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下。”
醫院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沈清伸手按了下去，又重新打開，只見一個打扮時尚，長相不俗的女人提着一個保溫壺走了進來。
“謝謝。”
沈清點了點頭便站在一旁，只是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
劉美婷看了一眼亮着的燈，跟自己同一層，不禁多看了這個男人一眼。
出了電梯之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都在朝陸謹言的房間走，一直到病房門口，才發現他們竟然都是來找同一個人。
沈清忽然就對她多了幾分好奇，帶着湯來看陸總，好像陸總並沒有認識這位女性朋友呢。
而且現在夫人就在裡頭照顧他，這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也是來看謹言？”
劉美婷詫異的看着沈清，比他先一步開口。
“是的。”
他禮貌的應了一聲，劉美婷那彷彿跟陸總無比熟悉的稱呼更讓他驚訝，謹言？
這要是一般的朋友，包括世家的那些公子小姐，都要稱呼一聲“陸少”，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你是謹言的朋友嗎？”她又問沈清。
他微微搖頭，還沒來得及開口，程瀟瀟恰好從裡頭將門打開，看見站在病房門口的兩人，愣了一下：“怎麼來了也不進去呢？你們是打算在門口這裡攀談一番相互認識一下先，還是進去再來介紹一下？”
“我來看看陸總。”
“他好多了，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了，我還要去找醫生問一下他的病情，你先陪他一下吧。”
程瀟瀟說完側過身，走到劉美婷跟前：“怎麼還熬湯過來了呢？他現在還不能吃呢，真是辛苦你了。”
她臉色一滯，這纔想起，陸謹言剛醒來，是不適合吃這麼重口味的。
“那……這個等下你喝了，熬了幾天臉色這麼差，要好好補補。”
“還是你對我最好。”
“知道就好，你先過去吧，我進去看看。”
程瀟瀟拿着病歷本直接找到了負責給他動手術的主治醫生，鑑於陸謹言身份特殊，醫生對此也十分謹慎。
他看見程瀟瀟進來，起身從後面櫃子裡拿出來了ct照片，臉色有些凝重。
“先坐下說吧。”
程瀟瀟拉開凳子，內心有些緊張，她想起先前醫生說過的話，現在又這麼慎重的叫自己過來，莫非是陸謹言有什麼意外？
“醫生，有什麼話就直說了吧。”
“是這樣的，陸先生的頭部受到撞擊傷害非常嚴重，我們現在看見他裡面還有一些血塊堆積，沒有辦法消失，可能會有些影響，但是暫時並沒有什麼問題，這個我們也覺得有些奇怪，等他完全康復，出院前我們還要再做一個詳細檢查。”
“這是什麼意思？”她略帶緊張地問。
醫生察覺到她眼神裡的迫切，放緩了語氣，“你也不用着急，按照他目前的恢復程度，是完全超出預期，如果檢查之後沒有其它症狀，基本可以完全恢復。”
“真的是這樣嗎？”她不希望還有任何意外。
檢查仔細，讓他完全康復是必須的，任何有可能的傷害都要杜絕。
“如果按照您這麼說，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醫生頓了頓，選擇了一個比較婉轉的詞：“可能視力會有些影響。”
程瀟瀟驚出一身冷汗，抓着病歷本的手在不自覺顫抖：“那現在呢？”
“現在他的視力完全沒有問題。”
“也就是說應該不存在那樣的可能是嗎？”哪怕是萬分之一，都不能接受。
醫生拉過照片仔細對比過，才一臉正色的說：“暫時看來，應該是沒有這樣的問題。”
“那就好。”
“不過之後仍然需要注意，他現在還不能隨意行動，陸先生之前說過想盡快出院，這個我們醫院並不推薦，他的身體恢復能力是好，但沒有完全康復之前，希望您還是能勸勸他吧。”
程瀟瀟不知道什麼時候陸謹言還來了這麼一出，竟然敢鬧着出院。
“這個我會跟他說的，直到完全恢復，醫生不用擔心。”
“那就好。”
回到病房的時候，沈清跟劉美婷都坐在旁邊，程瀟瀟壓下心底的紊亂，含着笑走了進去。
“回來了？”
陸謹言就跟狗鼻子似的，一下子就嗅到了她的到來，眼睛馬上就轉了過去。
“醫生有沒有說什麼？”
她搖：“醫生跟我說你想盡快出院，這件事情免談，在你完全康復之前，還是好好在醫院呆着吧，老實點，公司的事情，暫時讓沈清替你處理，至於還有一些重要的文件，直接帶過來這裡吧。”
“還是夫人的話比較有說服力，我也不贊同沈總提前出院。”沈清一本正經的附和，又從包裡拿出來文件跟一支筆，在他面前攤開：“這是盛世的合約，已經檢查過，談下來的價格就按照我們先前開會確定的那樣，就差陸總的簽字了。”
“謹言還真是拼命，身體還沒好就要顧着公司，瀟瀟你要多勸他一下，別把自己給累壞了。”劉美婷手裡削着蘋果，時不時朝陸謹言看過去。
