實在騰不出人手來,爲了一個竹林,就幾乎將整個派出所的警力都派出去了,根本就沒有閒餘的警力。
杜生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你們所長親自去拿了?而且還沒有跟我報告?!”杜生禮越說越生氣,“你現在馬上把你所長叫回來。”
傅董成愣愣地看着杜生禮,估摸着這會兒所長都已經到了工商局了,讓他回來,這……這……這……
杜生禮目光一瞪,說道:“怎麼,你們基層都這麼懶散的嗎?一點兒組織性,紀律性都沒有。”
傅董成無話可說,連忙給張聖金打電話。
坐在審訊室裡的江宇,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面杜生禮的怒吼,但是他聽不清楚是因爲什麼事情,大概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他閉上眼睛,努力讓腦海更加清晰。
現在他在這裡,杜生禮也禁止其他人來看他,他也不知道輕舞和劉學斌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所有的情報都是通過審訊中猜到的。
這種感覺還是挺難受的,所以他現在要想辦法,趕緊出去。不是他不相信警察不能還他清白,而是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是最清楚的。
郭林是一定有問題的,但是一個人有問題,能不能找到證據,就是另外一回事。
正想着,門再一次被打開,杜生禮走了進來,臉色鐵青,對坐在一旁的人說道:“出來吧。”
坐在江宇對面的人站了起來,瞪了一眼江宇,才緩緩地跟着杜生禮走了出去。
審訊室裡再一次陷入到了寂靜。
但是,也沒有人帶着江宇回到收押室,而是讓江宇一個人坐在審訊室裡。
“啪”地一聲,連帶着最後一點點光芒,都在瞬間被吞沒了。
江宇閉上眼睛,把頭微微一仰,繼續想起郭林那個事情,不過,他相信很快郭林就會回來找他的。
站在監控室的杜生禮,臉色繃得十分緊,目光死死地盯着坐在審訊椅子上的江宇,雖然燈光已經關了,但是還是能看得出在黑暗中的江宇。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審訊椅上,好像已經跟夜色融爲一體。
杜生禮問道:“這幾天都是這樣嗎?”
監控室的警察說道:“是的。他這幾天都是這樣,沒有什麼變化,根據收押室的同志反映,他的精神也十分好,好像不是在監獄裡,像是在度假。”
“度假?”杜生禮冷哼一聲,“看來不給這江宇好看,他還以爲我們不能從他的嘴裡逼問出什麼了?”
跟在杜生禮後面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他們是從市局裡來的,知道杜生禮和劉學斌一直不對付,又知道劉學斌跟江宇的關係不錯,劉學斌這次可以這麼快回到警局上班,還是江宇的功勞。
兩人都有些擔心杜生禮會不會意氣用事。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杜生禮跟劉學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以前杜生禮還在警局裡的時候,兩個人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但是都沒有打過招呼,而且每次都是避開的。
局裡的人都知道這兩個人不對付,但是還真的沒有人可以說出來到底是因爲什麼。
又因爲是私事,兩個人之間也沒有相互影響,所以局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加上後來杜生禮一直提出想要去省裡發展的事情,局長對於兩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也就沒有多加管理。
沒想到,這次杜生禮一回國,接下的案子竟然就是劉學斌好朋友的案子。
要說局長這麼安排的用意,大家也明白,就是因爲江宇的身份不簡單,他的女朋友是常輕舞,常輕舞的後面是常老,而他自己本人和黃書記的關係也不錯,所以才讓杜生禮來的。
杜生禮是省長公子,沒有下面這些人這麼忌憚,畢竟他是見過大場面。另外一方面,劉學斌在局裡的人脈,也是有目共睹的,這個案子牽涉到的當事人,跟劉學斌的關係不淺,所以啓用杜生禮,就是想讓杜生禮可以秉公辦事。
但是跟着杜生禮兩天之後,這兩個人都覺得不對勁,這個杜生禮是從德國進修回來的,喜歡都是外國的那一套,就比如剛纔那件事,張聖金去拿視頻就去拿視頻,反正本來就是要拿視頻的,非要讓傅董成把人叫回來。
其實根本就沒有必要,直接等張聖金回來之後,再說道說道就是了,可是杜生禮偏不,非要讓傅董成把人給追回來。
“杜警官。”傅董成推門走了進來,對杜生禮說道,“張所長說他不……不回來。”
傅董成給張聖金打電話,將杜生禮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聖金,張聖金一聽,脾氣就上來了,在電話裡就大吼起來:“什麼?讓我回去,你知道我現在就在工商局的門口嗎?”
傅董成好說歹說,可是張聖金都不願意回去,說道:“我馬上就可以拿到視頻了,你讓我回去,我們派出所的人員本來就緊張,這樣跑來跑去的不浪費時間嗎?”
傅董成也沒有辦法,只好回來告訴杜生禮。
杜生禮的臉色果然馬上就變了,眉頭皺起,說道:“朽木不可雕也!”說完,生氣地甩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