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並不喜歡用睡覺來休息,老頭子在我小的時候就開始訓練我,讓我儘量用修行打坐來代替睡覺。
這樣不但可以讓我克服身體的懶惰xing,還可以讓我的精神隨時處在修行狀態,不至於因爲睡眠而降低警惕心——做爲一個殺手,佔據一天時間三分之一的睡眠,往往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況且修行打坐的效果,比起睡眠來,更是好處多多:可以將自己的修爲不斷提升,也可以獲得最佳的精神狀態,足以應對每天發生的事兒。
躺在沙灘椅上,我思量起了昨天晚上威廉說的任務。
去了大阪兩週,我陪着小老婆們開心的玩耍度假,期間任何有關於殺手的任務,都一概不理,約翰可是急壞了,雖說我之前爲了休假,有打破常規,密集的接了不少的任務,比起以前最多十天一次任務要勤快得多,可在威廉眼中,仍舊不夠。
目前的日本,是處在了一個十幾年來的動盪時期。
因爲前任首相小淵惠三的忽然重病,臨時上任的是自民黨的森喜朗,這個一向狂妄而自大,又口無遮攔的人,讓日本原本平穩的政治局面,一下子變得波瀾迭起。
就在上個月的二日,上任不到兩個月的內閣總理大臣森喜朗,因爲和公明黨、社會民主黨等少數黨政派發生衝突,宣佈解散議會,提前進行第四十二屆的全國大選。
昨天的七月四日,日本的國會參議院、衆議院召開了全體會議,會議上,面對着少數黨的緊bi,自民黨衆多派系選擇了聯合,他們將自己首重的票全部投給了森喜朗,繼續選擇了信任他。
從此,森喜朗正式成爲了日本的內閣首相,再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代替人選,如此的幸福,讓昨晚的答謝酒會上的森喜朗,又有了不少的驚人言論的冒出,惹得新聞人員也是同樣欣喜的報道着。
隨着內閣總理大臣的人選塵埃落定,並不代表着日本政壇就恢復了平靜,相反的,沒有雄厚基礎的森喜朗執政,必然會引起大家對政治蛋糕的窺伺,而森喜朗自己,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去阻止這樣的瓜分。
有了競爭,自然就有明面上和暗地裡的手段,僅僅是在昨天晚上,距離森喜朗成爲內閣總理大臣不到二十四小時,想要通過經紀人來聯繫北美第一殺手醫生的人,就達到十五個之多。
刺殺的人選可謂是五花八門,從會社的代表取締役,到會社科研部門的總務;從自民黨中央黨部的重要幹員,到國民新黨地方上的知事候選者……他們如果被殺後可能發生的震盪,簡直讓我都差點想昏腦袋。
做爲一個西方人,威廉可不管日本這邊會發生什麼變化和震盪,只要是能掙到錢,又不用違揹我的原則,對於美國本國人,他也是不在乎的。
我在日本的十幾次任務,完成得都乾淨利落,而且絕對讓警方查不到痕跡,讓這些有錢的僱主們,都感受到了什麼是最好的殺手,那和一般的殺手是絕對不一樣的。
爲了能順利達到自己的目的,十二億的日元算什麼?
政客們多的是富豪朋友,很樂意爲了他們而付出大筆的金錢。
日本人雖然沒有世界首富,但家產一萬億日元以上的富豪家族,就有三百個之多,日本也就成了超越美國的第一富豪之國。
於是這些訂單後面,都有着“加急費”,數額從五百萬美金到兩千萬美金不等。
這還是威廉千挑萬選出來的,符合我的原則的任務,一不違背良心道義,不傷害善良的人;二也不刺殺可以影響國家政局進程的大人物……如果敞開了來接,那就遠遠不止這十五個。
正在考慮着該先接受哪個任務時,我忽然感受到身後的百米之處,有了幾個人在走路的聲響。
回頭一望,卻是穿着精悍漁民服飾的三郎大叔,他的身後是兩個年齡稍微小一點的中年人,正說笑着朝這邊走來。
“俊雄!”三郎大叔很健談,等到我迎了過去,他熱情的打着招呼,“由嘉麗沒有吵着你們吧?京香也真是的,好好的情侶約會,偏偏要帶上這麼個小魔星,這不是打擾你們的甜蜜麼?”
也是怕驚醒了正在午睡的京香與由嘉麗,三郎大叔的聲音很小,但……還是那麼口無遮攔。
“大叔你哪兒的話,由嘉麗很可愛,有她在,笑聲也會多很多。”我微微笑道,“你這是要去幹什麼?”
“哦,今天難得京香和你過來,我準備出海去打漁,我們這兒的魚可是很好吃的,你們在東京吃不到。”三郎大叔指了指海灘側面一處懸崖,“我們的船就停放在那裡。”
他說的小船,我剛纔就注意到了,這裡的海灘面積不大,周圍也有幾座小的懸崖,百米之外,十幾艘小船聚集在一起很是顯眼。
現在是陽光明媚的天氣,出海打漁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還是沉吟着道,“三郎大叔,打漁可是辛苦的事兒,你們不讓給年輕人,讓他們有表現的機會嗎?”
