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然開着寶馬X6,鍾獁自然坐在了副駕位置。
往西郊方向開了一截之後,趙嫣然忍不住扭頭望了鍾獁一眼,道:“鍾胡,你什麼時候能把車子練練,我也能沾着你點兒光,讓你給我噹噹司機?你說,我一個老總,開車送你,這像話嗎?”
鍾獁點點頭,痛快的答應道:“如果趙總捨得用你的寶馬給我練手,我是沒問題的。”
趙嫣然忍不住白了鍾獁一眼,道:“你想的美!我那摳門老爹,停了我的一切吃穿用度,我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就剩下這輛寶馬。哪天窮瘋了,我還得靠它換錢救命呢。你要是給我撞狠了,它可就不值錢了!”
鍾獁聽到趙嫣然這番大實話,忍不住就是一陣輕笑。
如果不考慮這妞兒的性取向問題,她還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孩子。
趙嫣然聽到鍾獁笑自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嘿,我說,你夠了哈!我可是你的老總,而且今天我心情很不暢快,你這麼肆無忌憚的,當着我的面兒笑我,可要小心一點!我要真是生氣起來,我自己都害怕,你可不要逼我!”
鍾獁連忙答應了一聲,道:“不笑!保證不笑!”
說完,他就扭過了頭去,低聲悶笑。
趙嫣然有些鬱悶的瞪了鍾獁一眼,有心讓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裡笑個夠,不搭理他。
可過沒兩分鐘,趙嫣然自己就忍不住和鍾獁搭話:“喂,鍾胡!你說,我這樣的性格,討女孩子喜歡嗎?”
鍾獁忍着笑,搖頭道:“趙總,我覺得,你這問題肯定問錯人了!你自己就是個女的,你應該比我清楚纔對!”
趙嫣然搖頭嘆了口氣,道:“我就是不清楚,纔會問你的啊。”
沉默了片刻,趙嫣然才又道:“我從小被爸爸帶大,沒見過媽媽,很多女孩子的事不懂。第一次來例假,我幾乎以爲自己要死掉,還打電話給老爸說遺言,結果卻被罵沒用,罵我不如男孩子省事!”
趙嫣然說到這裡,眼中有淚花閃了一下,她快速的抹了一下眼角,故作輕鬆的又道:“我都已經是女孩子了,怎麼變男孩子?後來還是打電話給小姑,知道可以先衛生紙墊一下,然後還可以買衛生巾。當時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死了,心裡卻很難過,那感覺,我一輩子都記得!”
聽到趙嫣然這番話,鍾獁不由得一陣默然。
有過這樣的童年經歷,趙嫣然會把自己當成男人看,性取向發生改變,也不是那麼不可理解的事。
趙嫣然扭頭看了鍾獁一眼,見他一臉沉默,不由得就是故作輕鬆的一笑,道:“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都是些過去了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還是麗香聯合西南公司的總經理,多光彩,多牛逼啊?哈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趙嫣然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補充了一句:“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做什麼總經理,我還是喜歡自己做衣服,可又有什麼用呢?老爸不喜歡我讀設計,非要逼我讀商科!不先跟他證明我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我根本
就不可能做我喜歡的事!”
趙嫣然以爲自己的聲音很低,卻不想鍾獁聽力太好,把她的低聲細語聽了個真真切切。
看不出,這個出身很好,性格豪爽,看起來沒什麼煩惱的女孩子,居然也有着這樣不爲人知的過去,有着這樣無法對人陳說的苦惱。
鍾獁若有所思的望着趙嫣然,琢磨着要不要幫她一把。
其實鍾獁和趙嫣然並沒有什麼根本上的矛盾,她雖然嚷嚷着要追胡小蝶,可壓根就不懂怎麼追,第一次請胡小蝶吃飯,胡小蝶還只是半醉,她自己就先醉了個不省人事。
要不是鍾獁及時趕到,順手幫了趙嫣然一把,這妮子說不定就被人給撿了便宜去。
既然都已經幫過了第一次,再幫一次,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
鍾獁心中轉過念頭,笑着岔開話題,道:“對了,趙總,咱們這是去哪裡?”
趙嫣然此時顯然也已經收拾好了情懷,扭頭望了鍾獁一眼,詫異的道:“我沒告訴你嗎?我們往這邊開,當然是去九王溝。”
鍾獁微微皺了皺眉頭,道:“九王溝山路很多、很陡,雖然有些風景很不錯,但沒有開發過,咱們就這麼過去,會迷路吧?”
