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酗酒者

尼迪亞人如今的社會風氣在大城市中顯得更加突出,如果說小鎮街上沒幾個人也可以算是靜謐,可是像蘭述爾這樣的大城市就顯得有些詭異了,只有在尼迪亞才能見到這種半死不活的城市。埃德克十分緊張的盯着路上每一個行人,似乎他們都是天狼軍。

“我們到不如直接到下水道去,我覺得我們找不到旅店了。”安妮婭說,此時太陽剛剛落山。

“那我們就直接奔着這個地址去吧。”埃德克一手牽着馬,一手拿着馬拉可的便條說道。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瑞娜說。

遵循着便條上的地址,埃德克一邊注意着路旁已經破損了的路標,一邊詢問路上慢悠悠的行人,終於找到了要找的巷子。

“這兒的房子價錢應該不便宜啊。”諾罕說,“雖然不算什麼貴族住宅,但這也不是一般的中產階級能買得起的。”

“是這裡了,我先去敲門。”埃德克踏上門前的幾級臺階,輕輕叩響了木門。

沒有人迴應。

“這條巷子真安靜,也沒有什麼燈火。”瑞娜說道。

埃德克再次敲響了門這次他稍微用力。但還是沒有人迴應。

“也許這個房屋裡沒有人呢。”安妮婭說。

“門外的平臺上積滿了塵土,但是門口還是比較乾淨的,所以這裡有人居住,況且馬拉可的手下親眼看到那位大師走進這裡。”諾罕說,“不過這門口的盆栽倒是夠倒黴的了。”

埃德克認同了諾罕的看法,於是又一次敲響了門,這次他沒用手指的關節,而是直接用了拳頭。

依舊沒有應答。房屋裡依舊一片漆黑,沒有聲響。

“看來他不在家,我們只有等等了。”瑞娜說。

“也許是這個老頭耳朵不好使。”安妮婭說。

“嗯,我們還是先找住宿的地方吧。”

埃德克剛一轉身,突然聽到了身後一聲吱吱呀呀的巨響,木門被拉開了。由於光線昏暗,下面的三個人只能看清那人的半張臉,白色的長髮十分清晰,邋遢的垂落在皺紋清晰的老臉旁。

“哪兒來的小鬼們?要是我晚來一步是不是你們就要把這扇門拆了?你們的父母難道沒有告訴你們要按門鈴嗎?”老人說。

埃德克吃驚的向後一看,有掃視了一遍門的四周,果然找到了一個破舊的門鈴,不過埃德克預測那東西已經不能用了。

“我們是前來拜訪一位槍術大師的,請問他是住在這裡嗎?”

“這裡沒有什麼大師,只有一個酗酒的老頭,你們快走吧,不要打擾我的休息了。”老人要把門關上。就在此時,埃德克用槍伸進了門裡,讓門無法關閉。

“可惡,你們到底還想幹什麼?在鬧下去我就去報官。”

“請您冷靜下來,我們並沒有惡意,我們只是聽說有一位十分厲害的槍術大師住在這裡,如果沒有的話,您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呢?或許您可以爲我們指明方向。”

“我給你們的建議就是離這兒越遠越好。”老人憤怒地說,並嘗試着將門硬關上。

“喂!你也太不尊重別人了!就算我們比你差兩個輩分你也不能這麼…這麼粗魯啊。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斬殺了邪魔佐洛•安德格朗的英雄,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這裡是由金色黎明負責治安,他們可都是我們的人。不會管你的!”安妮婭還擊道。

“這樣吧。”老人終於放棄了強硬的態度,也放棄了繼續關門,“你們去給我找幾瓶酒來,現在本來是我的休息時間,如果你們想找我談談,就得讓我保持清醒。”

“可現在已經沒有酒館營業了啊。”諾罕說。

“我可不要普通酒館的酒,你們到東邊杜格瑞卡江畔的酒窖給我拿一些酒。”

“在渡河時我好像注意到了那家酒窖。”瑞娜說。

“那好吧,我們去爲您拿酒,我們再回來時,您可別不開門啊。”埃德克說完將槍抽了出來。

“不會的,但是你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老人將門關上了。

“如果他敢騙我們,我就把這兒燒了!”安妮婭說。

“喂喂,別那麼激動。不過,半個小時確實太趕了,咱們得騎馬去。這樣吧。安妮婭,你和瑞娜姐姐去找旅店,我和諾罕去拿酒就好了。”

“好吧,就這樣吧。你們兩可別到時候自己喝上了耽誤了正事。”

埃德克和諾罕離開巷子,騎馬原路返回了杜格瑞卡江。

“隊長,那騎馬的一定是埃德克•索珀斯。他們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們知道我們在蘭述爾還要來到這裡,說明他們有要緊的事做。雪狼,不要把他們當做十惡不赦的犯人來追捕,這次我們面對的敵人可是爲英雄。有時,我甚至都懷疑我自己。我們奉命追捕他們,我們反倒成爲了阻擋正義的一方。”

“但是皇帝陛下的任務不完成,我們也都有危險吶,現在陛下已經坐不住了。”

“我倒不是擔心契羅,我倒是擔心咱們出事了以後北境沒有了天狼軍的威懾,會讓諾森野蠻人囂張起來。”薩克拉特說,此時他和另一名戰狼站在一處屋子的屋頂,而埃德克和諾罕剛剛騎馬駛過。“這次我們就不要管他們了,傳令下去,不允許這裡的天狼軍在蘭述爾行動。讓他們平安離開蘭述爾。”

“我覺得您和他有些惺惺相惜了。”雪狼說。然而薩克拉特並沒有解釋這一問題。

“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的。”說完,薩克拉特離開了屋頂。

“在下午渡河時,我也注意到了這裡。”循着燈光,埃德克與諾罕輕鬆的在滾滾的杜格瑞卡江右岸找到了那家酒窖。

“這是一間釀酒作坊,不過他們應該也存有不少好酒。”諾罕說,兩人下了馬。

“我們先見見主人吧。”埃德克叩響了作坊的大門,很快,一名婦女將門打開了,顯然這裡的人並沒有像城中大多數人那樣休息了。

“您好,女士,我們是外地來的遊人,您這裡是一間釀酒作坊嗎?”