雖說我是善意的說話,可話裡的意思
,三郎大叔他們怎麼會聽不出來。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將自己說得很老,三郎大叔拍着胸口,大聲道,“俊雄,別看我們已經四五十歲了,但我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別說是打漁,就是力氣活兒,年輕人還比不過我們,你就等着吃新鮮的刺身吧!”
說着,他朝我揮揮手,同兩個朋友越過了我們這邊,往停放的小船走去。
我笑着搖搖頭,重新躺在了沙灘椅上。
三郎大叔說的不錯,他們幾個的身體一看就很是硬朗,就好像農村的人肯定比城市人要身體好一樣,因爲他們每天都在做着力氣活兒,無論是種地還是其它的勞作;相反的,城市裡的人一天到晚不是坐着就是睡覺,真正用在鍛鍊上的時間是少之又少,哪裡比得上這種天然鍛鍊下的農民們的身體?
幾分鐘過去後,隨着小船上電動馬達的發動聲音,一艘小船往遠處的海洋行駛而去。
日本的農民算是家境富裕的,三郎大叔他們出海捕魚的小船,也是柴油的動力,擺脫了全靠船槳的費勁兒方式,體現出現代的工業設備,對生活有着不小的便利。
原本我是又回到琢磨任務的思緒之中,但就在半個小時之後,一聲沉悶的驚雷聲音,猛地在頭上響起,一下子打斷了我的思路。
擡頭望向天空,原本是陽光明媚的天空,如今已經變得烏雲密佈,天氣也似乎有些悶起來,用一句中國的俗話來講,就是六月天,孩兒的臉,說變就變。
要下雨了。
回頭看了看京香和由嘉麗,她們都睡得很是香甜,絲毫沒有被雷聲驚醒的意思。
我伸手想要去拍醒京香,手擡到半空,忽然一個念頭涌上了心頭:這天氣,不會下暴雨吧?在海上打漁的三郎大叔……
想到此處時,又是一聲悶雷打將了下來,我再也沒有遲疑,在明媚美少女的手臂上拍了拍,京香如小扇一樣的睫毛輕輕的眨動幾下後,睜開了明亮迷人的大眼睛。
京香還沒有清醒過來,看到我後,下意識的嬌吟一聲,“先生~”
“快些起來,要下雨了。”我和聲的道,“你把由嘉麗抱回去,東西就先留在這裡吧。”
明媚的美人兒此時已經看見了天空中風雲變幻的情形,她順從的一點頭,站起了身子,一邊去抱仍舊在睡覺的由嘉麗,一邊笑着道,“對,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冬晴阿姨肯定準備了好吃的東西……”
“不,你一個人抱着由嘉麗回去。”我淡淡的道,“我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京香還以爲自己聽錯了,見我不像是開玩笑,才疑惑的道,“爲什麼?”
“半個小時前,三郎大叔爲了歡迎我們來,帶着兩個朋友,出海打漁了……”
就在我們說話之間,天空中已經響起了好幾個越來越響的大雷,京香的臉,也隨着我的講述,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出海打漁!?”京香駭然的望向已經是烏雲壓頂的海面,語氣中明顯的慌了,“這樣的天氣,怎麼要出去打漁啊!”
“剛纔還是好好的,只不過因爲是天氣多變的夏天,又是在海邊,所有變化和反差都很大。”我平聲的道,“這雨還有幾分鐘就會下了,你還是先將由嘉麗抱回去再說,免得孩子被雨淋溼後感冒。”
“那三郎大叔他……”京香似乎沒有聽進去,喃喃的望着海面,擔心得不得了。
“放心吧,有我在這裡等他。況且他們是世代居住在這裡的漁民,對於天氣的變化,是有應對之策的,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了。”
我淡然而又沉穩的語氣,給了京香很大的鼓勵,從在診所時我的表現開始,美人兒就對我是充滿了信心,現在也是條件反射般,心情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此時,雷聲越來越密集,閃電甚至都在空中劃出了白色的電光,而由嘉麗這個小丫頭還是睡得穩穩的,像她這個年齡的小孩子,睡眠最爲深沉,就算是這樣大的動靜,也不能吵醒她。
知道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京香頜首道,“好,先生,我先將由嘉麗抱回家,然後我再來陪着您一起等三郎大叔。”
“不用。”我微一皺眉,沉吟片刻,還是說道,“京香,你在家裡準備好熱水,收拾一個乾淨的牀……”
身爲醫生,京香一聽就知道,我是讓她準備可以對傷者進行治療的場所,於是美人兒的眼眶,眨眼間就堆積了淚水,“先生,您的意思是……”
“別多心,只是一種正常的準備措施,做爲醫生,你需要考慮到萬一的狀況。”說着說着,看見她還是有些惶恐的樣子,我的冷淡語氣變得柔和起來,“況且就算是他們沒事兒,回到家裡,總是需要熱水洗澡和好好的休息一下的,去吧!有我在,你還怕什麼呢?”