趙嫣然望了鍾獁一眼,哈哈大笑道:“你的消息早就已經過時了!九王溝被恆川地產的太子爺給買了,修了個路況極好的雙向車道,專門用來賽車,山頂修的還有酒店,你想要的各種娛樂都能找到,是個很好的去處。”
鍾獁聞言微微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
恆川地產鍾獁倒是知道,不但在西川,在國內地產界都有很大的名聲。
巧的是,這家人也是姓羅。
不過,鍾獁可不認爲,手握恆川地產的羅家和羅映荷會有什麼瓜葛。
以恆川地產羅家的豪奢,怎麼也不可能讓族人欠了幾十萬,放在一邊不聞不問。
再說,羅映荷要真是恆川地產羅家的人,債主還真不可能跑去逼債,怕是巴不得她家裡欠的更多,欠的更久。
這纔有由頭,跟羅家講講人情。
鍾獁念頭轉過,便道:“所以……我們這是去賽車?可現在大白天的,可以嗎?”
趙嫣然扭頭衝着鍾獁撇了撇嘴,道:“所以說你消息落伍,恆川地產的太子爺既然買下了九王溝,那裡怎麼賽車自然是羅家太子爺說了算。再說,我們也是有身份的,又不是公路暴走族,管的着他白天黑夜?”
鍾獁想想,也隨之釋然。
一般的自發性公路賽違法,可人家在自家地盤上搞公路賽,別人可就管不着。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車子已經開上了九王溝。
依然而建的盤山公路彎道多,坡度大,若是車技差上一點的,開都不敢往這裡開,更不要說跑來賽車。
好在盤山公路路況很好,羅家太子爺在修路的時候,顯然也是花了大工夫,就路面而言,比一級公路看起來還要平穩乾淨。
雖說是開山路,趙嫣然的速度也沒有降下來,整條山路開
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就已經來到了靠近山頂的一處平地。
這片接近山頂的平地不大,卻立着兩座大小不同的山門。
略小的一座,古意盎然,也不知存在了多久。
另一座山門顯然是新修的仿古建築,看似豪奢,卻多少有幾分矯揉造作的痕跡,遠不如那座小一些的山門古樸自然,與四周景物渾然一體,仿如天成。
兩座山門,代表兩條不處的去處。
小一些的山門,通往一處古剎,名爲金佛寺,據傳有鬥戰勝佛的金身,卻也不知真假。
大一些的山門,便是羅家太子爺修的酒店。
趙嫣然就是衝着賽車來的,自然不會開車拐向小山門,直接穿過了大山門,停進了酒店門前的露天停車場。
硃砂色的寶馬X6纔剛剛在停車場裡停好,趙嫣然和鍾獁都還沒從車上下來,就有人從酒店裡跑了出來,衝着趙嫣然嚷嚷道:“喲,這不是趙爺嗎?稀客啊!怎麼着,又湊夠錢來輸個大個的?正好今天哥在,陪你玩玩,一局五十萬,比不比?”
趙嫣然坐在車上,鼻子差點沒給氣歪掉。
擱在以前她卡沒被老爸停掉,別說一局五十萬,一局五百萬她趙嫣然怕過誰?
比錢多,她會怕?
用錢燒着玩兒,撐不住的也只能是別人!
可今時不比往日,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除非把自己的寶馬X6抵押掉,不然趙嫣然還真就湊不出錢來。
見趙嫣然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下車,留着雞冠頭的那人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賤笑道:“怎麼?趙爺也會怕?不應該啊!是不是嫌我的賭金少?不如加加碼,一百萬如何?”
鍾獁原本坐在一旁沒說話,只是覺得外面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此刻扭頭仔細看了一眼,不由得就是一笑。
對方標誌性的雞冠頭倒是還在,只是染回了黑色,不再是那扎眼的紅黃綠三色莫西幹。
鍾獁原本不清楚趙嫣然和對方的恩怨,可既然是邱福剛這個莫西幹,誰是誰非自然不問可知。
以邱福剛下賤的個性,怎麼也不可能是趙嫣然惹的事,於是鍾獁打開車門走下來,開口道:“一百萬就一百萬,這錢,我出了。”
趙嫣然連忙跟着走下車,神色焦急的走到鍾獁身邊,低聲道:“你怎麼可以說這種大話?這個姓邱的就是個賤人,嘴臭的要死。他置氣不值得!哎呀,這下子可是被你給害慘了,我哪裡有一百萬拿出來輸?看來我的救命錢,也要給抵押出去咯!”
嘴上雖然責怪了鍾獁兩句,趙嫣然還是很義氣的把責任給扛了起來,仰着頭,對邱福剛道:“一百萬就一百萬,我沒帶現金,便宜你了,我這輛車抵給你作價一百萬!”
誰知邱福剛聽了這話,仰天一陣大笑,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道:“趙爺,別逗了行嗎?你這破車能值三十萬就已經頂天,居然跟我說抵一百萬,當真欺負我讀書少,以爲隨便幾句就能騙過我不成?一句話,有一百萬,你跟我賽車,沒一百萬,你還是洗洗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