“沒錯,你們有何貴幹?”

“作坊的主人在嗎?”

“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那名女士說道。這令埃德克和諾罕不禁驚訝的對視了一眼。因爲在這個年代,無論是哪種行當女掌櫃都不多見。

“哦,您這裡還在運作?”埃德克繼續問道。

“這叫什麼話?我這裡當然還在運作了,要不然蘭述爾的酒館怎麼辦?”

“其實我們喜好收集各地的名酒,這次來到蘭述爾,也是爲了嚐嚐這杜格瑞卡江水釀出來的美酒,所以您可否帶我們見識一下?可能的話我們可以想從這裡買一些回去。”諾罕說。

“我們這裡釀的酒你們在酒館就能吃到,明天你們直接去酒館就行了。”

“不不不,我們的意思是,我們希望見識見識您的傳家寶。換句話說,就是供給貴族們的好酒。”埃德克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你們跟我來吧。”女主人帶着埃德克和諾罕進入了作坊,裡面比他們想象的要大得多,白天有二十多名工人在這裡工作。

女主人帶着他們下了樓梯,經過了兩扇鎖着的門,他們纔來到地下酒窖。

“您一定很富有是嗎?”埃德克問道。

“不,跟以前一樣。雖說其他釀酒廠都關門了,但是相應的,酒館的顧客也少了,蘭述爾的人們甚至懶得去買酒。”

“這裡確實珍藏着不少好酒。”來到酒窖後,諾罕說道。

“這些都是十分罕見的珍品,以前這裡的酒都會賣給蘭述爾的貴族甚至遠銷希特羅敦,現在,同樣也沒有人願意跑到這裡來取酒了,那些貴族們也快把老本花光了。先說好了,這些酒可不能讓你們白嘗白拿。”

“那是肯定的,我們只需要一罈這裡最好的酒。”埃德克說。

“試試這一罈吧,我能保證它的質量過關,味道醇香,我可以給你打個折,二萬五千尼迪亞幣。”女掌櫃拿出一罈酒說道。

“兩萬五!這有點…”埃德克的下巴幾乎快掉下來了。

“啐,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沒錢,我這兒還給你們拿的最便宜的。”

“我們實在擔負不起這麼貴的價格,而且我們只有金條,這樣吧,這裡有兩根金條,一根約一百克。還差的價錢我們出不起,你可以讓我們幹些別的。”

“現在這最不值錢的就是金子了。”女主人嫌棄的說。

“諾罕!這可是我在競技場拼了命換來的金條,就爲了這壺酒給了她?”埃德克小聲用加里斯語說道。

“那這也比鐵值錢啊。”諾罕說道,隨即他又回答了埃德克。“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又不能再去找另一家酒窖,現在只有這個法子了,這一切還不是爲了你的槍。”

“好吧,這樣吧,我也不爲難你們,既然你們誠心誠意的想要這酒,那我就給你們,但是,你們必須替我把這酒窖收拾乾淨來補你們差的錢,這裡已經很久沒打掃了,工具我給你們,但是不能讓我看到一個老鼠、一張蜘蛛網。”

“是,是,我們聽您的。”諾罕說。

“可這樣時間就來不及了啊。”

“你先拿着酒走吧,這裡我頂着。”

“諾罕,你可真夠義氣。”

“嗯,對付這裡我自有法子。”

埃德克小心翼翼的將酒包裹起來,騎馬飛奔回了蘭述爾,剛好在差兩分鐘時趕了回來。

“拿到酒了?”瑞娜問道。

“拿到了,你們沒找到旅店?”

“沒有,都關着門。”

埃德克剛下馬,安妮婭就替他敲響了門,這次又是過了一分鐘門纔打開。

“不是我們不想摁門鈴,它確實已經壞了,這是您要的酒。”埃德克說。

“差一點我就睡着了。”老先生接過酒罈,當場打開蓋子聞了聞,又抿了一小口。“嗯,不錯,確實是好酒。我已經一年沒喝到過這樣的酒了。你的眼光不錯,來吧,你們進來吧。”

“那請問…”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槍術大師,不過,這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外面流傳着好多我的名字,那都是我瞎起的,我的真名叫做山姆•科布吉。”

“我一見到您,就覺得您是大師。”埃德克高興的說。

“別扯了,你以爲你有我這樣的閱歷?不過,我倒是一眼看出來了你是個不一般的人物,這可能是武者之間的直覺,我也相信你能打敗那個邪魔,所以才答應你進來。”

“拿酒的事是?”

“只是讓你跑個腿罷了。我確實有酗酒的毛病。來吧,隨便坐,你想聊些什麼?”

雖說是隨便坐,但是山姆的房間十分邋遢,像一個豬圈,滿地的酒瓶子和垃圾,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就別提坐的地方了。這讓瑞娜和安妮婭頓時對這個老頭沒了一絲好感。

“對了,諾罕上哪去了?”瑞娜小聲問埃德克。

“他…這個…反正他能活着回來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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