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譚正茶筒裡的茶水已經變得渾濁不堪了,可他卻一點都不在意,彷彿一切本就該如此一樣。
反觀松下吉衣,她此時也再次出手了,沸水又一次倒入了茶筒中,她依舊在有條不紊的洗茶。
不得不說,在松下吉衣心裡,只有徹底洗淨茶葉中的雜質,洗去茶葉中的污濁,才能剩下真正的茶,泡出真正的茶水。
這也是真正泡茶高手的最基本行爲準則!
相對於松下吉衣的有條不紊,譚正的泡茶手法卻讓人越來越不忍直視了,他似乎一點都不着急,只是一個勁的晃盪着茶筒。
突然,譚正將茶筒拋向了半空,茶筒中的茶葉頓時就如同枯葉一般,傾灑而下。
一時間,所有人都傻眼了,很明顯,誰都不知道譚正這又是要幹嘛,難道他想耍雜技嗎?
只不過,譚正並沒有理會衆人眼裡的疑惑和震驚,只是自顧自的拿起了桌上的鑷子,並出手如電的夾住了一片下落中的茶葉。
緊接着,是第二片,然後是第三片……
直到每一種茶葉都夾了一片後,譚正才放下了手中的鑷子,並意味深長的看着中年男人說道:“老闆,有冰嗎?”
中年男人不由得一愣,不過很快,他又點了點頭,緊接着,他就去廚房的冰箱裡弄了一大塊冰出來。
譚正將精心挑選出來的七片茶葉,以及冰塊都放入了茶壺,然後便雙手緊握茶壺,不知道又在玩什麼新花樣了。
“他在幹什麼?”一名少女滿臉詫異的向身旁的冷夢兒問道。
“我怎麼知道,估計他是在弄冰紅茶吧。”冷夢兒無語的翻了翻白眼,滿臉無辜的回答道。
這個時候,即便譚正的舉動異常怪異,但松下吉衣卻並沒有多看他一眼,這也是她多年來的泡茶習慣。
在松下吉衣心裡,泡茶就必須忘記所有,化己身爲茶,然後再以茶泡茶,只有這樣,才能泡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好茶。
不多時,茶壺中再次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松下吉衣對着茶壺吹了口氣,滿臉的真誠,那樣子就像是在祈禱一般。
等水霧逐漸散開後,松下吉衣纔將沸水緩緩倒進了茶杯,她倒水的速度很慢,慢到讓人感覺不到水在流動。
如果不是杯中的水位在緩緩增加,大家甚至會認爲,那只是一幅靜謐的畫卷。
這一刻,松下吉衣手中的茶杯裡,七種茶葉就像七個調皮的小孩子,又像七個大戰回來的金剛葫蘆娃,它們不停的來回翻滾着,就跟在接受大戰後的洗禮沐浴一般。
很快,一股濃濃的茶香便瞬間充斥在整個大廳中,很明顯,松下吉衣泡的茶已經成功了。
反觀譚正,他此時依舊沒有動,茶壺也仍舊在他的手中,此時的他就跟一尊雕塑一般,也像個十足的傻逼。
又是一分鐘過去了,譚正額頭上逐漸出現了斑駁的汗珠,他閉着眼睛聞了聞自己手中的茶水,滿意的點了點頭。
“切!裝神弄鬼的傢伙,現在裝逼失敗了吧,都說了你們華
夏人就是不堪一擊的東亞病夫,你爲什麼就不願意承認呢?”松下紈絝不屑的冷笑道。
“哎,早知道我就去請茶尊出山了,輸了,終究還是輸了,華夏這一次是真的輸了啊。”
見譚正依舊像個傻逼一樣站在那裡,老者不禁痛心疾首的感嘆道,彷彿瞬間又蒼老了好幾歲。
“騙子,他根本就不會泡茶,爲什麼還要跑上去裝逼,我以爲他是個真正的高手,原來只是個白癡。”
少女的玻璃心也碎了,一時間,她又不禁掩面嚎啕大哭了起來。
“都給我閉嘴,就算他輸了又怎樣?至少他比盧鶴好,他不會害怕,更不會落荒而逃。”
李娜心裡此時雖然也有點失落,但她還是冷着臉呵斥起少女來,不知爲什麼,她隱隱覺得譚正應該還有什麼後手。
似乎是爲了證明李娜所想沒錯,譚正手中的茶壺忽然響起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很明顯,茶壺中的水居然開了!
