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真的成了你的專屬司機了……”楚林霜開着一輛保時捷，嘴裡嘟囔着，“不過，你去那個唱片公司做什麼？”
楚留夢繫好安全帶：“找那個趙大墊腳石……對了，你早上沒喝酒吧？”
楚林霜腳踩油門：“不到三斤的花雕，不多。”
“哦，那就好，別讓交警給逮到，不然很麻煩的。”
“我知道，你放心……說起來，那個唱片公司改名字了？”
楚留夢愣了愣：“什麼意思？”
楚林霜隨口道：“之前，我記得好像不叫古月這個名字。我當時還查了一下，好像叫什麼帝龍唱片公司。”
楚留夢不以爲然：“不清楚，管他呢，反正只是利用他一下。”
“真是個無情的小碧池吶……”
“開你的車！”
兩人很快到了對方提供的地方，一棟十來層的大樓，只有古月唱片這一個公司。
楚留夢很懷疑以這唱片公司的小規模，能不能賺到這棟大樓的租金。
“要我和你一起上去嗎？”
楚留夢微微一笑，頭上扣了個鴨舌帽：“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可能有事。”
“……”看着楚留夢的笑容，楚林霜不由得打了個惡寒。
大樓門口一直有個小姑娘在眼巴巴地等着，楚留夢走了過去，對方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一絲紅暈和激動，趕忙迎了過來：“楚子鵷？真的是你啊！”
楚留夢矜持地點了點頭：“你好，我叫楚留夢，表字子鵷。”
女人握着楚留夢的手：“你好你好，我叫李芝儀，表……沒有表字。”
“我是接到你們公司的電話，說是要補籤什麼合約……”
“哦哦，對對，請跟我來！”
李芝儀連連點頭，引着楚留夢走進大樓，大廳裡掛着一幅字，正是那首楚（李）留（太）夢（白）寫過的《古朗月行》。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雲端……
李芝儀解釋：“我們公司原來叫帝龍，但我們趙總非常喜歡您的詩，就專程把公司名字改成了古月，出處就是《古朗月行》，我也覺得這首詩寫的真好啊！”
楚留夢微微一笑，並不在意：“不才拙作，真是謬讚了。”
李芝儀心中暗暗欽佩，若是換了別人如此淡定，她說不定會認爲對方是在裝逼，但是面對楚留夢時，她卻是覺得白蓮仙子本該如此。
“您看我們公司怎麼樣？”李芝儀帶着楚留夢從一樓走到三樓，故作隨意地道，“您知道嗎，這棟樓將近兩萬個平方，卻只有我們一家公司，說起來，我們公司的一年的營業額，都未必能付得起這個租金。”
“原來是這樣啊。”楚留夢淡淡地點頭，並沒有任何興趣。
李芝儀心裡有些失望，不過想起自己的任務，便接着道：“不過，我們並不用爲此付任何租金，您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因爲這是你們趙總家的？”楚留夢隨口道，語氣極爲平淡，感情上沒有任何起伏。
“呵……您真是冰雪聰明。”李芝儀愣了愣，隨即笑着道，“正是如此，我們趙總是衡發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子，這就是他們家的資產之一。”
楚留夢點點頭，衡發集團他還是聽說過的，房地產起家，這幾年躺着賺錢。雖然不是全國最頂尖的那幾個，但是也相去不遠，市值比楚竹坡的公司還強那麼一點。
“……不過最近實體經濟已經是夕陽產業了，衡發集團也在轉型中。”李芝儀繼續介紹着衡發集團，楚留夢心中有些不耐煩，但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示。
他真的只是來找備胎給他辦事的，並不想知道這備胎有多牛逼。
興許是察覺到了楚留夢的心不在焉，李芝儀又幹巴巴地說了兩句，便住口了，她突然感覺自己滿身的俗氣。
沉默了一會兒，李芝儀咬了咬嘴脣，下意識地開口：“其實，剛纔那些話，是趙總讓我跟你說的……”
楚留夢點點頭：“嗯，沒關係。”
“呃……你可別跟趙總說。”
“好的，我不會說的。”
李芝儀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把趙煜說出來，或許是出自嫉妒吧。
兩人又坐電梯升到了九樓，李芝儀帶着楚留夢走進一間豪華的辦公室，裡面有兩個大書架，裡面堆滿了各種書籍，從詩詞文賦到諸子史書，每一本都看上去比較舊，像是經常翻閱似的。
而在邊角的辦公桌上，還放着一本《楚辭》，一杯清茶。
牆上還掛着一幅字，內容是一闕詞。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雖抱文章，開口誰親。且陶陶、樂盡天真。幾時歸去，作個閒人。對一張琴，一壺酒，一溪雲。
正是楚留夢之前寫給他的《行香子》。
“從二手市場淘來這麼多舊書，真是辛苦了。”楚留夢看了眼書櫥，心中搖頭好笑，這個趙煜果然是個沒藏過書的紈絝。
這些舊書大概都是擺給楚留夢看的，是想證明他趙煜平時很喜歡讀書？
可惜他自作聰明，居然都買了比較明顯的舊書。
但事實上，喜歡看書的人都會比較愛惜書籍，而且並不是所有書都會經常翻，所以很多書從外表看上去和新書沒有太多區別。
男人都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逞強，其實就算趙煜不擺出這麼多書，他在楚留夢心中的印象也不會變差……一個墊腳用的備胎，無所謂好壞。
只是楚留夢沒有點破，也沒有對這些藏書發表意見。李芝儀嘴脣動了動，但是這次倒是什麼都沒說。她讓楚留夢坐在會客用的桌子上，倒上一杯茶，拿出兩份合同，交給了對方。
李芝儀輕聲道：“請仔細覈對一下條款，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請在下方簽字。”
“好的，謝謝。”楚留夢微微一笑。
李芝儀心裡嘆了口氣，趁着楚留夢看合約，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楚留夢一目十行，這份合約和上次趙煜拿給他的幾乎是一模一樣，只是甲方從帝龍唱片公司變成了古月傳媒有限公司。
楚留夢拿起一旁的筆，在兩張合約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楚留夢眼睛眨了眨，輕聲一笑。
（附帶一提，那闕詞並沒有水字數，正文兩千一百多字，而那闕詞是八十幾個字，所以寫了那闕行香子也不會讓你們多花一分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