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陶冰兒有一種失足踏空的感覺,彷彿自己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
她情不自禁地往後退,口中有些發苦,剛纔吃下去的那粒旺仔小饅頭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對。
這時,其餘的女生們也回到寢室,方媛發現陶冰兒的異常:“陶冰兒,你的臉色,怎麼這麼白,不舒服嗎?”
陶冰兒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牀鋪上的半包小饅頭,說:“這是誰放在這裡的?”
“不是我,是你們嗎?”方媛回過頭來問徐招娣與蘇雅,卻看到兩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心裡一動,想到了箇中原因。
徐招娣說:“你們知道,我從來不買這種零食吃的。”
蘇雅冷笑一聲,臉若冰霜,沒有回答方媛,徑直走了進去。
蘇雅也不可能買這種東西,更不可能會買了後放到陶冰兒牀鋪上。
“沒事,也許,是我們的哪個朋友來看我們時帶來的,忘記帶回去了。”方媛輕聲安慰陶冰兒。
“可是,我們搬回寢室後,除了我們四個人,沒有其他人進來過。”
陶冰兒說的也是實情,自從秦妍屏神秘自殺後,就再沒有人來這個寢室找過她們。
“也許……也許……”方媛“也許”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是管理員張大姐,她也有我們寢室的鑰匙。”徐招娣接過方媛的話頭,可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張大姐是什麼人?孤僻冷漠的老處女,年過四十,怎麼可能會買這種東西吃?又怎麼可能會把這種東西丟在她們寢室?
“算了,別想了,不過是半包小饅頭,想那麼多做什麼!”方媛握緊陶冰兒的手,她的手異常冰冷。
陶冰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包小饅頭,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物般,站在那裡如一座石雕。
一隻雪白纖細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抓過那半包小饅頭,從窗口扔了出去。
圓圓的小饅頭在半空中從撕裂的封口處灑出來,紛紛揚揚,宛如在下冰雹般。
“這樣不就沒事了,真是幼稚!”蘇雅扔掉小饅頭後,露出鄙夷之色。
“你——”陶冰兒剛說出這個字,方媛在旁用力拉了拉她,朝她搖了搖頭。
陶冰兒明白方媛的意思,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她們441女生寢室的人再鬧出什麼矛盾的話,本來就想孤立她們的醫學院女生們就更有得議論了。
陶冰兒只好忍住這口氣,不去與蘇雅爭吵。
但這件事,她始終放在心上,如鞋子裡面的一粒沙子,硌得她難受。
她一直在想這件事,到底是誰把那半包旺仔小饅頭放在她牀鋪上的?
難道,真是秦妍屏?
她回來了?
秦妍屏的音容笑貌不時掠過她腦海,擾得她心神不寧。
她實在很想念這個相識不久卻相知甚深的好友。
直到現在,她還不肯相信,她竟然會莫明其妙地自殺!
這天深夜,她躲在被窩裡輾轉反側,睡得很不好。
到了很晚,她還是沒有睡意。
寢室的女生們都睡着了,房間裡響着徐招娣有節奏的鼾聲。
她側耳聽了聽,沒有聽到方媛與蘇雅的呼吸聲。
她們兩個,無論是清醒還是睡覺,呼吸聲都很細微,細微得根本聽不到。
突然,她聽到另一種聲音。
音樂聲。
陶冰兒很熟悉的旋律——Twins唱的《下一站天后》。
這首歌,是秦妍屏最喜歡的歌,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陶冰兒一起去聽的歌。
歌聲雖然小,卻很清晰,她聽得很清楚,應該來自寢室的大廳裡。
陶冰兒悄悄地披衣起牀,慢慢地靠近其她人的牀鋪。
月光朦朧,她一個個的仔細察看。
方媛、蘇雅、徐招娣都在!
女生們都在,是誰到大廳裡打開了電腦播放這首歌曲?
陶冰兒打了個寒顫,441女生寢室裡的寒意越來越深了,她似乎感到頸脖子後面有人吹冷氣,吹得她一根根汗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