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霸氣側漏121白夢麒麟(十四)
朱晚剛睜開眼睛,大腦還停頓在昏迷的半空白中,心說他不過在房間裡補眠,怎麼醒過來四周就腥風血雨了呢。
水赤煉拽着他的衣領,一把提起他,微笑着問道:“你怎麼會提前醒了呢?”他對自己的藥和用量都很有自信,除非藉助外力,不然絕不可能提前醒來。
雖然故事中間的情節是空白,但朱晚看到寒非邪和戰湛,再根據水赤煉的話,很快腦補出前因後果,泰然道:“我天賦異稟這件事……”
水赤煉臉色突然一變,肩膀詭異地扭動,一隻手還提着朱晚的領子,另一隻手卻朝皇甫雲抓去。
躺着一動不動的皇甫雲像閃電一樣射了出去,直撲門口。
杜如春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有如此舉動,強先一步擋在他前面。
皇甫雲這些年的心思雖然都用在計謀上,但修爲在白夢主的督促下也沒有鬆懈,進步不大也不至於生疏,對着杜如春掄起雙手就是兩掌。
一系列變化發生得極快,戰湛和寒非邪只想着閃過水赤煉的辣手,沒想到皇甫雲和朱晚就差點被催花。
皇甫雲和杜如春動手雖然不如白夢主和浪天涯鬧出的動靜,可寒氣劍氣在室內縱橫,連水赤煉都不得不帶着朱晚從窗戶跳出來。
戰湛和寒非邪動作沒有水赤煉利索,乾脆跑到邊角看着。
皇甫雲其實在寒非邪給他聞了藥之後就醒了,只是思緒還在一團混亂中,不知現下的情況,不敢胡亂做聲。後來白夢主的那番話更令他堅定了裝昏的決心。
白夢山和藥皇莊合作這麼久,一直都是他們出面,中間脣槍舌劍的次數難以計數,大多數都是皇甫雲佔這上風,理由正如水赤煉所言,是看在白夢山勢大,藥皇莊不想平添強敵。
倒不是皇甫雲不想和藥皇莊好好合作,可白夢山既不如藥皇莊這般生財有道,又不如麒麟世家這般底蘊渾厚,唯一掙錢的就是收弟子——包括白夢山和白夢學院,開銷極爲吃緊,常常入不敷出。皇甫雲變得這般刻薄計較都是當家當出來的,修煉要更上一層樓除了天賦之外,靈丹妙藥也不可少。藥皇莊作爲製藥業的龍頭老大,半壟斷着行業,開出的價格自然不菲,要是不討價還價,白夢山說不定早就賒賬過日子了。
所以麒麟世家一出事,他就想到藥皇莊會趁機坐地起價,怎麼談判,如何讓步,多少許諾,他事先都想好了,與水赤煉談的時候也很順利,卻不想還是着了道……千算萬算沒算到水赤煉這次這麼果決,沒聽他的條件就直接判了白夢山死刑。鑑於此,他更是小心提防,所以纔在水赤煉動手之後及時做出了反應。
他的想法很簡單:水赤煉敢在這個時候動手,必然不可能沒有後手。以他的個性,幾乎可以確定麒麟世家將會提前偷襲。所以當務之急並不是和水赤煉糾纏,而是提醒白夢主。
他想到的,水赤煉都想到了。
水赤煉站在門口,看着杜如春和皇甫雲打得難分難解,屋中藥櫃被劍氣擊碎,藥材和木屑紛飛,笑得和藹可親,“皇甫兄,你我許久不見,正當好好敘舊,如此匆忙的是要去往何處啊?”
皇甫雲從未像現在這般恨自己修爲不濟過,“快去通知師兄!”他從腰上抽出兩把匕首,左右開弓,撲向杜如春。
杜如春雖然成了傀儡,但是保護自己的意識還是有一點的,對方撲得如此兇殘,他非常識趣地退了開去,爲寒非邪和戰湛讓出一條路來。
寒非邪和戰湛當然知道他剛纔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戰湛還在猶豫,寒非邪已經一把拉起他跑了。不管皇甫雲能不能從杜如春和水赤煉的手裡殺出一條血路,他們都不能繼續在房間裡呆下去了……那搖搖欲墜的樑柱簡直是坍塌的前兆。
走廊狹窄,懸空在山上。
皇甫雲和杜如春打得肆無忌憚。杜如春身後是水赤煉,他挾持朱晚,隨着他們不斷向外移動的身影慢慢地後退,絲毫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寒非邪跟在皇甫雲的身後。不得不說,皇甫雲在關鍵時刻戰鬥力還是很驚人的。至少到目前爲止,杜如春都是被壓着打的那個。
眼看着杜如春在皇甫雲的進攻下節節敗退,一行人快要跑到主道,就聽水赤煉淡然道:“白夢山大勢已去,你還執迷不悟嗎?”