“這次輪不到他不聽了，出院的事情想都別想。”程瀟瀟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又抽出溼紙巾替他擦臉，“公司的事情也是，陸家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大不了不當這個總裁我養你。”
“那我要失業了。”沈清連忙說，仍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程瀟瀟偷笑：“沈助理這樣的人才，大財團還等着挖你呢，何必愁前路。”
“沒錯，像沈先生這樣的人才，老闆們都是求賢若渴，你要是想跳槽，簡單，馬上就會有無數企業拋來橄欖枝。”
“看來已經相互熟悉過了？”程瀟瀟挑眉：“那就不用替你們介紹了。”
陸謹言就着她的動作咬了一口她的手：“你們這是在集體慫恿我的助理跳槽？就不擔心他被別人挖走到時候誰替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都不當陸氏的總裁了，還需要幹活嗎？”
“那我當小白臉？”他似笑非笑的問：“如果是的話，我會很認真考慮的。”
沈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跟在公司裡頭的嚴肅冰冷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看來夫人是真的有辦法，將他吃得死死的。
“小白臉你已經當不成了。”她將陸謹言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很認真的說。
“爲什麼？難道我不夠帥？”
“你老了，早就過了當小白臉的年紀，沒有小鮮肉那麼吃香。”她將溼紙巾丟掉，順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沈清想笑又不敢笑，忍着看他家陸總面癱的臉上出現了一種非常糾結的表情，心裡默默替程瀟瀟點贊。
劉美婷一直低着頭，蘋果皮斷了好幾截也沒有削好，陸謹言跟程瀟瀟之間瀰漫着的那種甜蜜，她永遠也沒辦法去融入。
這樣優秀的一個男人，並不屬於她，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殘忍的，她捨不得，並衍生出一種強烈想霸佔的欲-望來。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
劉美婷跟沈清來的時間並不長，陸謹言將文件簽名之後，就不想在這個房間裡面看見她，故意找了個藉口。
她一聽，心裡十分不舒服，可再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跟沈清起身離開。
沈清倒是沒什麼，公司的事情那麼忙，他本來就打算要回去，劉美婷還準備這一次跟他好好親近。
程瀟瀟一切都是以他的身體爲重，聽見他這麼說，嚇得站起身來立馬去抽走他墊着的枕頭，慢慢扶着人躺下去。
等劉美婷跟沈清走了之後，他又睜開了眼睛，看着她笑，哪裡還有半分睡意。
程瀟瀟轉過頭一看緊閉的門，明白他在耍脾氣，白了他一眼：“幼稚，人家那是好心來看你，還趕人。”
“我需要安靜，你在這裡就夠了。”他躺在牀上，一雙眼睛卻閃着光。
這個時候程瀟瀟是不會跟傷員計較的，只能無奈的嘆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心呢？美婷是我的好朋友，以後不準這麼欺負她。”
“那你……”
他話音還沒落，手機鈴聲在安靜的病房內清晰的傳入耳中。
程瀟瀟將正在充電的插頭拔下來，看清楚來電顯示之後，愣了一下才遞過去：“是你爸爸，要不要接看你心情。”
“嗯？”他沒有馬上接過來，而是反問她：“難道他還打過？”
程瀟瀟點點頭：“在你昏迷的時候有，不過我並不想應付他，所以如果你要怪我不尊重他，我也無話可說。”
陸謹言知道她一定是爲了自己受傷的事情在計較，“我知道你想什麼，放心吧，我不會怪你，無論對他們做什麼，都不過分。”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鈴聲還在不斷的響起，知道病房的門被人打開。
原來陸老爺早就已經來了，只是沒臉見兒子，在走廊外面等了一會兒，後來管家提議他打個電話，但沒想到陸謹言不接。
沒忍住就直接推門進來，看見兩人眼中的驚訝，他還是沒有放下那副唯我獨尊的面容。
“爸，您怎麼來了？”
“看來我不能來？”
陸老爺這話雖是對陸謹言說，眼神卻始終落在程瀟瀟身上，帶着一股冰冷。
“爸，這是您的自由。”陸謹言語氣冷淡的回。
陸老爺突然對程瀟瀟說：“確實是長本事了，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就是爲了將我逼到這裡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