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會比當初鬱小滴還生氣,是有原因的。因爲她不知道李巖跟鬱小滴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是在他們兩個結婚之前,她當然無話可說,反而是虧欠鬱小滴的,不過聽鬱小滴那次說話的口氣,應該是在他們結婚之後。但結婚後的前半年,她跟李巖也是互不干涉、互不過問,即便他晚上出去、很晚回來,她也從來沒有管過、問過、甚至想過。
如果是那個時段開始的,那也無話可說,因爲她都沒有把他當老公來管着,他也只是對她一份契約的尊重、並沒有愛意,而那有名無實的婚姻也隨時可能分開,那樣他們在一起,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但這個喬幻璇,就是她不能接受的了。因爲最近幾個月,她跟李巖已經有了感情的發展,而他也口口聲聲要追她、喜歡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他還無法解決好她跟鬱小滴兩個人的問題,也就罷了,竟然還招惹什麼十多年沒有見面的初戀女友,那算怎麼回事?是明知故犯了!
當然,還有一點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那就是她現在對李巖明顯更加的重視和喜歡了。如果不是在乎,又怎麼會生氣呢?
一年前,大家還是陌生人,根本不會想到;半年前,大家是同居在一個屋檐下的半陌生人,他會做什麼,她也可以完全的無視;可現在,關係已經複雜多了,這一份生氣,其實也是包含了感情、在乎、失望、吃醋等複雜的情緒。而語蓉並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一份情緒,所以,在看着他的臉的時候,直接化成了一咬泄憤。
眼看語蓉已經完全的猜到了,李巖有點尷尬,也不知道這是她一個人的猜測,還是跟鬱小滴兩個人一起合計的猜測。
不過對於有些事情,說破了,其實對雙方都沒有好處,這也是帶着鬱小滴回家之後,李巖親身體驗的感悟。對於女人來說,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揭破的好,哪怕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
所以,他決定撒一個謊,他撒過的謊已經不少了,但有一些謊言,還是要繼續下去。現在的世界,已經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謊言,大家都習慣了。你就是喝杯水、吃碗麪都要面對謊言,某師傅廣告是礦物質水,被爆是自來水;廣告的紅燒牛肉麪有大塊的牛肉,實際上從來沒有人見到過比小指頭更大的牛肉。
當然,李巖的謊言,總是有現實基礎的。比如說——“沒想到你也知道了喬幻璇,不過我可以發誓,我跟她絕對不是什麼初戀情人!”因爲當年並沒有相戀過。
看李巖說得那麼斬釘截鐵,張語蓉也有點心動,她的心裡,當然也不希望這個猜測是真的,雖然理智告訴她十有八九,但情感還是願意傾向那一的成分。
“真的?那當晚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你最後是不是跟她到酒店去了?”
面對她的追問,李巖苦笑了一聲:“我覺得,今晚難得我們一起這麼浪漫,是不是別聊其他人?”
張語蓉給了他一個笑臉,然後隨即冷着臉說:“一點也不浪漫!說不說隨便你,不說……那就睡地板去!”
“……”
李巖有點暈,我靠,這一招是女人都無師自通啊!他到不在乎睡地板什麼的,只是想着這肯定在語蓉心中是一個心結,而她本來是去找小滴幫忙,爲的就是他的身體,已經是容忍了他在外面一個女人了,結果又多出一個,叫她如何不難過啊?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雖然難以改變大局,至少讓她好過一點。
“好吧,你讓我說的,那就我就說了,曾經有個女孩子,還有一個男孩子……”
李巖坐了起來,開始講述,憑着印象,長話短說的複述了一下喬幻璇講的那個故事,那個跟少年的李巖和喬幻璇有關的故事。〔詳見第377章〕故事的前半段講完了,李巖停頓了一下,看着邊上的張語蓉,她一直在認真的聽着。
“你就是那個班長?那個女孩就是喬幻璇?”這基本上是不需要回答的廢話,所以張語蓉又接着問道:“竟然是你暗戀她?不是初戀是暗戀?稀奇呀!你這樣的人,竟然還會搞暗戀?”
