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烏有(求訂閱 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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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這座洞天時,朗霽風還猶豫,因爲距離太遠了,尚且察覺不出太多的異火痕跡,一直到進入中樞山的,他終於嗅到了‘異火’的氣息,彼時,他心中那一股火,也終於開始燃燒起來了。
對……並非靈火而是異火!
到了此時,他更是完全確認,那一朵異火便藏身在這道觀之中!
謀劃了數年之物就在眼前,換做是誰,也無法完全冷靜,更何況此物還關乎到朗霽風的‘丹道’,他只能是一邊出手,一邊在默唸清靜經,可惜,卻仍壓不住那一股澎湃到了極點的悸動。
“砰——”就在此時,就在他顫抖出神的一瞬,銅像橫推而至,將他震出十丈之外。
此番,已是朗霽風第十次被震退了。
這銅像材質古老,數十萬年不損,可見不凡,若是此陣乃是殺陣,朗霽風也不敢擅闖,可湊巧在,這二十八星宿銅像大陣不過是阻陣,用以阻攔外來者,擾‘人’清淨,除了難纏一些,並無殺機。也就有了他不顧後果的出手。
此外,朗霽風敢於這般不顧後果出手,還有另一個原因。
他早已在溶洞中,佈下了絕殺之陣!
那一絕殺陣是他花費了大代價購置的,於他煉氣境時,便鎮殺過築基大圓滿的存在,彼時他陣道造詣粗淺,而今,鑽研數載,他再出手,自然不同凡響了。
他自信便是金丹初期想要脫離此陣,也至少得花上三五日時間,並且要剝掉一層皮,就算那位‘霽月道友’踏入了武道第四境,可想強行破陣,也十分之難。
使得朗霽風徹底沒了後顧之憂。
可惜,這阻陣太難纏了。
不算保命的底牌,朗霽風可以說是動用了十之八九的手段了,飛天遁地,無所不用之其極,卻死活就是衝不過這二十八尊星宿銅像大陣。
只他沒有放棄,才十次,算什麼!?
第十一次,第十二次,直到第十三次被擊退後,朗霽風終於是咬緊牙關,決定動用一套‘禁錮之陣’,這套陣法乃是他底牌之一,價值比之絕殺之陣更勝一籌,能夠禁錮元嬰以下之修士的行動,修爲越弱,遭到的禁錮越強,而今他也是怕拖得越久,便越有可能發生意外。
與那位‘霽月道友’分道揚鑣後,他腦子便一點點冷靜下來了,意識到,那一位的行動怕也是故意爲之,看出了他的心思,說不定此刻正在那片沼澤之外,更大的可能性是已經殺進了古剎。對此,朗霽風不免升起兩分得意——任你如何精明,卻絕對想不到,除了這座洞天之外,其中最大的一份機緣,便在這平凡無奇的山谷之中吧?便在他的掌控之中吧!?
剎那間,朗霽風收斂了眼中的得意,畢竟小得意可有,大了,卻是沒腦子了。
略微平息心中那股焦躁後,朗霽風展開了第十四次的進攻。
法印凝結,一道陣盤被憑空他揣在手中,隨他將一塊上品靈石嵌入陣盤之後,陣盤環繞在側,繼而意念一動,十二道光華自陣盤掠出,化爲十二道陣旗,剎那籠罩在二十八尊星宿大陣之外——無法以力破之,便唯有困了!
陣旗落下的一瞬間,朗霽風心中大定——完全困住,自不可能,只要能替他爭取到一兩息之間,便足夠了!玄妙法印不斷在他手中凝結,十道,十一道,十二道法印凝結。
可惜,便在他即將激活這‘禁錮之陣’的前一刻,意外忽至!
就在最緊要的關頭,朗霽風眼皮忽然狂跳,連呼吸都有一剎那停滯,手中凝聚的十二道陣法法印剎那之間散盡,他更是隻來得及往身旁一錯,“嗖——”一道利箭與他擦肩而過!
不……不能說是擦肩而過!耳垂之下一股刺痛傳來令朗霽風心跳險些都停止了,鳳眼中瞳孔縮成一滴墨點大小,意識到,若是方纔晚了哪怕一個瞬間,那利箭怕也是會洞穿他腦袋!
如此熟悉的一幕,令他在頃刻間想到了某個死衚衕所發生的過往。
他心中陡然閃現兩個念頭——
一那位‘霽月道友’到了!
二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與死亡擦身而過!
朗霽風身上並非沒有護身符,可他那一道護身符,並非是長輩所賜,能夠抵擋一切近身攻擊,此護身符只是他花費大價錢購買的,僅能算作其中的上品罷了。
而觸發護身符的條件是,至少蘊含了煉氣一層所能動用的修爲衝擊!
並且是致命的!
是以,不論是那一拳,還是這一箭,在某種程度上,都是被界定爲‘凡人手段’,並不具備觸發條件。
當然了,也許這一箭,會被護身符抗下,畢竟此箭乃是靈器,只是……
只是……即便如此,朗霽風還是忍不住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那種從死亡邊緣擦肩而過的感覺,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特別在見到出手之人笑的極爲真誠,以久別重逢的欣慰目光看着他的時候,朗霽風整個人差點都忍不住爆炸了,臉上醬色一點點化爲慘白,僵硬的表情驟然皸裂,眼中是怒不可遏殺機。
再好的心性,在死亡面前,也化爲烏有了。
朗霽風先是震驚與寧無心的出現,可終究被死亡的恐懼佔了上風,他扭曲着一張俊胖的臉,怒極反笑道:“霽月道友好本事……”不但能夠追蹤到此地,又躲過了那一道絕殺之陣,如此短的時間,易地而處,他能做到嗎!?從她的神情中,他甚至都猜不透,那一箭到底是真是假!
總之,這個女人真的留不得了,便是底牌盡出,拼去半條命,也要抹殺掉。
否則……後患無窮!
卻沒想到,他眼中那位霽月道友聞言,在一道利箭射來後,還能淡淡一笑,道:“霽風道友何必生如此大的氣呢?我方纔,不過是見你有危險,想助你一臂之力,沒想到射歪了。”
“何必!?射歪了!?”朗霽風心中怒火霎時燃燒的更爲灼烈了,“易地而處,換做霽月道友,被人以刀劍架在脖子上,你還能否保持平靜!?”
至於射歪了這種鬼話——
誰信!?
“易地而處?那霽風道友就沒想過,若是易地而處,這個時候,我……還有命留着嗎?”淡淡嗤笑響起。
朗霽風心中熊熊怒火,忽然似是被澆了一盆冰水,霎時熄滅,整個人完全清醒。
換做是他……這位霽月道友,早就倒在血泊中了。
是以,朗霽風反倒想不透寧無心到底打什麼主意了,她竟然追到了這裡,十有八九猜到了什麼,比如異火,可是她已經站在了此地,卻沒有下死手,反倒給他反撲的機會,爲什麼!?
只是爲了震懾他!?爲了激怒他!?爲了令他投鼠忌器!?
朗霽風此刻的心態略微有些崩潰,即便一點點在調整,可是眼中的諸多情緒,一絲一毫都沒有逃過寧無心的眼睛,“爲什麼?”她反問了一聲,深深一笑,告訴你了,還有意思嗎?
且,這麼簡單,你想不到原因,還沒有清醒,怪誰?
而這一刻,寧無心的目光早已越過了朗霽風,落在了他身後其中一尊,被利箭擊中,且沾染了朗霽風一絲血液的銅像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