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澈的身子一僵，然後緩緩地放開了我。
我把協議書舉到眼前，對顧澈說：“我從你的電腦裡發現的，對不起，我知道有些逾越了，可是我……”
顧澈低了頭不說話，我的心一下子慌了起來。
“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分擔一些，我知道她肯定不會想見你的，因爲她那麼愛你，在你知道她父女兩個對顧伯伯做的那些事後，她已經沒法再面對你了。所以我才……我才……顧澈……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了，他進來的太突然，我都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他就走到了我身邊，我原本想等醞釀好了說法之後再告訴他這件事情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屏息等着他發火。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顧澈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然後擡頭看着我說道：“小凱，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我原本不想讓你介入進來，可是華容她根本不見我，不管我允諾了她什麼樣的條件，她都不同意和我離婚，你知道嗎？其實我今天早上剛剛去找過她，可是她還是不同意見我，你知道我從警局走出來，有多難受，我想不到她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做夢也沒想到……”
顧澈深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說道：“我們認識了五年，這五年間，不管我在哪兒，她都會義無反顧地跟過去，我拒絕了她很多次，可是每次她哭着跑開之後，第二天還會像沒事人一樣地去找我，這麼多年，我其實已經把她當成了妹妹，可是直到我發現我父親的事情她也有參與……”
“我當時很心痛，我雖然不愛她，可是我並沒有虧待她，我不明白她怎麼會變成這樣，所以答應跟她交往的時候，我就明明白白告訴她我可以跟她結婚，但是我不會愛她，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也歡喜得哭了，我看着她，明明應該很恨她，可是心裡面卻還是有小小的內疚，也許我當年對她的態度好一些，她就不會變成這樣……”
我執起顧澈的手輕輕地貼上了我的臉頰，然後看着他的眼睛低聲說道：“顧澈，華容請我轉告你，她對不起你……”
顧澈一聽，閉了閉眼，半天才啞着聲音輕聲說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我輕聲說道：“沒有人會知道自己將要愛上一個什麼人，也沒有人知道會愛那個人有多深，所以對華容來說，今時今日的這一切，也是她當初不想看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顧澈一字一句說道：“顧澈，如果我說我現在一點也不恨華容了，你信嗎？”
顧澈低頭看着我，垂了眼簾。
我輕輕地笑了一下，淡淡說道：“她害了我們的孩子，害我差點死去，害得大華遭此重創，可是我卻不恨她，我只是很可憐她，可憐她因爲太愛你，所以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可是下半生已經全被她輸掉，她說我贏了？可是我怎麼會贏呢？我輸得並不比她少，可是我唯一得到的，也只有你而已。”
顧澈將我摟進了懷裡，低聲說道：“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堅定不移地向我靠近……”
我沒有跟顧澈說華容拜託我照顧她父親的事，我想，這件事情就讓它永遠地塵封在我的心底好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過去，我所能做的，就是和顧澈好好在一起，除了這個，我已經別無他求。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我就醒了。
顧澈的手臂橫在我的胸前，他的頭埋在我的肩窩裡，平穩地呼吸像一根羽毛似地掃在我的耳邊。
我微微側了側頭，身子動了一下，顧澈的手忽然好像有所發覺一般，將我抱得更緊了些。
我輕輕笑了起來，慢慢轉身面向他。
顧澈眯眼看了看我，然後閉着眼睛尋到了我的脣，深深的吻了起來，他的一隻手不老實地在我身上開始遊移了起來。
我笑着一把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不要了，好累……”
顧澈睜眼看了看時鐘，啞着聲音問道：“怎麼醒得這麼早？”
我吻了他一下然後說道：“睡不着了……”
顧澈擡起身子低頭看着我問道：“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我點了點頭：“有點失眠。”
顧澈皺眉問道：“你是……你難道是在擔心今天去我家見我媽的事？”
我看着他，輕輕地嘆息了一下，低聲承認道：“是，我在擔心……”
我一邊說着一邊拉着被子坐了起來，低頭看着顧澈一字一句地說道：“昨天早上在警局外面和你說話的女人是不是你媽？”
顧澈一愣，接着說道：“你看到了？”
我點點頭：“當時我和阿若在車上，看到她好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顧澈聽了，沉默了一下，接着說道：“是，她確實是不高興了……”
我盯着他問道：“爲什麼？她爲了什麼事情不高興？”
顧澈輕輕嘆息了一聲，接着說道：“這些年她一直把華容當做自己的女兒，當初知道華容有意於我，也費了些心機去撮和，可是看到我實在是無意，中間才斷了想法。後來聽說我答應和華容結婚了，她很高興，因爲她一直對華容的印象很好，可是想不到，華容竟然參與了我父親的事情，她聽到的時候，很震驚也很憤怒，所以不顧我的勸阻去找了華容……”
我看着他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她知道我的事了？”
顧澈看着我，沉默了下來。
我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我深吸了口氣，再次問道：“顧澈，你媽媽不光知道我們在一起了，她還知道我的其他事了，是嗎？”
顧澈看着我，輕聲說道：“是，她知道了你以前的事……”
我咬着嘴脣看着顧澈，艱澀地問道：“是華容說的？”
顧澈握着我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應該是開完股東會後有人跟她透露的，她去找華容確認，華容卻像對我一樣，對她避而不見，所以她纔會對我惱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