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收回手,沉重地說道:“兄弟,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專案組的其他警察,視線都落在江宇身上,大家都江宇或多或少都有所瞭解,知道他是經開區醫院的副院長,也知道這個人在破案上面,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和做法。
但是這個案子,已經歷經二十多年,四十多起了,這人真的能接江宇的電話嗎?
不說這些人何等謹慎,在這個節骨眼上,別說是江宇的電話,就是任何人的電話也不能接呀。
但凡是有些反偵察意識的人都知道,現在他們的電話已經被全面監控了。
但是既然劉學斌說江宇可以,那大家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試一試。
江宇看向劉學斌,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坐下,開始撥通第一個電話號碼。
這個號碼是聯繫龍少羽的電話號碼,離案發的時間是最近的,也是最有可能還沒有更換的電話號碼。
所以劉學斌和江宇都一致認爲,這個電話號碼的希望是最大的。
江宇看着這十一個數字,腦海裡卻不斷地有光影在跳動,那是十六歲那年,樹蔭下的陽光,美麗而又夢幻。
他都有些記不起十六歲的葉秋涵到底長什麼樣子了,但是卻總是能想起那天美好的一切。
唯獨,葉秋涵。
江宇按了十一個數字,打開免提,聽着手機裡傳出嘟的一聲。
很短暫的一聲,但是卻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般。
而此刻,看到電話響的葉秋涵,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眸子瞬間一緊。
這簡單的十一個數字,卻是早已經滾瓜爛熟於心的十一個數字,從她知道江宇在龍江市,從她拿到江宇的資料的那一刻,這十一個數字,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再也沒有辦法抹去。
她的心臟砰砰亂跳,每一下都像是錘子捶打在心臟上。
送給江宇的禮物,讓他原封不動地送到了警察局。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個正值的少年,沒有任何改變,不管是誰,都不留情面,那既然這樣的話,爲什麼還要給她打電話。
她有些負起地看着電話屏幕,伸出手,想要接起電話,心裡卻十分明白,這是一個陷阱,江宇既然已經將勞力士交到警察局,那意味着,他是不會幫自己的。
這個電話,很有可能就是從警局打來的。
她的心往下沉了一分,手指縮了回來,不想接這個地方。
江宇擡起眼眸,看向劉學斌,那邊還是沒有人接電話,但是也沒有人提示,這個電話是空話,那說明這個電話還是在用的。
就是,沒有人接聽而已。
手機鈴聲還在響,其他的警察也面色嚴肅地看着這支手機,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着,快點接電話,快點接電話。
然而,手機鈴聲戛然而止。
大家的臉色一緊,詫異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手機被掛斷了。
這說明,這個電話還是有人用的。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精神一振,劉學斌也激動地拍着江宇的肩膀說道:“快快快,馬上再打,這個電話還是有人用的,說不定就是葉秋涵,快!”
江宇看了一眼激動的劉學斌,嗯了一聲,繼續打電話。
江宇撥了出去,看了一眼劉學斌,並不覺得葉秋涵會接電話。
看來,劉學斌是高估了,他在葉秋涵心目中的地位。也許葉秋涵之所以給他送禮物,是真的擔心他將她的事情說出來。
然而,這次電話卻被接通了。
看到電話接通,所有人的眼眸都瞪大了,監控電話的工作人員立刻帶上耳機,立刻開啓監聽模式。
電話裡頭傳來一個男人粗俗的聲音:“誰呀,再給我打電話騷擾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說完,拍地一聲將電話給掛了。
因爲太快了,監聽小組的成員並沒有發現對方的位置,只能大致地定出是經開區。
“局長,沒有辦法,因爲電話太短了,所以只能定位到經開區,具體是什麼地方,還是沒有辦法鎖定。”
監聽小組臨時組長郭成無奈地說道。
劉學斌看了一眼郭成,說道:“給我繼續找。”
然後轉身對江宇說道:“江宇,你繼續打這個電話。”
江宇卻擺擺手,說道:“不行,再這樣打下去。”
要是對方直接將卡拔出來之後,那想要聯繫到對方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肯定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劉學斌也皺了一下眉頭,這纔想起來,自己太心急了,現在的主動權在對方手裡,要是繼續打下去的話,把對方逼急了,那就糟了。
“這下可怎麼辦?”劉學斌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江宇也拿着手機,緩緩地閉上眼睛,想了半天,才睜開眼睛,對劉學斌說道:“你覺得給她發短信,怎麼樣?”
