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電話裡頭的人到底跟杜生禮說了什麼,杜生禮嗯了一聲,揮揮手似乎有些生氣地說道:“收隊!”
說完,率先往警車走去。
樑啓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覺得奇怪。
杜生禮之所以離開,是因爲一通電話,而撥打這通電話的人,正好就是劉學斌,此刻,他正在辦公室裡,接見兩位重要的人物——平海省省委書記黃嶽山和市委書記甄宏偉。
這兩位來的時候,正好是杜生禮出警之際,黃嶽山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劉學斌便將杜生禮要去戒毒中心搜查的事情,說明一二。
甄宏偉一聽完,頓時生氣地說道:“這不是胡鬧嗎?這戒毒中心,是市裡批下來的,小杜去查戒毒中心,沒有問題,但是這麼大張旗鼓地去查,不是添亂嗎?”
本來另外一家戒毒中心的新聞報道出來之後,老百姓就已經開始擔心自己吃的,用的東西里面是不是也有毒品,這雖然聽起來無稽之談,但是架不住一些蹭熱度的公衆號,天天在網上傳謠,按下一家,還有一家冒頭。
這下好了,這些人又有東西寫了。甄宏偉再好的脾氣,此刻也生氣了。
關鍵是,他和黃嶽山溝通之後,都表示相信江宇的爲人,覺得江宇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拋開這些感情因素,這件事也不是這麼處理了,這麼大張旗鼓的帶着人去搜查,像什麼話,是擔心那些公衆號沒有什麼可寫的了嗎?
黃嶽山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眼神落在劉學斌的身上。
這件事他不好發表意見,今天過來就是親自看看,江宇事件到底怎麼樣了,但是沒有想到,這杜生禮竟然大早上的,就帶着人往戒毒中心去了。
之前他就說過,這小杜心高氣傲,此刻又正值他進省局的考覈,諸多重擔壓在心頭,容易走上歪路。
可惜此刻堪大用的也只有杜生禮,大家便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杜生禮身上,沒想到他竟然搞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杜生禮接了劉學斌的電話,知道省委書記和市委書記都到了市局,頓時覺得是劉學斌向市委報告的,有些生氣,故而到了門口,好幾番平靜,才總算是將心頭之火壓了下去。
杜生禮擡起手,敲了敲門,裡面立刻就傳來了劉學斌的聲音:“請進。”
他厭惡地皺起眉頭,推門走了進去,黃嶽山和甄宏偉都坐在椅子上,見杜生禮進來,目光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隨即移開。
杜生禮看了一眼劉學斌,剛纔他出去了,也不知道劉學斌跟黃書記和甄書記說了什麼,他有沒有亂嚼舌根這一點,杜生禮倒是相信的劉學斌是沒有做的,他現在手上也有證據證明戒毒中心的法人就是江宇,倒是不用擔心黃書記和甄書記問起來。
“黃書記,甄書記。”杜生禮走到黃嶽山和甄宏偉的面前。
黃嶽山微微一笑,說道:“小杜,你回來了。”
杜生禮點點頭,說道:“黃書記,好久不見。”自從他出國進修之後,就再也沒有和黃書記見過面了,其實,私底下兩家的關係還是不錯的,但是因爲杜生禮進了警察局之後,就再也沒有跟這些大官來往,一心只想着晉升。
甄宏偉也衝杜生禮說道:“小杜,剛從外面回來?”
杜生禮點點頭,也不想跟兩位領導繞圈圈,而且,他相信黃書記和甄書記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詢問江宇的事情。
所以,杜生禮對甄宏偉說道:“是的,甄書記,我剛從戒毒中心回來,今天剛剛確定郊區的戒毒中心的法人就是江宇,所以我帶着緝毒科的其他同事,一起到戒毒中心,想要看看這家戒毒中心是不是也有問題。”
杜生禮畢竟到了外國進修了一年多,而且本身他小時候就在外國長大,所以對於官場的那一套,根本就不清楚。
他如此直白,聽到甄宏偉和黃書記耳朵裡,不是說兩位領導人做事不靠譜嗎?