沉靜了幾秒鐘,美人兒粉臻一點,臉上淚光一收,凝視着我道:“好……我在家裡等你~你也自己小心。”
說罷,京香俯身抱着由嘉麗就往後面跑去,步伐踉蹌得
很,也顯示着她心中的慌亂。
我明白小妮子的心思,她是不要讓我發現她內心的擔心和惶恐,但也選擇了徹底的信任我,就像是每次做手術時一樣。
而少女性格堅毅的一面也完全顯現了出來,意識到我心中所擔心的,京香可以按耐下所有的不安和害怕,全心全意的按照我所說的那樣去做,想着不要因爲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到先生的判斷。
……
海灘和後面的居民區距離數百米之遠,大風已經颳起,天色不斷的變暗着,京香跑出了三五十米,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後面是什麼,這也方便了我的行動。
“轟隆隆~~”
雷聲終於從單個變成了一連串,閃電不住的劈下,在這海天相接的地方,顯得是特別的耀眼。
我沒有遲疑,身形展開,在海灘上飛掠起來,轉眼就消失在黑濛濛的暮色之中。
等到下一刻我再出現時,已經到了三郎大叔他們放置小船的懸崖上。
說是懸崖,但由於日本國土狹小的緣故,這裡的懸崖並不像中國的動不動就是幾千米的山崖,而是隻有一百多米高,站在上面,憑着我的眼力,還能很清晰看到在狂風中掙扎的那些小船。
海洋的風暴來得比陸地要快得多,兇猛得多,就是這麼一陣的功夫,電閃雷鳴之際,海上已經是風浪一片,連同着海水的翻滾,海灘上已經颳起了無數的風沙,看上去聲勢浩大。
小船被栓在懸崖下,都被風吹得像要散架一樣,就更別說三郎大叔那艘在海上航行的漁船了。
日本三四月的大風,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怎麼也想象不出來,區區吹風,怎麼可以讓人騎自行車,也會被苦笑着吹落下來的威力……而大海邊的狂風,卻是不少人知道的,但日本的海邊大風,就更勝其它地方,猶如上次在“九馬島”上般,將數十年的大樹連根拔起,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偏偏他們現在出海已經半個小時了,不屬於接近海灘的距離,再怎麼拼命往回趕,也得要十幾分鍾時間,但看這樣的情形,狂暴的風雨是不會等那麼久纔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說大船在狂風暴雨中覆沒,也不是太離奇的事兒。
“啪嗒!”
一記異常碩大的閃電,從海面與天空彷彿交界的地帶,驀的閃耀在黑暗的空間,一下子照亮了周圍數千米的海面,震耳欲聾。
我竭力將真氣聚集到自己的雙眼,在高處眺望着遠處的海面,想借着不斷落下的閃電,看到漁船的蹤影。
但奈何海浪一浪高過一浪,不斷的遮掩着我的視線,根本就不可能像是風平浪靜時,能看到數百米數千米的遠方。
輕輕的,一滴雨水滴落在了我的頭上,轉眼之間,輕輕落下的雨水,變成了像是人從水壺裡倒出的水柱一樣,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落在衣服上,砸得有些疼痛的感覺。
這樣的雨勢不小啊。
一分鐘不到,瓢潑大雨就這麼落了下來,而看看天空中幾乎要壓在懸崖上的滿天烏雲,我明白這樣的雨勢,肯定不會在短時間裡結束,期待着像是平常一樣的快來快走的夏天之雨,好像不那麼現實。
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我腳下一點,身形一縱,像是被狂風吹落一般,飄下了懸崖,準確的落在了其中一艘小船上。
這艘小船是我早就看好的,無論在用料還是大小方面,都是十幾艘船之中最好的,剛纔狂風怎麼吹,也沒有讓它有太大程度的搖晃,正好可以供我使用。
熟練的將小船的繩索解開,再將引擎發動起來,僅僅用了十秒鐘,我就架勢着這艘小船,飛一樣的衝進了漫漫的海洋之中。
做爲一個殺手,好的殺手,對於任何一個交通工具,都得有熟練掌握的能力,生死之間考驗的就是細節。
三郎大叔他們的小船,以及停靠在懸崖下所有的船,都是那種敞開型的捕魚船,除了馬達動力CAO控在表面之外,小船上可以說空無一物,這樣的小船,只適合近海捕魚,要是往遠處去了,危險非常的大。
我一邊暗想他們千萬別開得太遠,一邊架勢着小船,在風雨海浪中繼續往前進。
這裡還是近海,海浪就已經有五六米高了,一浪接着一浪的將小船壓倒在水柱下面,很多時候根本無法躲閃,要不是我CAO控能力超強,又有着真氣來最協調的幫助轉向和站穩,小船早已被打得在風浪中失去方向了。
從力學角度上來講,無論是海浪還是風雨,對小船的推進都是一種阻力,所以就算我用真氣幫助小船按照直線推進,過了十分鐘,仍舊只走出了差不多十海里。
但幸運的是,當小船又一次被後面追來的海浪捧上浪尖時,站在最高處,我那視黑夜如白晝的雙眼中,驀的看到了一個小的黑影,在前面一兩海里的海浪中,不住的打着旋。
它的輪廓一閃而逝,但我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什麼。
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終於……找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