“發短信,發什麼短信?”劉學斌覺得這個辦法好,可是,這個內容要發什麼呢?發什麼內容,才能讓葉秋涵接電話。
至於讓葉秋涵主動打電話過來,劉學斌是不奢望的。
想了想,劉學斌說道:“要不,你給她發我愛你,怎麼樣?”
要是這個女人對江宇真的有情的話,肯定會立刻給江宇回電話的。
要是沒有感情的話,那就……
江宇看了一眼劉學斌,沒有說話。
其他人也詫異地看着劉學斌,不至於吧,雖然對方已經接了電話,但是也不至於給一個大老爺們發我愛你吧。
劉學斌見江宇不說話,便知道這是個損招人,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你給她發你的照片,看到你的照片,說不定她就接你電話了。”
江宇真想敲開劉學斌的腦袋看看,這個人的腦袋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劉學斌見江宇還是不說話,知道這個法子也是不可行的,只好說道:“好吧,既然這個方法也不可行的話,那……那就……就再想想吧,大家也發動發動腦子,想想到底應該發什麼消息,纔會讓對方接我們的電話。”
其他人聽完劉學斌說的話,都開始沉思,到底發什麼消息,纔可以讓對方接電話。
一時之間,人人都撓着腦袋,想辦法。
從門口路過的警察,都奇怪的看着這沉默的一室,今天早上看專案組的人很高興的開會,還以爲案件有心的進展,怎麼這會兒,全都一個個沉默地抓耳撓腮的。
這是怎麼了呢?
路過的警察都露出不解的神色,而坐在裡面的警察,一個個也是苦色。
不知道到底該發什麼消息。
這估計是他們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尷尬的一件事。
給嫌疑犯發消息,讓嫌疑犯主動接電話。
這件事說出去,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吧?
江宇也皺着眉頭想,到底給葉秋涵發什麼消息,她纔會接電話呢。
想了想,他對劉學斌說道:“這樣吧,你把她十六歲之後的經歷發給我看看。”
想要攻破一個人的堡壘,還是要從她的人生經歷開始呀。
尤其是十六歲之後,人生才真的開始掌握在自己的 手裡。
劉學斌將葉秋涵的資料直接給了江宇,說道:“這個女人自從跟了宋姐之後,就已經都是在這個組織裡了,這麼多年了,你覺得她還有人性嗎?”
江宇翻了幾頁,才發現這個組織是將從富人手裡拿到的錢,全都用到了慈善事業。
“你說這樣一個人,還有人性嗎?”
江宇將這一頁的資料遞給劉學斌,說道。
劉學斌說道:“我知道,在做慈善這件事上,她是有人性的,但是也不能拿着人命錢去跟做慈善呀。”
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江宇笑道:“我們現在是在討論這個嗎?”
劉學斌一拍腦門,這纔想起來,他們現在是想着怎麼給葉秋涵發消息,而不是在想這些大是大非的問題。
“嗯,難道你打算假裝是慈善機構的人,給她發消息嗎?”劉學斌想了想,這也不可能呀,要是真的聯繫慈善機構,都是他們主動聯繫的,慈善機構上哪裡去找他們的電話號碼去。
江宇擺擺手,繼續看葉秋涵的資料,才發現原來離開之後,她就加入到了這個組織,少說也有十年了,十年的時間,確實可以改變一個人,將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皺着眉頭,繼續再看了一遍葉秋涵的資料,忽然猛地想到什麼似的,一把翻開其中一頁,說道:“她父母是在一場車禍中喪生的,你知道嗎?”
劉學斌說道:“我知道。”
江宇繼續說道:“那她有去祭拜過父母嗎?”
劉學斌猛地看向江宇,眸子一睜,說道:“看過,你不會是打算用她父母把葉秋涵引出來吧?”
江宇嗯了一聲,說道:“沒錯,她的自卑就是從車禍開始的,我想她後來會加入到這個組織,也是因爲那場車禍,解鈴還須繫鈴人。”
那場車禍是開始。
也應該從那場車禍結束她這荒謬的一生。
想到這裡,江宇低下頭,給這個手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劉學斌看了一眼,對江宇豎起了一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