最後一句讓李巖老臉一紅,沒好氣的說:“幹嗎?我什麼樣的人?我含蓄着呢!我對你也是暗戀開始的,可沒有厚着臉皮、死纏爛打……”
語蓉微微撇嘴,心裡暗道:你還沒有厚着臉皮,那世界上就沒有厚臉皮的人了。
她到底是女孩子,李巖剛剛講述的,是喬幻璇講的往事,那是以女姓細膩口吻講出來的,所以,語蓉不僅僅能夠辯白得出這不是臨時編的故事,也對其中兩小無猜、懵懵懂懂的青澀愛戀,充滿了一絲嚮往和感動。因爲她的少年時代,是在跳級中度過的,要比別人花更少的學完更多的課程,自然也就沒有閒暇工夫顧及其他了。
“後來呢?你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嗎?”
“其實呢,剛剛我告訴你的這些,是在那天晚上,我從喬幻璇那裡聽來的。有一些我是知道的,有一些我不知道,而我知道的一些,也早已經淡忘了,是她的話,才讓我記起來的。而這一段,並不是她當晚講述給我聽的所有故事,後面還有下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語蓉正認真的聽着他的話,心裡已經開始體諒了。一對本來是中學時候好朋友的男女,長大了、多年未見,其中還有暗戀的情懷、告白的拒絕等等故事,一起到懷舊一下,也未必就要做什麼事情,聽到後面還有一段,也知道這個故事可能還有更加精彩的部分,要不然也不會吸引李巖當晚聆聽了。
可是這麼正式的時刻,這傢伙竟然來一句什麼“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讓她很想要揍他幾拳。
“你說什麼?什麼時候分解?要不要睡牀底下去?”語蓉轉頭看着李巖,臉做兇惡狀,手捏着拳頭,可惜柔嫩的小手並沒有捏出‘啪啪’的響聲來。
“其實我是覺得比較晚了,我有點困了,咱們還是先睡了吧……”
回答他的,只有揮動着的粉拳。
當一個人開始喜歡另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對他(她)的故事更加上心,如果是以前的往事,不想說的話,也就罷了,如果說了起來,當然會非常好奇,想要知道所有。
語蓉對於李巖的過去,也有想要了解的心思,現在剛剛勾起了興趣,卻又不再說了,當然讓她很不爽。“快點!故事只講一半,不打賞!”
“……”李巖繼續說道:“好吧,我可以講完下集,不過這主要還是從喬幻璇那裡聽來的,你別以爲是我自戀自編的。”
“囉嗦!”
“先是插播一點我的解釋,第一是暗戀的問題……”李巖說了一下自己向喬幻璇的解釋,之後纔開始講述喬幻璇這十二年的故事。
聽到故事裡的女孩被其他同學誤解、自責,撿回那個音樂盒修好,語蓉有點心有慼慼焉。而聽到女孩在大學的時候,並沒有接受任何人的追求、沒有交過一個男朋友,反而是利用網絡等各種手段,只是憑着一個名字,儘可能的尋找李巖,這讓她也震撼到了!
在瞬息萬變的年代,在物質、時間、空間、家庭等都能輕易影響感情的愛情快餐年代,竟然有一個女孩,爲一個並沒有做出任何承諾、甚至沒有說出喜歡的男孩,爲一份青春懵懂的感情而堅守、而尋找,實在讓語蓉爲之動容。
聽到女孩最後出國留學、工作之後,一直到現在,過去了十二年的歲月,從來沒有線索、從來沒有奇蹟,她還一直在堅持着這一份守候……張語蓉非常唏噓,看着李巖,認真的說:“你太絕情了!如果這次你們不是意外的遇見了,我想這個喬幻璇,終有一天,會爲了你而殉情!她……值得你好好對待、珍惜!”
李巖也看着她,伸手過去,把她的肩膀摟住,將她摟入自己的懷裡,輕聲說道:“我知道……可是,她見到現在的我,你覺得是夢想實現了、還是夢想破滅了呢?你覺得她喜歡的那個我,是當年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這話把語蓉問住了,她在學業、事業上是天才,感情上就是空白了。憑着理智的分析,現在已經非常成熟的女設計師喬幻璇,肯定不會深愛着當年的中學生,可要說是現在的李巖吧,那她十幾年沒見,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李巖是什麼樣子。
“她喜歡的……是一個並不存在的你?”
李巖點點頭:“或者說存在於她意識之中、她等待了十二年、同樣也是陪伴了她十二年的幻像李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