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們自制力很強,一夜狂歡後醒來,沒有半分猶豫,照常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中。
工蟻們忙着修繕新建蟻巢,開墾平坦、透光性又好的平臺,用來種植孃親要的葡萄;兵蟻們外出巡邏,熟悉地形,順便劃分勢力範圍。大黃也被洛伊拉出去,作爲巡航機用,從空中俯瞰這個新家園的地形情況,一旦發現有任何可能威脅到蟻巢安全的生物,立即從空中予以剿滅。
白小夢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爲了讓孃親安睡,螞蟻們接近白小夢所在地方時,都自發地放輕腳步,所以雖然她們忙碌了大半個上午,卻沒有把白小夢弄醒。
出去轉了一圈兒,發現螞蟻們都很忙碌,白小夢百無聊賴,準備進空間看看,收拾收拾,進空間之前,順便打斷了一對“亡命鴛鴦”。
“幹活兒去!大白天的幹什麼呢?!”白小夢走到小白和阿呆的房間前,用力跺一跺足,好讓裡頭交纏在一起的這一隊鴛鴦注意到自己。
阿呆有了擺脫小白的藉口,連忙起來,顫顫巍巍地往房間外走,小白滿臉的不捨,又不敢直接追上去,只好咬着脣對白小夢撒嬌。
“不準撒嬌!”白小夢說,拍拍小白的頭,“你也出去找點事情做,不要整天干阿呆!”
孃親說話竟如此直接,小白無地自容,垂了頭往外走去,不自覺地居然走向阿呆之前離開的方向,白小夢拉住她,“去,去那裡,幫姐姐們遞東西去!”硬生生把她弄去了跟阿呆完全相反的地方。
空間裡頭狼藉一片,白小夢揮足,讓一切恢復正常,一擡頭,就看到空間壁上一行字:蟻后你終於來了,我快疼死了。
白小夢問,“那要怎麼辦?”
空間:沒辦法只能等自己長好。
白小夢,“辛苦你了。”空間不再說話了,估計是太累了懶得說話,白小夢倒有些在意它被她割出來的傷口,乘小怪物上去看,那道後來割的通往這赤道草原的傷口,已經恢復好了。倒是那道之前割的,傷口慘不忍睹,居然還在邊緣滲着紫紅色的液體。
白小夢拿足蘸了一些,放到鼻子邊聞了一聞,居然是血的味道。
空間,也會流血嗎?
於是她找了乾淨的布條,沾了些乾淨的水,幫空間清理傷口的血跡。白小夢清理傷口時不慎動作大了些,空間猛地一抖,卻是什麼話也沒說,繼續安靜着,直到白小夢幫它抹上止血治傷的藥膏,處理好傷口。
蟻后其實,也挺溫柔的…空間想,然後白小夢就一陣翻翻找找,找以前煮湯時留下來的葡萄籽。
空間: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
找到葡萄籽出空間,白小夢去看工蟻們修繕蟻巢的情況。
葡萄籽給了負責種植的工蟻們,白小夢看看這塊平坦的通風和通光情況都很好的空地,說,“在邊上挖一個蓄水池出來,要大一點的。”
草原旱季嚴重時,能夠做到連續好幾個月一滴雨都不下,白小夢在記錄片裡見過那種乾涸萬里,河流都爲之斷流的旱季慘況,爲了種植葡萄,也爲了以後在旱季時螞蟻們有水喝,趁雨季的時候,挖一個蓄水池出來,是十分必要的。
“挖深一點。”白小夢和幾隻開始挖蓄水池的螞蟻說,看了一會兒,明顯感覺到以螞蟻們的力氣,要挖一個她理想中的蓄水池出來,似乎有些困難。
“去把挖掘機叫來!”她說,螞蟻們疑惑,“挖掘機?”
“那兩隻百腳蟲。”
“它們都受傷了,不能幹活。”螞蟻們沒說的話是,孃親你昨天死活讓小百腳蟲幹活,差點把他弄死了你知道麼?!
不能幹活?白小夢想起來了,那隻小百腳蟲,好像是隻剩下三隻腳了,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叫蟻不好意思喊他過來做苦力。那隻雄百腳蟲,似乎只是脖子歪了,其他地方,沒見着有什麼不好的。
她得去看看。
“爸比…”
“嗯?”
