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遠的過去,一場可怕的災難曾一度將人類逼至絕境——獸化之災。
那場可怕的突變中大量人類被無形的力量扭曲成了心智磨滅的怪物,它們成羣結隊的遊蕩在荒野外,威脅着所有城鎮和據點,雖然國王和領主們無數次的去剿滅它們,但依舊阻止不了這樣可怕的變異。
一直到凱蒙教會找到了突變的源頭,那些玩弄哈南之力的惡徒——巫師。
災難最終以巫師們被處決和驅逐作爲收場,但凱蒙教會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這些可憎的怪物,在數位主教的勸說下,當時的凱尼亞皇帝簽署了“獵巫敕令”,宣佈任何人都可以不受處罰的殺死看到的巫師。
凱蒙教會在這個敕令的基礎上,還增加了相當高額的賞金,當時的教會還沒有自己獨立的武裝,因此獵巫的主力大多數貪圖賞金的傭兵和復仇心切的普通人。
這場追捕一直延續了很長時間,在這個過程中教會逐漸收編那些富有經驗的傭兵,對他們灌輸神聖的教義,獵巫人就此誕生,但那個時候他們身上的宗教色彩還不是那麼濃烈。
直到凱尼亞帝國分裂,西凱尼亞淪亡於昔日蠻族之手,凱蒙教會的西方座首,同時也是聖城都林的宗主教——格里高爾一世,開始策劃屬於凱蒙教會的地上天國。
經歷了一系列與蠻族首領的磋商和談話,格里高爾一世成功勸化大部分入侵的蠻族,當東凱尼亞卻並不滿意他的行爲,當時的皇帝依然決定重現帝國的榮光,但這一切證明是徒勞,昔日的帝國已死,它的殘骸註定要被瓜分一空。
後續的幾位都林宗主教都立志於獲得“真正屬於神的土地”,這件事直到傳奇人物——阿里曼一世最終完成,他在都林被加冕爲王,代價則是將整個都林以及周邊的土地獻給聖父凱蒙,作爲不可侵犯的聖城。
擁有了足夠的物質基礎後,當時的都林教區開始建立一套全新的組織——審判所,宣稱是爲了應付不斷增長的異端威脅。
審判所建立之初完全受控於都林宗主教,由三個大審判官所領導,下屬的審判員從幼兒時期就開始培養,爲他們灌輸最爲狂熱的理念和信仰,並且將過去流傳下來的獵巫技藝授予他們,在經過心智與肉體的雙層打磨後,他們就成爲了都林宗主教手中最鋒利的屠刀。
這個時候,真正有組織的獵巫活動開始了,並且範圍不斷擴大,從一開始的巫師,到理念不同的異議教派,再到對教會頗有微詞的貴族,在某段時期內,絞刑架和火刑柱聳立在了幾乎每一處教堂外。
在東西教會大分裂後,這樣的活動達到了高潮,都林宗主教自稱教皇,開始肆意插手各個王國內部的事務,審判所的規模一度到達了上萬人,黑色的尖頂帽成了許多人的噩夢,甚至是許多貴族的噩夢。
這樣的活動一直持續了數百年,直到新興階級支持的改革派對都林教皇發起反對的浪潮——宗教改革開始了。
這是一場西凱蒙教會從內部到外部的大分裂,新教,改革教紛紛登場,要求終結教皇的腐朽統治,還有一切不合理的宗教稅,許多王國加入其中,戰爭持續了數十年,最終精疲力盡的都林教會與新興教派達成了和解,教皇失去了大部分權力。
這是一個痛苦的決定,但是避免了教會的進一步分裂,而關鍵性的審判所被保留了下來,但它成爲了一個獨立的單位,大審判官被廢除,存活下來的審判官們相互之間不再有任何統轄,它們將行使極大的監督權,不僅僅是對外,也要對內,監視教會內一切腐敗的行徑,當五個審判官達成一致,甚至可以審判都林的樞機主教。
每一個新審判官上任,都需要由一個國王,一個新教主教,一個改革教主教,一個都林主教作爲保證,當他戴上審判之焰的那一刻起,他將不再對任何人負責,只需要對聖父凱蒙負責,他將有權力審判他認爲一切應該得到審判的人或者組織,但同時發起一場審判需要至少三個審判官到場。
審判官之間也存在相互監督,任何可能被視爲徇私或者感情用事的行爲都會遭到質疑,嚴重的會引發一場內部的審判。
迪亞哥面前站着的,就是這麼一位來自都林的審判官,並且他倆也不是第一次碰面了。
“所以。”
格里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緊繃的姿勢卻泄漏出他意欲展現的威脅。
“確定要這樣,格里德?”
