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慶低頭不語。然後又道:“東方大人,那林峰似乎有些古怪,你注意到他手中的黑色長劍沒有,大人你不覺得,很熟悉?”
東方書道:“從未見過,何談熟悉,而且只是普通的劍,有何奇怪,你莫不是在與自己找藉口?”
東方慶恭敬道:“大人,我不敢找藉口,我承認這小子的確一時半會拿不下來,但是那黑劍真的很詭異,看似平常,但是運作之間的劍意卻是被它無形之中加強了,十分的凝練精悍。另外,大人雖然沒見過,但是總是聽過歷史上某個人便是用這樣一把劍的吧。”
東方書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道:“不可能,大統領的……白。白便是用的這樣一把劍。可是當年自從他隕落,這把劍也就失散於人間了。”
東方慶道:“當年我聽主人,不……我聽東方言說過,大統領白的劍所用的材料並非是人間所造,是懸浮於上界外圍的一些隕石碎片之中採集的隕鐵所造成的,雖然看似劍鋒殘缺如同生鐵,但實際上削鐵如泥。而且那劍有靈性,極愛嗜惡徒之血,也無形增加持劍人的自身實力。不得不說,林峰手中那劍,的確很像。”
東方書沉默了,遠遠的打量着林峰,而後道:“那也無他,匹夫就算手握神兵,也終究是匹夫。把他殺了。這劍拿來便是。”
東方慶雖然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但是還是點頭稱是。
某些方面不是東方書沒想到,東方書聰明絕頂,雖然比不過當年他的第一個主人東方言,但是依然是尋常人不及的。只不過東方書太過自負,很少將人看在眼中。
懸崖的對岸,曹衛還想要衝出去,但是被曹明倫制止了。
“父親,你現在境界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且在暗河之中你沒有進行修煉,境界一直踏步不前,現在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些傢伙,就讓兒子我來收拾吧。放心,父親,我一定爲你報仇。”曹明倫憤恨不堪的說着。
曹衛苦笑着道:“兒啊,不是爲我,是爲你東方叔叔。這老者,也姓東方,名作東方慶。曾經是上一任城主東方言的書童。東方言爲人謹慎,怎麼可能無緣無故死了,定是這傢伙下的手。”
東方慶聽到了曹衛的聲音,笑道:“曹大哥,的確如此,東方言,也就是我的上一任主人,的確是被我所殺。任何人都很難殺死他,他太謹慎了,不過,他也太信任我了。殺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太簡單,我沒有理由不去做不是嗎?”
曹衛氣得渾身哆嗦,指着東方慶道:“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年東方是如何對待你,你爲何要做這樣的事?”
東方慶哼道:“對我好?對我好就是制止我的修煉,讓我一直跟在他身邊做一條狗?現在的東方大人才是真的對我好,什麼都會留我一部分。雖然我只是啃骨頭,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東方慶朝着東方書諂媚的笑着,那模樣真和一條狗沒有兩樣。
曹衛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氣急敗壞,竟然又是一口鮮血從喉中噴灑。
曹明倫急忙扶住了曹衛,怒視着對岸的東方兩人。
林峰道:“曹前輩,和這些畜生多說無益。如果說獸族的殘忍是天生的,並非是過錯。他們生而爲人,卻做出了獸的勾當,已經不是人類。犯不着和這些渣滓生氣,當然,報仇也是必須的。”
林峰再次抽出了黑鋒。
與此同時,雲天,唐詩兒,石破山等人也都紛紛的拔劍。
東方慶還要出手,被東方書攔住,冷笑道:“既然身後還有這麼多畜生,讓他們先去消耗消耗,對付這些小傢伙用不着太認真。”
話音剛落,一百多頭妖獸便是朝着對岸衝了過去。
林峰一劍砍出,瞬間將爲首的一隻巨鷹劈成了兩半,而後便是飛身上前,擋住了大部分的妖獸,爲身後的其他人減緩一些壓力。
唐詩兒見狀,不忍林峰一人對敵,也是飛身上前,和林峰兩人並肩而戰。
“詩兒,你……”林峰一邊殺戮,一邊念着詩兒的名字。
唐詩兒臉上都被一頭妖獸濺射出來的鮮血染紅,卻是認真的道:“靠着我的背,林大哥,你只管前方邊是了。”
林峰聽到唐詩兒與其之中的篤定,於是也不再拒絕。於是兩人便是背靠着背在妖獸羣中韓戰起來,幾乎每一次出劍勢必都有一頭妖獸受傷或者死亡。但凡是經過他們身邊的妖獸全都要戰鬥力大打折扣,這樣也爲懸崖上的其他人舒緩了壓力。尤其是白朮和李明,之前抵禦三百多頭妖獸的時候他們出了大力,但是現在卻沒有多少戰鬥力,更需要其他人的保護。
一個團隊總是這樣,之前有唐詩兒站出來,白朮和李明站出來,現在就該林峰和雲天等人了。
東方書看着一羣人瘋狂的戰鬥着,心中頗爲吃驚。尤其是對林峰和唐詩兒。雖然他知道這一百多的妖獸只是消耗他們的體力,並不可能真正讓他們受傷。可是林峰和唐詩兒展現出來的實力讓他覺得這兩人並不簡單。
林峰的劍法說不上招式,隨心所欲,但是一看便是知道從無數次戰鬥之中磨練出來的,絕對沒有多餘的動作。唐詩兒的更是隨心所欲,而且似乎也缺乏戰鬥的經驗,但是她總是能夠在保全自己的同時還能重創那些攻來的妖獸。這兩人並肩作戰,戰鬥力實在是有些驚人。
