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言的話看似有些語無倫次，但他表達出來的意思蘇柒若卻是聽明白了。
只是想到楚陌言無人教導，根本不懂這其中的含義，蘇柒若又覺得有些頭疼。
她的身份教養他們別的還好，只是感情方面，確實是有些不便。
“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要兩情相悅纔好長久。”
蘇柒若努力想表達清楚婚姻的意義，哪知楚陌言卻有些不高興了。
“兩情相悅？言兒心悅於太傅，難道太傅不喜歡言兒嗎？”
如果太傅也喜歡他，他們不就是兩情相悅了嗎？
可……若太傅不喜歡他呢？
楚陌言從來都沒有想過，太傅如果不喜歡他又會如何。
“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不是所有的喜歡都能成親。永遠在一起也並非一定要成婚，只要你還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我就一定會護你平安。於你是，於其他人亦是。”
哪怕是楚時誠，只要她蘇柒若還在一日，就得遵從先皇意願，好好護着他們。
詩情和畫意便跟在兩個主子身後，眼睛死死地盯着送上來的食物，半刻也不敢疏忽。
蘇柒若的聲音夾雜在而後的風中，楚陌言回頭望了一眼，身下的馬兒跑得卻是更快了。
蘇柒若只是好奇，這孩子爲什麼那麼執着的非要嫁給她。
便是對蘇柒若的喜歡，那也是骨子裡帶着的，若問他爲什麼，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齊王假意要與南楚交好，背地裡卻是那麼一個虛僞的東西，簡直不是人。
若非騎馬耽擱了，她便自己動手了。
“言兒可以等，多久都好。”
不過蘇紅和蘇白烤魚烤肉的手藝都是她教的，配上從西域傳來的孜然，味道那是一等一的好。
“調皮。”
楚陌言一直惦記着要吃烤魚，蘇柒若還記得。
尤其是知道那東啓的齊王勾結雲王要對他們主子動手後，二人心中更是忿恨。
“慢些跑。”
蘇柒若輕笑一聲，卻是離楚陌言越來越近。
楚陌言眼睛一彎，歡喜地點了點頭。
蘇柒若忽然勾脣一笑，半是無奈半是寵溺。
於她來說，便是二十七八歲成婚也不算晚。
楚陌言這兩年來接觸的人都很簡單，很多事情他根本就不懂。
“蘇紅，去將留出來的那條魚烤了，記得多醃一會兒，烤得偏老一些。”
“大家隨意就好。”
衆人正要起身，卻被蘇柒若擡手示意坐了回去。
聽了他的話後，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這婚姻是幸還是不幸，全都得靠運氣。
不過蘇柒若覺得那一天也不遠了，依着她祖母目前的狀態來看，可能她下次回家祖母就要以死相逼了。
二人騎在馬上，談論着婚嫁，就好似談論一件普通又陌生的事物一般，都不甚清楚其中的意義。
還好，還好他遇到了太傅大人。
蘇柒若每日忙忙碌碌，根本就沒有心情去想那些風花雪月。
楚陌言第一次這樣無憂無慮，便是遠處看着的詩情和畫意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楚陌言眉眼認真，這話也是脫口而出。
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北明寒這纔多看了跟在蘇柒若身後的楚陌言一眼。
見桌上沒有，便讓蘇紅親自去烤。
左右楚陌言今年才十五，便是等上兩年也纔不過十七歲。
本就是出來玩兒的，自然不必那麼多規矩，她本也不是個在意這些的人。
蘇柒若帶着楚陌言走過去，在路過東啓齊王的時候微微一頓，朝她頷首後才落座。
過來時大家都已經到了，北明寒看着緩步走來的二人正欲開口，卻被自家姐姐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蘇紅領命退下，蘇白也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蘇柒若擔心他那幾下三腳貓功夫會出事，忙打馬追了上去。
若是像楚陌言這樣說，等她二十七八歲的時候，他都二十出頭了，若是還沒嫁人定會讓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駕！”
可能平日裡詩情和畫意無意間提到的一些事情，楚陌言便下意識的將自己套了進去。
不知爲何，這些年來也有不少男子纏着她，她從來都是厭煩至極，唯有楚陌言，她並無半分不喜，甚至還有幾分隱隱的心疼。
“皇上還未親政，我無心兒女情長，成婚之事這幾年怕是不成的。”
倒是他小瞧了那個孩子，本以爲他瘦瘦小小的不值當放在心上，哪知竟是個有本事的。
說起來她也挺同情這些孩子的，不許男子出門見外女，等談婚論嫁時長輩互相相看一番便爲彼此定下婚事，等成婚之日纔是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可詩情哥哥和畫意哥哥說，只有成了婚的兩個人才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言兒只想與太傅親近，太傅不是也喜歡與言兒親近嗎，那我們爲什麼不能成婚？”
“是。”
蘇柒若準備等小皇帝十四歲時她便還政於皇上，到時閒下來再考慮成婚之事。
於他來說，只要能和太傅在一起，等幾年又有何妨？
只要太傅願意要他，哪怕等到死，他亦無怨無悔。
到時他的思想成熟些，許是便會不一樣了。
“那且先等等吧！”
蘇柒若有心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雙腿用力，馬兒便甩開蹄子飛奔起來。
二人跑馬出了一身的汗，回去換了衣裳纔去前廳。
這個時代，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要不然也不會逼着祖母一見她就追着喊着要讓她娶親，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九殿下他真的太苦了。
談情說愛是給閒人準備的，她目前還不配。
楚陌言一高興，便有些忘乎所以。
哪怕蘇柒若不贊同早婚，卻也得入鄉隨俗。
這一次太傅總算沒有再拒絕他，哪怕只是說一句等等，已經足夠他高興了。
“殿下用膳前先喝點兒湯潤潤。”
畫意盛了小半碗人蔘鴿湯遞到楚陌言面前，低聲囑咐道。
那湯瞧着十分清淡，湯麪被颳得乾乾淨淨，不見半分油膩。
楚陌言拿湯匙舀了一口，亮晶晶的眼睛一閃，輕聲道：“好喝。”
這鴿子湯竟是比宮裡御廚做的還要鮮美，說不出的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