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礙事？”
顧向藍問的直接，眼神凝着他，毫不退讓，似是非要從他嘴裡問出個答案。
紀影微抿着嘴，纖長的手臂繞過女孩的腰，手掌按上廚臺，將身子逐漸擺正，把人禁錮在他與廚臺之間。
他低頭，視線對上，帶着挑逗：“你要是想一直髮生，像現在這樣的親密動作，我不介意你繼續幫忙。”
危險的氣息，逐漸包裹住顧向藍的全身。
他像是一頭野獸，將食物圈禁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只需微微湊近，稍露貝齒，就能一口咬住獵物的喉管。
一擊致命。
顧向藍落荒而逃。
紀影直起身，女孩臉上逐漸泛起紅暈的景象歷歷在目。
若要這人老實，原來得用這種方法。
抓住了小把柄。
顧向藍在沙發上睡了。
整個人蜷在一起，像只溫順的白貓。
緩慢沉下的夕陽透光窗，給沙發上的人蓋上一層薄紗。
橘色的光影在她身上游蕩，平添一份靜謐。
紀影發現她在睡覺時，餐桌上已擺上了飯菜。
他止步，站在沙發前，彎腰撿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機。
不小心點亮了屏幕，鎖屏還是那一張壁紙。
那張曾經讓他嗆水的壁紙。
他移開視線，把手機擱在桌上。
不忍心打擾她，自己卻定定地站在一角看着她。
眼裡是難得的溫柔。
許是沒有陽光，顧向藍竟察覺到冷意，手臂不自覺摩挲起來。
沒過一會，自己醒來了。
紀影正拿着外套從樓梯上走下，一眼瞧見了坐在沙發上神情恍惚的女孩。
他把外套遞過去：“晚上了，以防着涼。”
原本他是想給她蓋着讓她繼續睡會，卻沒想到她自己醒來了。
看着手裡的男士外套，顧向藍問：“我是沒有外套嗎？”
紀影看了一眼那個還是新的外套，解釋：“我不方便進你的房間，更不方便翻找你的衣櫃，就拿了自己的。”
轉身走去餐桌，又補充：“還是新的。穿好過來吃飯吧。”
飯菜還熱乎。
顧向藍很少有這種和人面對面坐着一齊吃飯的機會。
“接下來的一個月，有什麼打算？”
一個月的時間，若是純靠手機消磨，那自然過得很快。
但他們是抱着目的來的。
“做我女朋友。”
顧向藍剛夾起的一塊肉，因手抖掉落在桌面上。
“哈？”
她沒聽錯吧？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轉變。
紀影面不改色：“這一個月，算上拍攝時長，你差不多要做我半年的女朋友。我說的不對嗎？”
啊，扮演女朋友啊……
“不然你以爲是什麼？”
語氣明明很平淡，但顧向藍總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挑撥。
顧向藍倉促扯開話題：“那具體幹什麼事情呢？一個月說短也不短，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隨機應變。”
四個字，簡單明瞭。
也就是不做計劃，想到什麼做什麼。
“若是一個月都規劃好了每天做什麼，那有什麼意思？”
紀影放下碗筷，從一旁的抽紙裡扯出一張紙巾，從容地擦了擦嘴，眼神凝在她身上，似是在說：你覺得呢？
“也行。”
顧向藍也沒什麼講究，就當是出來度假了。
這棟別墅的配置比想象中的多，原來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極其熱愛生活的人。
顧向藍搶着去洗碗後，紀影在客廳細細打量了起來。
電視機旁邊的玻璃櫃，整整齊齊擺放着足足五行的碟片。
各種類型的都有。
玻璃櫃沒有上鎖，一拉即開。
紀影單手拉着櫃門，另一隻手掃過影碟片名，在認真思考，適合他們兩個人觀看的。
顧向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看他手裡拿着一部刑警片，顧向藍鄙夷：“誰會和女朋友一起看這種片子啊？”
紀影拿着影碟的手一晃，溫熱擦過他的手心，影碟被顧向藍拿過塞了回去。
隨即挑了一部喪屍片。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很喜歡喪屍片，這一部我好像還沒有看過。”顧向藍偏頭，手拿着影碟在他眼前晃了晃。
櫃子前可容納的面積本就不大，顧向藍一進來，瞬間被塞滿。
紀影就這麼看着她彎彎的笑眼，應聲：“原來我女朋友喜歡看這種。”
顧向藍眼神亂瞟，那是心虛的表現。
她拿着影碟快速擠出去，十分熟練的將電視機打開，將影碟塞進了播放器裡面。
“我下廚的時候你就已經在划算這個了吧？手腳麻利地像是來到了你自己家。”
顧向藍理所應當：“總得找點樂子做。”
紀影擡步走去沙發，鬆垮地躺着，長腿置於沙發與玻璃桌之間有些擁擠，索性光腳盤腿上了沙發。
隨着電影經典開頭以及配樂的響起，顧向藍蹦躂着移開電視機前。
看着他的位置，顧向藍保持了一點點間距，坐下。
“你覺得，你這樣坐着，像是我女朋友？”紀影單手支棱着腦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怎麼別人都是恨不得隨時都能貼上我，你卻是避猶不及呢？”
顧向藍低眸認真審視了兩人剩的間隔，也學着他的姿勢，盤腿坐着。
這樣，膝蓋相抵，中間的間隔反而更大了些。
