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聽獨角金光燦燦,盪漾出水波般的光圈,足蹄一抖,在逆流時空之中帶獨孤一諾順流呼嘯而去,定格在爲孟婆法則‘忘卻今生’擊中之後與失憶之前的剎那。
獨孤一諾正欲按照許曄法老教授的秘法,衝入那曾經的自己軀體之中時,駭然發現,生魂祭大陣之中的那道靈識居然一聲咆哮,震顫元神魂魄的玄光澎湃出擊,直擊時空逆流之中的獨孤一諾和諦聽。
獨孤一諾神訣掐動,神兵滄海猛揮,抵擋住了攻擊。極爲警惕地與那道虎視眈眈的靈識對峙良久後,衝入了曾經自己的軀體之中。
那道靈識發出震天咆哮,黃泉天無邊的黃泉苦海一時間洶涌澎湃,死煞之氣洶涌,天地昏暗,陰雷陣陣,漫天弱水居然顯現出一兇惡的面龐,無比猙獰,向獨孤一諾所在擊殺而來。不遠處的孟婆,見此情景,詫異無比地看了看爲自己法則擊中的獨孤一諾和那猙獰的面龐,虛手划動,充滿毀滅之氣的玄光向獨孤一諾轟殺而來。
片刻之後,獨孤一諾便直接被撕碎了,黃泉苦海的弱水絕強的腐蝕血肉魂魄之能旋即更是大發神威。“吼!”震天的嘶吼自獨孤一諾喉舌發出,血肉重組之後,“奇蹟”在手,璀璨的玄光發出,猛揮之後,直掃那猙獰的面龐和孟婆而去,威勢滔天!
縱使那猙獰的面龐和孟婆,也不由面色劇變。“奇蹟”的玄光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大的傷害,但是玄光過後,“奇蹟”大肆吞噬起席捲而來的黃泉苦海之弱水。“奇蹟”對於死煞之氣,可是一向“食慾”很旺,生魂祭大陣之中的靈識調動黃泉苦海之水轟殺獨孤一諾,自動上門,“奇蹟”自然毫不客氣,“狼吞虎嚥”。
猙獰的面龐與孟婆見此變故,心中大駭,施展大神通撤走漫天弱水,法訣掐動,須臾間在“奇蹟”之外的空間佈下百千道禁制,阻隔“奇蹟”對弱水死煞之氣的吞噬。
不得不說,獨孤一諾即便是失去記憶之後,謀略韜晦也絲毫未曾減退。他趁孟婆他們無暇顧及自己,充分把握時機,按照許曄法老傳授的秘法,複製黏貼回自己的記憶。
記憶尋回之時,仿若歷經前世今生,各種辛酸苦楚,全數了然於心。讓他最爲震動的是,他駭然憶起,諾安娜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心中的摯愛,獨孤嫣然!
在三位法老動用神通,將獨孤一諾送入逆流時空之前,獨孤嫣然對他所說的那番話語“獨孤一諾,你真的決定要恢復過往記憶麼?難道……難道,你就不能不追尋過往,在這美索不達之域和我,我們平靜地生活。”不停地在他心頭回響,他多麼想說,想對獨孤嫣然說“我願意不尋回記憶,和你永遠生活在美索不達之域”。
可是,如今恢復了記憶的他,揹負了太大的責任,他不能放棄自己作爲盤古戒一代擁有者所應該完成的使命。
正在獨孤一諾心思恍惚,兒女情長之時,“奇蹟”與弱水之間已經被阻斷,猙獰的面龐和孟婆齊聲大喝“生魂祭之生魂噬!”魔光玄符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以獨孤一諾爲陣中一心,佈置大陣。少傾,獨孤一諾與諦聽仿若如上次那般,被定格在生魂祭大陣之中煅燒祭煉,肉身魂魄發生潰散,不斷被抽離出精氣,爲那靈識所吞噬。
痛苦無比的嘶吼之聲自獨孤一諾與諦聽的喉舌中發出,在“生魂祭之生魂噬”之下未曾灌注孟婆湯,那種痛苦之感覺,是難以想象的。漸漸地,獨孤一諾和諦聽神智開始迷濛、模糊。
情勢危矣!