迪亞哥的臉上倒是罕有的露出笑容。
“我們也算朋友,不是嗎。”
“從來不是,因爲你的手一直握着劍。”
“我的左手空着啊。”
“但下一秒你會用它握住你的槍,那帶有褻瀆力量的武器。”
審判官的聲音乾硬冰冷,迪亞哥眉毛一挑,世界縮至刀尖,僅存他與他。
“我得提醒你,只要你拔出腰上的劍,今晚會是你的死期。”
格里德沒有動搖,而是再次緊握住十字劍的劍柄,這信號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迪亞哥簡短又意味深長的點了下頭。
“很好,那就來吧。”
話沒說完,格里德左手閃電般的甩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金屬盒子飛向迪亞哥。
滋啦~!
一陣爆響釋放出電弧和強光,迪亞哥不住咧嘴一笑,審判官果然都是實用主義者,他們從來不會去嘗試什麼公平之戰,就像他們身上藏着的風暴盒子。
格里德出鞘的十字劍一閃而過,他在拋出風暴盒子的同時便已縱身上前,因爲他知道這東西對眼前的人毫無用處。
就如他預料的那般,足以將十多人電至昏迷的印器被略帶弧度的利刃斬落,跳動的電弧對迪亞哥造不出任何影響,但這給了格里德幾秒鐘以掩護自己的行動。
他快速越過即將消散的電弧,瞄準對方的脖子,劍尖將刺穿柔軟的肌肉纖維,切開氣管和骨頭,乾淨利落的斬下迪亞哥的腦袋。
劍鋒角度精準,格里德全部精神都注入其中,使自身成爲一道模糊的殘影,幾乎不可追蹤,這是相當完美的一擊。
但迪亞哥卻不在那。
他的劍尖只刺破了虛幻的殘像,絞碎了一片黯淡的光影,接着他的左肩胛裂開了一道大口子。
迪亞哥看到了這次攻擊的目標,他簡單的避開,然後向對方展示如果由自己出擊會是怎樣的效果。
精準無暇。
血從裂口中涌出,澆溼了白袍與胸甲,還有腳下的大地,格里德迅速後退,將自己右手的手套扯下。
“汝與吾血肉同在。”
眨眼間,被撕裂的肉體迅速癒合,接着他毫不遲疑的再次甩出一個盒子。
蔚藍色的火焰撲面而來,迪亞哥一個閃身避開了被烤焦的後果,但格里德卻用空着的左手掏出了一把細長的黑色手槍。
咻~!
他扣動扳機,發出輕微到幾乎難以識別的槍聲,然後轉身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迪亞哥皺起眉頭,回身一看,發現威爾遜·華萊士僵死的屍體倒在地上,他的腦門上有一個拇指大小的血洞,紅白混雜的液體正從裡面緩緩淌出,他至死都瞪大着雙眼,似乎還在期待所謂的拯救者把他從秘衛手中解救出來。
迪亞哥搖了搖頭,將口袋裡的照片掏出,放在對方面前,用打火機點燃。
“……其實在我們去的時候,她們就已經死了,這只是和她們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