“這樣的坐姿不能貼在一起啊！”顧向藍驚呼，擱那裝傻。
紀影順了順上下起伏的胸腔，努力剋制自己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擺正身體，將全身心投入眼前的電影裡。
好像生氣了……
顧向藍偷偷側頭看了他一眼，只覺他頭頂似有黑雲籠罩，隨時就會狂風暴雨。
“你生氣了？”
“……”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
紀影眉心一跳，電影裡還未出現任何恐怖情節，他自己快要變成恐怖片了。
見他不說話，顧向藍收回視線看向電視屏幕。
畫面中，似乎是一扇門上的貓眼。
畫面逐漸放大，外面一片模糊。
猛地，一張殘缺的臉閃入視線內。
那人的臉缺了一半，腐爛的死肉頑強地掛在臉上，一張滿是血跡的臉佔滿整個屏幕，眼球裡白色佔據一大半，其間還有密佈的紅色血絲，那黑色的眼球透着紅光，陰沉沉地盯着貓眼裡看。
顧向藍毫無準備，固然被嚇了一跳。
膝蓋彈起，身子往隔壁靠近，頭一縮，額頭抵着膝蓋，沒再擡頭。
她就是屬於那種又菜又愛看的。
突如其來的環節會把她嚇到，但若是仔細盯着那所謂的喪屍多看幾眼，就不會覺得可怕了。
最多的只是噁心。
兩人的距離因膝蓋的收起而被拉進。
顧向藍披着他給自己的外套，肩頭貼上他的手臂。
不知道何時他的腿已經放下了沙發，此時坐的端正。
於是，這間隔已是沒有了。
他沒有任何反應，這讓顧向藍有些尷尬。
雖然沒再移開身體，卻將頭擡起來繼續看電影。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女主在某一天醒來後，發現世界變了樣。單身公寓內喪屍在遊蕩，時不時傳來的尖叫聲和捶門聲讓她驚恐不已。等到食物儲備徹底沒有的那一天，她不得不選擇開闢出一條路來爲自己奪取生機。
剛剛那一幕，正是女主的尖叫聲引發的喪屍捶門。
這人似乎真的不打算理她了。
顧向藍一心二用，一會看看電影，一會用眼神餘光掃着身側的人。
他看的很認真，很多環節顧向藍被嚇的一激靈，他卻什麼事也沒有，先顧向藍一步細細打量喪屍的妝造。
反覆以往的彈跳，顧向藍是與他貼的越來越近了。
似乎身邊一定要貼着什麼人才能有安全感。
他還是不說話，像一個悶葫蘆。
“紀影。”
“……”
“你當真不理我了？”
“……”
客廳的燈，爲了營造恐怖氛圍特意滅了。
只留有電視機上，燈光一閃一閃。
電影裡，總是用晚上來營造恐怖氣氛，所以大多數鏡頭總是黑濛濛的一片。
身邊的人毫無動靜，安靜地像是一具死屍，頓時，陰冷的涼意從腳上蔓延充滿全身。
什麼啊？不是要扮演男朋友啊？怎麼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屏幕再次暗下，顧向藍知道即將發生些什麼，率先將頭扭往一邊，此時，身邊人竟直直盯着自己。
“啊！什麼啊！”顧向藍驚慌失措往另一側躺。
紀影被嚇得猝不及防，看着她逐漸往沙發上倒下去連忙單手伸過去，想護着她的後腦勺。
天翻地覆間，顧向藍只覺被壓得喘不過氣，頭下面咯的慌。
她倉促擡眼，四目相對。
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顧向藍窺探見那一雙眼裡隱藏的情緒。
這一次，是從未有過的近距離。
紀影單手放在她後腦勺處，一隻膝蓋抵在她兩腿之間，另一隻彎曲着踩在地毯上，重力有些不穩。
顧向藍沒感覺錯，紀影的臉似乎越靠越近。
眼看柔軟就要相貼，紀影快速側頭。
脖頸處傳來溫熱。
紀影快速支撐起身子，從她身上離開。
坐回原本的位置時，衣領有些發皺。
剛剛，顧向藍雙手抵在兩人之間，由於緊張，一時間攥錯了衣領。
她還躺着，保持着緊繃的姿勢，心臟如擂鼓猛然跳動，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臉被漲得通紅。
“你剛剛怎麼突然就被嚇到了？”紀影問。
顧向藍緩了緩呼吸，從沙發上爬起，一想到這她還來了氣。
“你陰沉沉地盯着我看，在這種恐怖氛圍之下，我一扭頭就看到你那眼珠子軲轆軲轆地轉，我能不被嚇到嗎？”
“我什麼時候陰沉沉地盯着你看了？”他可真是冤枉。
“不是你陰沉沉地盯着我看，難道是喪屍不成啊……”
這話一出，屬實是自己嚇自己了。
“你剛剛是扭頭看我了吧？”
“沒有啊，我一直在看電影。”
他表情波瀾不驚，似乎說的是實話。
不可能，這電影再怎麼嚇人也不至於她會產生幻覺吧！
顧向藍眯起眼睛，膝蓋緩慢挪動，雙手搭上紀影的肩膀，把他扭過來。
“你看着我的眼睛，剛剛你是不是偷偷看我了？”
“爲什麼說是偷偷？”
“因爲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我一扭頭你卻在看着我，這不是偷偷是什麼？”顧向藍意識到什麼，聲音提高：“別扯開話題。”
“看或不看，有那麼重要麼？”
“你是不是玩我啊？故意嚇我好玩是吧？”
顧向藍鬆開他的肩，氣癟癟的，扭頭就要走。
哼，這電影不看也罷！
手腕被人拉住，重力往後，顧向藍起身的動作被遏制住，反而往回跌。
紀影握住她的手腕往身後帶，這下剛好撲在了他的懷裡。
“如果不嚇嚇你，你怎麼會願意跟我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