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巖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去。
等到兩個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周雲飛開口了:“你不是跟鬱小滴分手了嗎?”
“你不是被解僱了嗎?”李巖反問了一句。
周雲飛冷哼了一聲:“既然沒有分手,爲什麼又跟李潔在一起?想要腳踏兩隻船?”
果然如此!李巖略一思索,便猜想他可能是從李乘風那裡得知的,李乘風並不知道李巖的情況,而周雲飛也應該是唯一知道李巖跟鬱小滴在交往的人。
“既然沒被解僱,就做好你的工作。”
李巖又激了一句,然後沒有再停留。
看到李巖出現,鬱小滴簡直難以想像自己的目光,“大叔,你真的來了?怎麼這麼快?”
“送給你。”李巖把玫瑰花遞了過去。
“謝謝!”小滴雖然精神有點萎靡,但看到鮮花,目光卻是神采飛揚。
“我給你買了一點粥,多少吃一點吧!”
“你餵我就吃!”小滴挽着他的手過去坐下。
李巖把打包的乳鴿粥給她打開,看她期待的樣子,真的那調羹喂她吃。
在這過程中,兩個人又互相聊了一些,小滴詢問了一下天堂集團的情況,李巖問她父母的情況。鬱宏跟陳明英果然都不在,即便她回來家裡,也沒有其他人陪她。
女孩子本來飯量就小,加上感冒了沒有食慾,就着小菜喝了一點粥,小滴就夠了。李巖還沒有吃午飯,也懶得再讓她叫人準備了,便接着喝乳鴿粥。
看到李巖用自己剛剛喝粥的調羹接着喝,鬱小滴臉色微紅,心裡是高興的,但還是拉住了他。小聲說:“這是我喝過了的,倒了它吧。我讓人給你準備午飯……”
李巖笑了笑:“那有什麼?我又不嫌你的口水。再說……”他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又在她耳邊調侃道:“我們又不是沒有過口水交流的熱吻。”
小滴感覺到他說話的熱氣,只覺得耳根發燙,但她還是低頭解釋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生病了,要是傳染到你就麻煩了。”
“哈哈!我一個大男人,可沒有那麼脆弱。”李巖笑着繼續喝粥。
“那……我餵你好嗎?”鬱小滴想着他剛剛喂自己,也想要如法炮製。
“下次吧,你是病人呢,該我照顧你。”
小滴便托腮坐在邊上,看着他把那些粥吃光了,只覺得兩個人之間特別的親近。
很快,她就覺得在大廳不夠私密,拉着李巖上樓。在樓梯上的時候,又熱情的問道:“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彈琴?”李巖想起那次看念雨菲的鋼琴音樂會,就是因爲她小時候在母親的教育下,學過鋼琴。“下次吧,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彈琴也費力。”
“那就下次吧……”小滴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會陪你一下午,傍晚才走。”李巖不便說出去酒店找售貨員的事情,否則不好解釋爲什麼會在那裡認識。
聽到這個答案,小滴又是意外、又是開心,當即說道:“一下午啊!那……我給你畫像好不好?”
“畫像?你會畫畫?”李巖有點意外,鬱小滴的姓格,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會畫畫的女孩。感覺中那應該是文靜女生的專長吧。
“怎麼?不相信啊?那你當我的模特,我給你畫一幅!”
他的意外,讓小滴微微有點得意,一副我也有淑女一面的模樣。
“好啊,那我就見識一下你的畫功!不過這會不會也很消耗精力?要不……”
“這個就不用下次了。你看我還不是生龍活虎的?我又不是林妹妹那種,沒事啦!”
小滴說着,拉李巖往前走,穿過走廊,來到他沒有到過的一邊。
“就是這裡啦!”