好在甄宏偉和黃書記都明白杜生禮是什麼意思,他就是想要快點將這件事查清楚。
“此次我和甄書記過來,也是爲了戒毒中心的事情,這件事鬧騰這麼久,外面各種各樣的謠言,外面需要對大衆有一個交代,說說你查的情況吧?”黃嶽山隻字未提江宇。
杜生禮回答道:“是,黃書記,經過調查,外面發現戒毒中心的法人確確實實就是江宇,而且他之前一直否認他根本沒有去過工商局,外面也找到了證據,證明確確實實是江宇去工商局辦的。”
劉學斌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插嘴,他剛纔讓張聖金去查了,查查視頻上的人到底是誰。張聖金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已經提前打好招呼,讓張聖金一旦查到到底是誰,就直接來找他。
到時候他跟張聖金合計合計,讓他直接去跟杜生禮說道說道。
且說這張聖金,按照劉學斌說的,找了技術部門的同志幫忙,這市局的網絡佈局就是跟街道辦的不一樣,兩個放在一起,是沒法比,他剛將照片提供給技術部門的同志,很快,技術部門的同志就根據照片上的衣服,找到這個人穿的是什麼牌子,然後另外一位同志打開大數據網搜索,看看這段時間內到底有誰在網上購買了人皮面具。
張聖金無事可做,便坐在沙發上等着,他也不知道黃嶽山和甄宏偉親自來了,便一直呆在技術部門。
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經過兩個條件的交叉選擇,終於找到了一個小青年,叫做張啓磊,這個人在網上買了人皮面具之後,很快又在愛馬仕的門店買了衣服,而且跟劉學斌猜想的一樣,這個人還真的辦了一張會員卡。
技術部門的同志開始在資料庫搜素這個張啓磊的,結果發現這個張啓磊以前還進過局子。
“他以前是在酒吧裡當酒保的,有一次吸毒,然後被抓進來了。”技術部門的同志迅速地將資料瀏覽一遍,然後打印出來,遞給張聖金。
張聖金看了一眼資料,發現這個酒吧的名字好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等等,之前審訊江宇的事情,他說過自己在酒吧裡跟人打賭的事情,那個酒吧他後來還讓人去調查過,好像就是這個酒吧。
爲了確定,張聖金讓技術部門的人提供酒吧的信息。技術部門的人一邊敲打電腦,一邊問道:“張所長知道這家酒吧?”
張聖金點點頭:“我聽過,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一家,所以想看看。”
技術部門點點頭,點開地圖,然後指給張聖金看:“張所長,就是這一家,這一家酒吧之前因爲吸毒事件停業整頓過,後來就直接轉手賣了。”
“賣了?賣給誰了?”張聖金好奇地問道。
技術部門的同事點開資料,說道:“現在的老闆叫做趙大海。自從他接手之後,這家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違法的行爲。”
張聖金點點頭,說道:“謝謝,謝謝。”說完,拿着資料往劉學斌的辦公室走去。
劉學斌此刻正在聽杜生禮給黃書記和甄書記彙報戒毒中心的事情。
聽完杜生禮的彙報,黃書記點點頭說道:“現在是證據確鑿了?”
杜生禮點點頭說道:“是的,現在已經是證據確鑿了,我們打算下一步直接將江宇轉移到市局。”
黃書記沒有接話,沉默地低下頭,手指有一下每一下地打着扶手,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是不滿意。
杜生禮眉頭微微皺起來,有些擔憂地看着黃嶽山,在他的印象中,黃嶽山爲人正派,應該不會偏袒這個江宇。不過,說實在話的,他也是真的好奇,爲什麼這麼江宇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讓這麼多領導都喜歡上這個人。
如果當說是因爲他的對象是常輕舞,而常輕舞又是常老的孫女這一點的話,這些人也不可能這麼關注江宇的命運了。
在這幾天的審訊中,杜生禮倒是發現這個江宇還是有些骨血的。
甄宏偉在一旁,聽到杜生禮說要將江宇收押市局,這雖然是在走正常渠道,但是這不是告訴外界,江宇是真的在販毒嗎?一個醫院的副院長,既然是販毒製毒的毒梟,這要是傳了出去,對於社會,公衆會造成多大的恐慌,這些,都是他身爲一個市委書記需要考慮的事情。
杜生禮是警官,只需要擔心抓犯罪的事情,但是他是市委書記,需要關注的是整個龍江市的發展,平安以及穩定。
所以,在杜生禮帶着警察去了戒毒中心之後,絕對不適合現在就將江宇收押到市局。對維穩太不利了。
甄宏偉的眉頭皺得更緊,但是這種話,不是他應該說出來的,他看向劉學斌,劉學斌是副局長,所有的案子都要經過他的手,他有權利對杜生禮提出來的方案說不。
劉學斌也看向甄宏偉,甄宏偉考慮的問題,他也考慮到了,但是當初市局已經將這件事交給了杜生禮,他一個副局長雖然有權利說不,但是於情於理都不適合。
現在杜生禮一心只想快點破案,根本就不關心其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