突然,神智迷濛、模糊的獨孤一諾,看到了一張自己熟悉的面龐,沒有任何徵兆出現在這逆流時空之中,他的眼前。面帶微笑,負手而立。他不是別人,是皇子獨孤一諾的伯父,武廉王獨孤傲!
獨孤傲在逆流時空之中擡手虛空一抓,獨孤一諾迷濛的神智駭然發現,逆流時空居然發生了扭曲,仿若他那一抓抓的不是虛空,而是整個逆流時空!
逆流時空仿如一條巨大的綢帶,被獨孤傲抓住了其中的一部分,手猛地一抖,將獨孤一諾過往與現今之身分離。一道神光拍出,直擊那猙獰的面龐與孟婆而去,如水般的波紋盪漾而去,“破碎諸方!”一聲爆喝,強大的法則擊出,剎那之間崩碎了一片虛空,將猙獰的面龐撕碎。
未想相隔時間不長,獨孤傲的實力增強不少啊!不愧爲永生於天地之間,長存於萬古之期的蓋世強者,轉世覺醒後修爲復甦的進度極爲迅猛。
不過,獨孤傲並未繼續與那猙獰的面龐以及孟婆纏鬥,而是玄光一閃,將已經昏沉暈厥的獨孤一諾順流而下,送回現世美索不達米亞的六芒星陣圖之上。
看着傷勢頗重的獨孤一諾與諦聽,諾安娜,應該說是獨孤嫣然,眼眶紅潤,落淚滾滾,動用“復生訣”爲他們治癒了肉身傷勢。獨孤嫣然擡手,含情脈脈,撫摸起獨孤一諾的面龐,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牽掛不斷,糾葛不止的人兒。
諦聽不久便轉醒,很識趣地退到一邊,看着獨孤嫣然與獨孤一諾這溫情的片段。良久,諦聽終於忍受不住了,向獨孤嫣然爆料:“主母,您別傷心落淚了,主人他早醒了,他沒事了!”
聽得諦聽稱她爲“主母”獨孤嫣然臉頰不由微紅,顯出羞澀之情,“‘主母’這稱謂,你應該用來稱呼你主人的那些妻子們。什麼,他已經醒了!該死的獨孤一諾,你又給我裝!”獨孤嫣然這才反應過來,拭去淚痕與溫情傷痛之色,狠狠捶打獨孤一諾。
獨孤一諾“哎呦!”一聲大叫,起身便往諦聽之處瞬移擊打而去,“好你個諦聽,枉我帶你不薄,你居然揭穿我,壞我好事!”
諦聽猛地一閃身,逃到了獨孤嫣然身後,極爲惶恐,身體顫抖,前腳抱住獨孤嫣然的腿,眼中噙着淚光,可憐兮兮得道:“主人饒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壞你好事了!”
獨孤嫣然聽得獨孤一諾“壞我好事”一語,羞澀之意更濃,但是說出的話卻極爲冰冷,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既然你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就離開美索不達之域吧。秉承三位法老之遺志,美索不達之域將自行封困,不與外界往來,休養生息!”
獨孤一諾與諦聽頓時停下打鬧之事,獨孤一諾:“三位法老之‘遺志’,你是說三位法老已經死去,怎麼死的?”
獨孤嫣然:“自然是爲你而死!犧牲自我,將你送入逆流時空,尋回過往記憶!”
獨孤一諾頓時無語,回想起三位法老那蒼老慈祥的面容,熱淚奪眶而出,“嫣然,我可以留下爲美索不達之域做一些事情麼?”
獨孤嫣然冰冷決然得道:“請你稱呼我諾安娜法老,你的好意,美索不達之域心領了。不過,我不想你這等不祥之人留在美索不達之域,這樣只會塗添橫禍,甚至引來滅頂之災。你要是覺得讓三位法老因你而死把美索不達之域折騰的還不夠,就留下吧!”
獨孤一諾:“不錯,你說的很對,我是一個不祥之人,總是給別人帶來不幸與苦難。我這就走,我不想美索不達之域因我而引來更多的不幸。”言畢,帶着諦聽自獨孤嫣然劃開的通道,離去,盡顯蕭索之色。
離去時,一滴殘淚飄落。
不,應該是兩滴殘淚,傷情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