她帶着李巖打開了一扇門,裡面是一個近百平米的寬敞空間。
“這是我的琴房、畫室,沒有隔離。”她開了燈,然後讓李巖過去把其中兩面的落地紗窗拉開。
李巖過去拉開,才發現,這兩面牆,基本上落地玻璃牆,其中一面是無敵海景,另外一面可以看到遠處的沙灘、酒店、馬路等,還能斜角看到山景。極目遠眺,讓人頓時心曠神怡。
“這設計真的不錯,我看這附近的酒店,最好的海景房,也不及你這琴房畫室的一半好。”
小滴走了過來,笑嘆了一聲:“淡淡從物質方面來講,確實是非常好的環境,無論是彈琴還是作畫,都可以有一種跟自然融合在一起的感覺。可是……很多時候,就是我一個人在這裡練習。這個大房子,就顯得空蕩蕩的,我以前常常幻想,我要是能夠穿越玻璃牆飛出去該多好……”
她一直走到了李巖的身邊,然後擁着他的腰,目光看着前面一望無際的大海。
蔚藍的海面很平靜,中午的陽光,相信也讓現在的沙灘很暖和。不過隔着玻璃,既感覺不到外面海風涼意、也感覺不到陽光的暖和。
這麼一個空間,雖然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感覺很舒暢的開闊,但對於以前小時候的鬱小滴來說。沒有老師的時候,就一個人在這裡作畫、彈琴,確實是很枯寂的事情。難怪後來到了叛逆期,父母沒空管、也管不了那麼多的時候,她會跟一般紈絝子弟們到處去瘋、整人爲樂。
李巖一手擁住她,一手撫摸着她的頭髮,勸慰道:“其實當你飛多了的時候,你又會渴望這樣的安寧。現在你不就是已經可以自由飛翔了嗎?”
“是啊,所以現在我很多時候寧願住在宿舍裡,雖然那裡環境很不好,也要跟別人共用一個小小的空間,但總不會孤獨……”說到這裡,鬱小滴忽然笑了起來:“不過現在我早就不孤獨了,孤獨的時候,想到你就不孤獨了。”
李巖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是不是故意說好聽的呀?我好像記得某人在學校裡也還是很拉風的,不是還有一羣護衛隊麼?打個網球都一般男生助威呢。”
“嘻嘻,大叔你不是吃醋了吧?那都是一些小屁孩呢。”
“那你呢?也是小屁孩嘍?”
“纔不是呢!他們主要是思想幼稚。”鬱小滴又笑着鬆開了手,“我彈琴給你聽吧!看看我的水平,跟那個念雨菲相差多少。”
“好啊,不過你彈給我聽的話,會不會有點……”
“對牛彈琴!哈哈……”
兩個人同時說出,然後爆笑起來。
……
當小滴安靜的坐在白色鋼琴前,雙手撫在琴鍵之上,還真的有點範兒,那是學習、練習過多年纔有的一種氣質,這種氣質即便對一個人影響不明顯,當坐在鋼琴前的時候,還是會特別的表露出來。至少在李巖看來,他是裝也裝不出這種氣質。
小滴擡頭微笑的看着邊上的李巖,“想要聽什麼曲子?”
呃……李巖沉吟了一下。‘當初你說腿分開,分開就分開’,神曲《愛情買賣》是不能說的,怎麼着也得說個《致愛麗絲》什麼的吧?
“肖邦?巴哈(巴赫)?李斯特?柴可夫斯基?”小滴眨了眨眼睛,詢問道。
李巖暗汗,還好什麼都沒說,別說《愛情買賣》這種神曲,就算《致愛麗絲》是貝大神的作品,也普及到快爛大街的程度了。
他摸出了煙盒,苦笑一下,“本來我是想要裝作很懂音樂,很有品味的。不過我真的沒什麼音樂素養,你說的幾個大神,名字都聽過,作品是真的沒印象。”
小滴‘噗哧’一聲笑了起來,“逗你玩的!其實我也很煩那些大作,就是看着樂譜,我也未必能演奏出來。能夠彈出來的,就是一些小品之作了。”
李巖本想要抽菸,但想到她感冒了,又把煙盒收了回去。笑道:“那你就隨便彈、我隨便聽。亂彈琴也無所謂!”
小滴想了一下,“那我彈一段卡農吧!”
然後她一個鍵一個鍵的彈奏了起來,然後逐漸的雙手飛揚,音樂流淌而出。聽了一段之後,李巖恍然道:“這個我聽過!”
