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笑了一下說道：“好。”
說完和孫道臨上了車。
段暄和孫楊一直等他們的車走了才上車。
孫楊看着段暄剛要開口，就聽段暄輕聲問道：“杜若現在住在哪兒？”
孫楊沉默了一下，老爺子雖然讓段暄回來，可是卻並沒有告訴他杜若生孩子的事，老爺子的本意是想今天等段暄回來之後再慢慢告訴他，可是孫楊看段暄這狀態，明顯已經忍不住了。
所以一聽段暄問了這句話，忍了忍還是說道：“杜若現在仍然住在星月滿庭，只不過不是原來那套房子了……”
段暄皺眉：“什麼意思？”
孫楊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哥，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段暄看着他的臉，沉聲問道：“什麼事？”
孫楊小心地覷着段暄的臉：“你……你有孩子了……”
段暄一愣，反應過來時，一顆心快速地往下沉，他的臉色更白了起來，他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麼？”
孫楊沉默地看了段暄一眼，重複了一遍：“哥，上個月杜若剛剛生下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你怎麼現在才說！”段暄瞪着孫楊厲聲喝道。
他聽到這個消息震驚得幾乎傻掉，一顆心瞬間疼了起來，他紅着眼睛氣得直哆嗦，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手指剛搭上門把手，就聽孫楊嚇得連聲說道：“哥！不是我不說，是爺爺不讓我說！哥你彆着急！別上火！”
段暄猛地轉過身子，呼吸急促地說道：“這是什麼事情！外公糊塗你也糊塗！我跟對杜若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嗎！我在外面呆了半年，回來第一件事竟然是告訴我我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而我竟然還像個傻瓜似的什麼都不知道！孫楊！我不着急不上火！啊？這種事情換誰誰能做到不着急不上火！”
段暄的腦海裡瞬間想到這半年來杜若該有多辛苦，他一把揪住孫楊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道：“她從懷孕到生孩子，你們一點都沒照顧過？”他知道外公有多恨杜若，所以心中瞬間猜到這一點。
孫楊嚇得身子一縮，結結巴巴地說道：“哥，爺爺剛開始根本就不讓我們見她，後來才漸漸不管了，哥，爺爺是怕你不好好養病，哥你千萬別生氣！”
段暄一聽，鬆了他的衣領轉身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車門砰地一聲甩上，孫楊身子一晃，忙上了副駕駛。
他看着段暄氣得不住發顫的身體，焦急地說道：“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別生氣，我現在馬上帶你去找她，我知道她的新家……”
段暄鐵青着臉看着他，用力平抑着自己的呼吸：“她現在怎麼樣？孩子怎麼樣？”
孫楊忙不迭地說道：“好好，都很好，杜若是剖腹產，恢復的很好，孩子也很好，女兒長得像你，兒子像杜若，身體很健康，肯吃肯睡……”
段暄聽了這話，閉上眼睛啞着聲音說道：“馬上帶我去找她……”
孫楊一聽趕忙跟司機說道：“快快，去星月滿庭……”
他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段暄，小心翼翼地說道：“哥，要不你先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段暄扭着臉看向窗外，眼眶早已紅了起來，輕聲問道：“孩子什麼時候出生的？”
孫楊看着段暄，小聲說道：“上個月初八……到今天剛好是四十天……”
段暄的心一沉，照這個日子往前推算的話，也就是說他最後一次見杜若的時候，杜若就已經懷孕了，一想到她從懷孕到生孩子，自己都沒在她的身邊照顧過他，段暄的心裡就疼得喘不上氣來。
那天晚上他被外公從養和緊急轉移到北京之後，只在北京呆了一天就立即被送到了新西蘭，從此以後就一直在那裡養病。
他真正清醒是在到新西蘭的第五天，醒來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身處新西蘭的別墅裡，段暄頓時心慌起來，他想，自己怎麼會在這裡呢？自己明明應該跟杜若在一起的啊！可是杜若呢？怎麼不見了？
他不顧自己還沒有康復的身體，掙扎着要回國，孫道臨嚇得忙拖着他死也不放手，將他生生拽回了牀上。
孫道臨紅着眼睛就差要給他跪下了，哽咽着求他聽外公的話，好好養病，可是段暄那時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去，他想，養病在哪裡都可以養，怎麼偏偏非要讓他和杜若分開呢？
他不顧孫道臨的勸阻，堅決要回國。
孫道臨最後無奈，大半夜的給老爺子撥了電話，老爺子接起電話時，幾乎哭得不能自已，在電話裡反覆說道：“暄兒啊，外公求求你了，不要再想她了，你要是非要跟她在一起，外公就是死也閉不了眼睛，沈段兩家只有你一個獨苗了，外公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再跟她在一起，你兩次都差點死在她的手上……就算外公求求你了，不爲你自己，也爲你外公外婆和媽媽想一下，你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怎麼對起得我們啊……”
段暄緊緊地咬着牙，握着電話的手指都僵硬起來。
老爺子知道段暄最聽話懂事，於是接着說道：“外公不行了，外公也是快要進黃土的人了，若是你不能答應外公這件事，那外公就死給你看……暄兒，你到是要她還是要外公！”
段暄的全身止不住地哆嗦了起來，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他顫着聲音叫了聲：“外公……我……”
老爺子一聽段暄的態度軟下來，哭着說道：“暄兒，算是外公求求你了，外公已經老了，沒幾年活頭了，外公只想在活着的時候看着你能平平安安的，外公再沒有別的心願，暄兒，外公求求你了，放手吧！不要再想她了……你要是不同意，那外公現在就死給你看……”
“外公！”段暄急促地喘息着，心疼得幾乎要死掉，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答應你……答應你……”
從那之後，段暄像變了一個人，老老實實地聽孫道臨的話，本就沉默的性格更是不愛多說一句話，有時在後院山坡上能一坐一下午。
孫道臨看着卻也心驚得不得了，可是段暄卻出乎他意料的配合着養傷，只是絕口不提回國的事情，好像他們不提他就永遠不會提似的。
甚至連老爺子叫他和康敏結婚他都答應了。
孫道臨猶記得那次老爺子和段暄說起這件事情的情景來。
彼時他正陪着老爺子在別墅附近的河邊釣魚，段暄獨自坐在躺椅上看書，老爺子就忽然說起了他老同學家的孫女小敏，那個女孩段暄也認識，他來新西蘭最初的幾年一直在康敏家住着，後來才搬到別墅來，所以跟康敏也算是青梅竹馬。
段暄本來只是面帶微笑地聽外公說着康敏的事，可是外公看了看段暄話鋒卻忽然一轉：“暄兒，我和你世伯說好了，如果你同意的話，想把小敏嫁給你，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段暄當時就是一愣，片刻之後卻輕輕笑道：“外公做主就好了，我沒意見，只是有一點，我不想早結婚……”
段暄的態度好得讓老爺子心驚，雖然他說的後半句話他不太同意，可是段暄既然答應娶小敏了，那對老爺子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訊，他想，段暄終於忘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