皇甫雲張口發出一陣狂嘯聲。
戰湛:“……”這種時候喊救命會比鬼吼鬼叫更有用吧?如果顧及面子,可以“喊一句皇甫雲在此打架”或者“白夢主過來救駕”。世上嘯聲千千萬,誰能聽出誰在喊?
皇甫雲狂嘯完,動作就慢了下來,好似剛纔的狂嘯耗費了他很多精力,水赤煉也終於決定不再袖手旁觀,將朱晚隨手丟在地上,與杜如春一起合攻他。
論單打獨鬥,無論是杜如春還是水赤煉都可以拖皇甫雲一會兒,卻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但一加一等於二這個公式小學生也知道,皇甫雲等三人自然更清楚。再加上皇甫雲吃了迷藥,身體還沒好利索,因此很快就從上風轉到下風。
朱晚站起來轉身就跑。倒不是他不講義氣,而是這個時候不拖後腿就是義氣。
可水赤煉沒打算讓他走脫,反手發出一道劍氣打在他腿上,他頓時像滾葫蘆一樣從山道滾了下去。
戰湛伸出頭大喊一聲:“朱兄!”
朱晚倒是想回答,可是有心無力。
戰湛發現自己說話,突然回過神來,皇甫雲忙着打架沒空喊救命,可自己嘴巴不閒着嗎?他連忙扯起嗓子大喊,“師父,救命……”他拉了拉寒非邪,讓他一起喊。
寒非邪面色凝重地看着山下。
戰湛喊了幾嗓子,拉了不少水赤煉的仇恨值,卻半點效果都沒有,有點累了,拉着寒非邪道:“你不喊?”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喊一嗓子了,加入戰圈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就他們倆這級別上去,估計豬隊友的作用更大。走廊這麼窄,說不定還會妨礙皇甫雲發揮。
寒非邪道:“來不及了。”
“啊?”
寒非邪突然抱住他的腰。
戰湛擡起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忸怩道:“你做什麼呢?”這個時候……太不合適了。
寒非邪道:“閉眼。”
“……”戰湛很想說:見好就收喂,這種情況下……
寒非邪帶着他跳出了走廊。
……
“啊!”
戰湛發誓,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心跳最快的時刻。
擦!
這是跳樓啊!
他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心被狠狠地提了起來,遲遲落不回胸腔。
但他們下墜的時間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長。
事實上,事情起因經過結果就是——
寒非邪說閉上眼睛,戰湛沒閉。
寒非邪跳樓,戰湛發出“啊”聲。
寒非邪停住,戰湛繼續“啊”。
寒非邪:“……”
戰湛:“啊啊啊啊……”
寒非邪突然湊過臉去。
戰湛立馬閉上嘴巴,剛纔好恨不得把扁桃體亮給全世界的人現在成了最密不透風的蚌。
寒非邪舔了舔嘴脣道:“慢慢來。”
“啊?”
寒非邪沒解釋,抱着他繼續跳。
戰湛這次表現稍強一些,只發出極爲短促的一聲“嗚”!
兩人連跳三次,戰湛有些適應了,正想觀察附近的環境是,順便看看自己有沒有追上朱晚滾落的速度,就感到寒非邪臉上一暗,擡頭卻是水赤煉從上面俯衝了下來。
這個時候,就算他們多不情願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揚手便是一掌,寒非邪同時出指。
水赤煉好似看小孩子玩鬧的家長,輕輕鬆鬆就將兩人的攻擊接到手裡,然後一掌推開寒非邪,抓起戰湛重新往上竄去。
寒非邪跳樓之前,搶先看中了落腳處不得不感謝白夢山上的亭臺樓閣雖然是懸空的,但山勢卻不是很陡峭的,上窄下寬的弧度讓他們掉下來的時候不至於變成自由落體。
水赤煉將戰湛抓回走廊裡,正好看到皇甫雲被杜如春綁成一隻糉子隨意丟棄在地上。
戰湛對着水赤煉嘆氣道:“我能夠理解你想抓皇甫雲的心情,但是我和你其實沒什麼深仇大恨,何必搞得你死我活這麼血腥?世界還是需要和平和愛的,我們不能好好相處嗎?”
水赤煉手掐着他的脖子,不動聲色地縮緊,“藥皇之皇令。”
不等戰湛感受一把呼吸困難,一塊小令牌就從下面丟了上來,就在水赤煉的腳邊。寒非邪雖然沒有跳上來,但用行動表示他就在他們下面不遠處。
水赤煉低頭看了一眼,用腳尖挑起,握在手裡。
戰湛鬱悶地跺腳,“還沒談好條件呢。”
水赤煉輕笑道:“阿刀瞭解我,這個時候沒有任何條件可以談。”
“什麼意思?”
“你沒有聽到嗎?戰鼓擂起的聲音。”
水赤煉第一次提起的時候他就很認真地聽過,別說戰鼓,連鳳陽花鼓都沒有。他開始懷疑水赤煉其實是一個有幻聽的分裂症患者。
水赤煉突然笑了。“麒麟世家,終於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