說是一百多頭妖獸的進攻,實際上有一大半都折損在林唐二人的手中。
東方書不得不說道:“慶,你得沒錯,這林峰的確有鬼,還有這叫唐詩兒的女子。”
東方慶也是緊緊盯着林峰手中的黑鋒,似乎覺得這把黑色劍在散發着紅色的光芒一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錯了。
與此同時,在一處隱蔽的懸崖上,還有兩個人正在目睹這裡的戰鬥。
其中一個是黃沾,另外一個人則是顧柳。
黃沾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唐詩兒,心中即使焦躁又是擔憂,他怕的是別人知道了唐詩兒的存在和他爭搶,也怕唐詩兒不小心死去,那他就虧大發了。
“放我離開,我要戰鬥,放開我,混蛋。”顧柳被黃沾綁着扔在地上。
黃沾看着顧柳,好笑道:“怎麼?看着自己的兄弟們都在戰鬥,感覺按捺不住了?可是你啊你,你跟他們一樣嗎。你只是個廢物而已。人家一個是上界大統領的繼承者,一個是魂族的聖女。其他的每個人都有高強的修爲,你惹不起的來歷。就連白朮和李明的陣法也能夠和大師們比肩。你在其中到底算是個什麼呢?你不覺得他們平日都是可憐你嗎?”
顧柳避開黃沾的眼神,怒道:“別用你們月華宗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來蠱惑我,我不信。林大哥和師妹都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儘管他們的確很強。石大哥,雲師姐,他們所有人都好,從來沒有可憐我,我是他們的朋友,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黃沾嘲諷道:“哦?這自欺欺人的人還真是可怕,竟然連自己也能騙。但是你別忘記了,救你的人是我,他們呢?他們在你就要餓死的時候,就要永遠死在暗河下的時候,他們在哪裡?如果你不領情,要不要我現在還是把你扔下去,讓你死個痛快?”
顧柳渾身一震,“不……我不要!”
他想起了暗河底部過的日子,一片漆黑,沒有聲音,沒有同伴,沒有可以喝的水,沒有可以吃的食物。直到他遇見了黃沾,他竟然被這個林峰一直讓他小心的人救了起來,並且還離開了暗河。
他該感謝黃沾?
可是黃沾分明是有所圖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如你所言,我是個廢物,我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即使到了現在,顧柳仍然用靈力護住自己的心智,怕是受到黃沾的思維侵蝕。
黃沾卻是冷笑道:“你既然是個廢物,我爲什麼要改變你的心智,你不用如此緊張,我只是孤單寂寞,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顧柳道:“那你放開我。”
黃沾笑道:“那不行,那你就要溜了。不如,我們先聊聊天。”
顧柳疑惑的看着黃沾。
黃沾一屁股坐下來,一邊看着遠處林峰等人的戰鬥,一邊道:“這幾日我也用秘術讓你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們可有一句話提到過你?你們同是開山宗走出來的弟子,你死了,他們甚至想都沒想,或許,他們都不記得有你這個人了,你說的朋友,是這種麼?”
顧柳無法反駁,這幾日黃沾的確讓他聽到了林峰等人的對話,沒人在意他的死活。
顧柳的神色暗淡下來,嘴脣顫抖,沉默不語。
黃沾輕描淡寫的道:“你仔細想一下,林峰自從遇到你之後不就一直在利用你嗎?利用你對付白曉,利用你收集情報,利用和你的關係博取其他人的好感。這也是一種利用,只是很不容易察覺到,不是嗎?林峰的所作所爲都是有目的的,難道你看不出來?”
顧柳眼神開始迷惑了,他歪着頭,沉默的想着。
黃沾道:“顧柳你真可憐啊,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乎你,明明你深愛的人都被林峰殺了,你卻還和他稱兄道弟。你忘記了嗎,其實你根本不想殺白曉的,但是受到了林峰的蠱惑才動手的,不是嗎?”
顧柳依然沉默,他擡頭看着黃沾:“你怎麼知道這些?”
黃沾皺眉道:“這可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昨晚上,你親口告訴我的。”
黃沾忍着噁心去撫摸着顧柳的臉頰,雙眼之中還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顧柳突然記憶起來了:“他的確是深愛着白曉,而林峰蠱惑了他,讓他親手殺了自己愛的人。”
黃沾道:“你真可憐啊顧柳,竟然這麼多報仇的機會你都放過了。”
顧柳突然睜大了眼睛道:“對啊,這麼多機會。我醒了,公子,我突然醒了。以前我一直被林峰蠱惑了。他太可怕了,是個可怕的人。我記得你和我說過,要小心林峰,他有蠱惑人的本領。”
黃沾微笑道:“真乖,你終於都想起來了。既然你想明白了,我就可以鬆開你了,因爲你再也不會衝動了,是嗎?”
顧柳搖頭道:“知道了,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