緊接着,一陣淡淡的茶香從茶壺中傳了出來,隱隱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身邊,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如沐春風,又像是置身於大海一般。
松下吉衣滿臉詫異的看着譚正,她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那樣子就跟她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
這個時候,譚正終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緊接着,他又小心翼翼的將茶壺中的茶水倒入了茶杯中。
松下吉衣站了起來,並滿臉好奇的看向了譚正茶杯中的茶水,茶水沒有半點顏色,就連先前的茶香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不是茶藝比賽嗎?可他怎麼就弄了一杯白開水?”這是所有人心裡的想法,包括松下吉衣。
只不過,譚正的茶杯中明明只是一杯白開水,可他們先前又怎麼聞到茶香了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譚正的茶壺一直都被他捧在手心,這水又怎麼變成沸水了呢?
難道這是一場魔術表演?可茶道就是茶道,魔術能取勝嗎?
大家都不明白,也不敢明白。
因爲,他們害怕,害怕一旦明白了,這場茶道比賽就輸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這一刻,大廳裡的所有人都不明白是沒錯,可松下吉衣卻明白了。
因此,她緩緩走向了譚正,並神色恭敬的捧起了那一杯白開水。
緊接着,松下吉衣又張開了性感迷人的紅脣,將杯子放到嘴脣邊,不過她並沒有馬上喝,而是閉上了雙眼,靜靜的聞着茶杯中的茶水味道。
忽然,松下吉衣輕輕喝了一小口,緊接着,她又意猶未盡的喝了第二口。
可是當她想喝第三口的時候,卻悲劇的發現,那杯普通的白開水已經沒了。
很明顯,松下吉衣還沒有喝過癮,她也很想再喝幾口,只可惜,譚正杯中的白開水就只有那麼一丁點,根本就不夠喝,讓人意猶未盡。
“你贏了,我輸了。”望着空空的茶杯沉思了一會後,松下吉衣忽然就坦言認輸。
隨着松下
吉衣這句話的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任誰都沒有想到,松下吉衣居然會主動開口認輸。
這一刻,大廳裡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聲,更沒有吶喊聲。
很明顯,大家都已經忘記了此處應該有掌聲,此處也可以有歡呼,此處更能夠高聲吶喊。
“你是怎麼做到的?”松下吉衣神色恭敬的看着譚正,輕啓紅脣問道。
她的話語中沒有生氣,也沒有氣餒,那樣子就像是在問,今晚咱們應該去哪裡KFC?
“以氣沸水,拂袖成冰!”譚正笑了笑,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神色又變得莊重起來,“我現在只能做到前者,不過華夏有很多人能做到後者。”
“華夏果然是能人輩出,是我們的眼光太狹隘了。”說着,松下吉衣又向着譚正鞠了一躬。
“贏了?我們贏了?”忽然,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站了起來,不過很快,她臉上就變得狂喜起來。
“王八蛋真的好厲害,不僅人長得帥,茶也泡的好,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姐姐已經單身三天了,感覺飢渴難耐啊。”
直到這一刻,其他人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贏了?譚正居然真的贏了!
一時間,先前那些準備拍盧鶴的記者們,立時就將手中的長槍短炮扛了起來,並對譚正不停的“咔嚓咔嚓”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些記者都很敬業,他們也試圖從全方位捕捉到譚正的每一個動作,就連譚正剛纔抓了一把褲襠,都被他們敏銳的捕捉到了。
“對不起,是我低估了華夏,現在我向你們道歉。”
忽然,松下吉衣再次彎腰對譚正鞠了一躬,緊接着,她又向在座的其他人也鞠了一躬。
很明顯,松下吉衣這是在道歉,她在向所有人道歉,也是向整個華夏名族道歉。
譚正的那句“我現在只能做到前者,不過華夏有很多人能做到後者”寓意很深,他這是在告訴松下吉衣,華夏的能人很多。
同時,他也是在告訴在場的所有人,我們華夏任何時候都不缺能人。
松下吉衣雖然知道譚正這是在故意打擊自己,但作爲一個失敗者,她覺得自己沒有反駁的權利,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畢竟,現實就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勝利者的言論就是經典!
就在大廳裡的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松下紈絝卻感覺很焦灼,也很不服氣。
因爲,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會輸。
不得不說,松下是島國的名門望族,其勢力橫跨島國的各個領域。
比如,商務電子。
又比如,武道,松下家族的當代家主松下菊緊,還是島國聲名顯赫的武皇,其地位在島國也是根深蒂固,不可撼動。
只不過,松下吉衣卻是個例外,她不僅不喜歡從商,也不喜歡武術。
因爲,她喜歡茶。
當松下吉衣纔剛學會蹣跚走路的時候,她就對茶表現出了濃烈的喜愛,這就跟島國人常說的宿命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