卡農即Canon,本是一種音樂譜曲技法,和賦格一樣是復調音樂的寫作技法之一,也是利用對位法的模仿技法,同時也指以卡農做曲手法的作品。
其中最爲著名的,約翰?帕海貝爾(JohannPachelbel)創作“卡農”。是《爲三把小提琴和通奏低音創作的D大調卡農和吉格舞曲》的第一部分卡農,簡稱爲《D大調卡農》(CanoninD)一般人說起《卡農》都是指這首。
這首曲,一般的演奏法是以大提琴啓奏,三把小提琴間隔八拍先後加入,小提琴全部拉奏完全相同旋律,前後也只有三段不同的旋律,每段更是僅有兩個小節的旋律供重複拉奏;大提琴的調子從頭到尾只有兩個小節,重複達二十八次之多,可是聽者卻陶醉在這旋律之中,絲毫不會感到單調。能御簡如繁,作者可以說已臻化境。
這首卡農有過很多版本,經久不衰。現在還流傳很廣,在很多電影、偶像劇裡面出現。1985年,鋼琴名家GeorgeWinston獨自改編的鋼琴版本的卡農問世,使得鋼琴演奏《卡農》的浪漫風廣爲流行。現在小滴彈奏的,就是GeorgeWinston的版本。
李巖會覺得熟悉,不是從影視作品中獲悉的,而是因爲張語蓉最喜歡聽的純音樂唱片裡面,其中就有GeorgeWinston的鋼琴曲。所以在她彈奏出來之後,他很快就聽出了熟悉的旋律。
聽到李巖說他也聽過,小滴更用心的演奏了。雖然曲子不是高難度,很多的重複、變奏,但要是不小心出錯了,卻更容易被人聽出來。
這首卡農不長,鋼琴改編版本的更是隻有四分多鐘,很快小滴就一曲終了。
李巖笑着給她鼓掌,“不錯、不錯,我聽不懂高深的技巧,和曲子的難度,但聽你彈奏的,卻有共鳴,上次聽了念雨菲的音樂會,也沒有什麼印象。”
他這可不是拍馬屁,而是實際的話。對於普通人來說,音樂小品更容易有印象和共鳴,那些動輒幾十分鐘、數個樂章的大作,即便古典音樂迷,沒有到一定的段位,沒有花大量的時間聽,也難以熟悉。這也是爲什麼大多數人對於貝多芬的作品,熟悉的是《歡樂頌》、《致愛麗絲》,再加上一個也有卡農手法的《命運交響曲》的前奏部分。
小滴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在這一刻,以前學琴的煩惱、痛苦,都感覺值得了。能彈奏給自己喜歡的人聽,能得到他的喜歡,這不是學琴最快樂的事情嗎?
“我再彈一首經典的給你聽!”她好像得到鼓勵的小女孩一樣,又興奮的重新開始。
“不要太長啊……”李巖想到的是古典音樂的經典,可是很快,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旋律,原來這經典,竟然是流行歌曲的經典——她彈奏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李巖無聲的做了一個鼓掌的姿勢,然後順着她的旋律,跟着哼了起來:“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這首鄧麗君幾十年前的作品,經過衆多巨星重新演繹過,一直經久不衰。而這也是情侶之間,最好的表白歌曲。現在由小滴彈奏,李巖跟着哼唱,雖然他的嗓音不大對得起聽衆,對於現在的兩個人來說,卻是享受其中。
到了後面,小滴也跟着合唱了起來,她甚至不需要看着琴鍵,而是目光看着李巖,繼續的彈奏。
一曲終了,李巖低頭在她嘴脣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又一起鼓掌起來。
“不錯、不錯,大叔你唱歌也不至於嚇死人嘛!下次我生曰的時候,我們再合作一個怎麼樣?”小滴微笑說道。
“你生曰?什麼時候?”李巖有點汗,都承認了是女朋友,竟然不知道她的生曰。
小滴本來就是要藉機會提醒他,也沒有揭破他的尷尬,笑着說:“快了哦。就在下個週末!”
李巖忙把曰期記下,絕對不能忘記了這件事。但說到生曰,他忽然想起了還有人快過生曰了,而且……他有點無語,怎麼會這麼巧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