“那個大黃…”
“兒子你別多想,我跟他什麼事情都沒有!”被兒子提到痛處,雄百腳蟲翻了個身,打算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但是小百腳蟲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其實爸比,既然你都已經跨越種族差異了,再跨越一次性別差異,也沒什麼的…大黃是個好蜂…”
雄百腳蟲被小百腳蟲說得語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拿以前的老話來堵小百腳蟲的嘴:“你還小,有的事還不懂…”
誰知小百腳蟲說,“爸比,其實感情的事,我比你懂多了,你看力力,對我多好。”
雄百腳蟲:你滾。
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白小夢走進小百腳蟲和雄百腳蟲房間之前,故意咳了一聲,讓他們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在慢吞吞進去,笑嘻嘻地問,“聽說你們受傷了,我來看看….”
對昨天的情況還心有餘悸,小百腳蟲往雄百腳蟲身後躲,“蟻后你想幹嘛?我真的不能幹活了,你看我,腳又掉了一隻!”
白小夢定睛看,果然昨天還是三隻腳的,今天只剩下兩隻了。小百腳蟲愁眉苦臉,雄百腳蟲因爲腦子裡都是大黃而心不在焉,白小夢走到他身邊,趁着他正發呆的當兒,伸足咔咔兩下,雄百腳蟲只覺得脖子上一疼,那種疼都快鑽到心臟裡去了。就在他快承受不住的時候,那樣的疼痛又消失了,他整個蟲從迷濛的感覺中醒過來,看到蟻后站在他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傷好了吧,幹活兒去吧?”
雄百腳蟲被白小夢拉着往房間外走,邊走邊回頭看自己縮在牆角里的兒子,用眼神和他對話:兒子救我!
小百腳蟲閉上眼睛:我什麼都看不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看到孃親拖着渾身是傷,雙眼迷離的雄百腳蟲過來,所有螞蟻都爲這隻可憐的雄百腳蟲捏了把汗。
這個樣子,真的還可以幹活嗎?孃親這樣子對這隻雄百腳蟲,似不似和他有仇?
白小夢走後,在蓄水池中努力幹活的螞蟻們,拉起吭哧吭哧悶頭幹活的雄百腳蟲,“你休息去吧,要是累死在這裡了,我們是不會替你收屍的。”
雄百腳蟲:這些螞蟻是善意的吧?可是爲什麼我一點都沒感受到呢?
所謂屋漏偏縫連夜雨,雄園丁鳥在這片草原從小長大到,一直是一隻安分守己,默默研究鑄巢工藝,追求(拐騙)雌鳥的老實鳥,卻在愛巢被毀的第二天早上,就遭到了一羣螞蟻的攻擊。
那羣螞蟻舉着小小的下顎和六足,驅趕自己離開這片草原的時候,雄園丁鳥的心情,是崩潰的。
媽蛋,明明是老子先來這裡安家的好嗎?!你們這些突然粗線的臭螞蟻憑什麼趕我走啊?!
老子不服!不服的園丁鳥,雖然被兵蟻們追得到處跑,但也張開翅膀做出了反擊,把一些螞蟻扇得到處都是。雖然這樣的反擊,在這羣螞蟻面前,一點作用也沒有。
老子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兇殘至極的食人蟻了?敗逃到一棵大樹上的園丁鳥,喪氣地想。
“行了,回去吧!”看那隻雄鳥已經被趕走,畏畏縮縮的樣子,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到他們的領地中來,洛伊招呼兵蟻們回去。
回到蟻巢,正是午餐時間,草原上食物充沛,特別是昨天,螞蟻們搬來了一大堆漿果,都夠吃一整個冬天的了。
白小夢決定恢復末世以前的三餐制,向螞蟻們公佈這個決定後,所有的螞蟻都激動起來,捧着漿果大啃,吃得嘴上紅紅的一片,滑稽可笑的樣子,惹得互相指着對方大笑。
早上巡邏的活兒幹着比較吃力,洛伊捧着漿果大啃,啃完一個後看靠在羽毛鋪成的大墊子上的白小夢,“你不吃?”
白小夢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我早就吃過了…”
怪不得,洛伊低頭,繼續和漿果作戰。
大黃跟着洛伊,鞍前馬後的,不比洛伊累,一進蟻巢就躺下了,有氣無力地喘氣,不時拿起身邊的東西塞到嘴裡。
大黃頭仰着頭髮呆,足伸到邊上去想再拿一個漿果,還沒觸到地面,就碰到了一隻冰冰涼的腳,低頭一看,居然是雄百腳蟲。
他的腳上,還捧着一個漿果,大黃以爲他是來給自己送漿果的,激動地挺身起來,“哪裡好意思你給我送…我可以自己拿的,但是既然你都給我拿過來了…”他低着頭扭捏了一下,又擡起頭來,看着大黃,張開了嘴,“啊…”
快餵我啊快餵我啊!快把你腳上的漿果喂到我嘴裡啊笨蛋!
雄百腳蟲面無表情,捧着漿果走到一邊,“你擋我道了。”
大黃:….不是這樣的,劇情不該是這樣發展的啊!
直到眼睜睜看雄百腳蟲把自己腳上的漿果給吃了,大黃才死心,重新躺倒,有氣無力地閉着眼睛摸身邊的漿果吃。
短暫休息過後又得出去巡邏,白小夢嫌新蟻巢內悶得慌,她自己也對外面的草原頗有些好奇,硬是要洛伊帶上她,一起出去巡邏。
洛伊雖然覺得現在外面還不夠穩定,不應該讓她出去,但禁不住白小夢的軟磨硬泡,還是讓她出去了。
大黃:你糾結個屁啊!馱她出去的又不是你!累的是我啊我啊!
洛伊:大黃什麼時候不對小夢那麼執着了?我是不是應該大笑三聲?
外頭的草原,綠綠的一大片,白小夢這會兒總算是知道,小時候背的古詩,說風吹草地見牛嗶—是什麼意思了。
“好,好大啊,哈哈哈好羞澀!”雨季是斑馬們的jiaopei季節,草原上到處可見正在羞羞的雌雄斑馬們,白小夢看得興奮,幾次差點從大黃身上滾下來。
洛伊看她之前激動指的那個地方,也看到了斑馬又粗又長的嗶—嗶—,忍不住呵呵一笑,白小夢這個沒有見識的,看到這就激動得不行了?
想他當年跟着大哥看遍島國各類型動作片,早就對這些免疫了。
不過說起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突然間對這些斑馬產生了一絲絲嫉妒的意味…爲什麼要他變成螞蟻啊,本來體型就小,嗶—嗶—就更小了!
在激動如斯的白小夢面前,他真是有點擡不起頭來啊!
馱了白小夢出來後,大黃就鬱悶了,說好的巡邏蟻巢周圍安全呢?怎麼就變成草原觀光一日遊了?
等到白小夢說要去看角馬的時候,大黃就更鬱悶了,到底是誰說討厭角馬的?!母蟻的心怎麼就這麼容易發生變化呢?!
這一天盡興而歸,白小夢很高興,吃晚飯的時候都低低地哼着歌,大黃累得夠嗆,拖着沉重的身體,慢慢往自己房間走。
真的很想跟蟻后說,蟻后你該減肥了啊!越來越重了我根本馱不起!
夜裡照常是休息(jiaopei)時間,洛伊累得夠嗆,白小夢也不精神,兩蟻就單純地靠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這地方還是挺好的。空間誠不欺我也!”
這話是白小夢說的。
“嗯…”洛伊有氣無力地答應,他累死了,真沒心思和白小夢聊天。
“又聞到阿呆和小白的味道了,他們這樣會不會出事啊?我總感覺我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這會兒洛伊已經睡着了,低低的鼾聲從白小夢耳邊傳來,白小夢撐起身子,看了洛伊一會兒,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出現,她和別的不是人類變的雄蟻結合了,或者一直一個蟻帶着這麼多孩子,生活將是什麼樣子的?
不管是什麼樣,都不會有他在這樣安心和幸福的,白小夢想,在洛伊臉上輕輕碰觸了一下,輕聲說,“有你真好”,順勢趴到了他身上。
睡夢中的洛伊翻了個身,“小夢你好重…快從我身上下去。”
白小夢摸摸自己的腹部,好像是比以前肥了很多,考慮到洛伊的感受,只好鬱悶地從他身上下來,窩到他懷裡。
雄園丁鳥以前聽父輩提起過,有一種樹,只要割開它的樹皮,就能得到一種有着讓所有動物望而生畏味道的汁液,無論是什麼鳥,只要把這種汁液塗到自己身上,就能成爲草原上的無敵鳥。
雖然這付出的代價是,再也不會有美麗的雌鳥接近他,因爲雌鳥,也不喜歡這種味道。
可是現在,被螞蟻們趕出了自己原先生活地方的雄園丁鳥,再也管不了這些了!他必須回去,回去找那些螞蟻,幹架!和他們,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