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坐上出租車。韓過低頭沉默。
開了大概半分鐘了。司機疑惑看着後視鏡,開口詢問。
韓過一頓,擡頭看着司機,平靜開口:“去上嗨。”
司機皺眉回頭看了韓過一眼:“哪?!”
韓過扯起嘴角看着周圍,看了一會,拿出錢包掏出一沓錢遞過去。
“按着這些錢開……開到哪算哪。”
司機下意識接過錢,不解看看後視鏡。
韓過擺手:“我是天朝人。來這旅遊,隨便看看。”
司機似乎釋疑了一些。沒多說將錢放到一邊,真的就隨便開起車來。期間似乎要給他介紹點什麼,或者聊聊天。可能是真的信了他是來旅遊的。
但韓過只是出神看着窗外不說話,漸漸的,司機也就不說了。就當碰到神經病。畢竟如今的社會,什麼人都有。一點都不奇怪。
“抱歉我能接個人嗎?”
終於還是打斷韓過。
韓過茫然回過神,看着有點請求語氣的司機:“摸?”
司機開口指着前面:“不是多載客,而是我的親戚。就在附近,如果你不介意……”
韓過看看周圍,隨意點頭:“行。到地方我下車。”
“阿尼。”
司機趕忙解釋:“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畢竟錢還沒到公里數……”
“沒事。”
韓過平靜開口:“我也想下車了。”
司機愣了一下,點點頭沒多說。沒多久就停車上來一個人,韓過開門下去,笑了。
停得真是地方,或者說首爾一個城市,註定也不大吧?
電影院就算了。偏偏,還是韓過曾經或者唯一去過的一個。手插兜,韓過出神一會,邁步朝着電影院走去。
大片不是時刻都有的。而且也不是全天候的。加上韓過也沒刻意挑,隨便買張票就進去了。都不知道什麼電影,名字看過就忘。
韓過本身其實也不是衝着看電影來的。只是坐在那裡,發呆而已。
發呆不一定要安靜的環境。有時候周圍越嘈雜,而你偏偏又置身事外。可能讓你更容易放空。此時韓過就是如此。誰讓好巧不巧明明不是情人節,這個劇場偏偏擺放着雙人長椅呢?韓過都不知道自己的票比別人的貴。原來是物超所值。
只是剛剛放映沒多久,韓過躺在一邊,然後又坐起,然後又躺下,翻來覆去,雖然沒怎麼影響別人,但影響自己了。進來是個失誤,怎麼都不舒服。
“呀就說早點進來的。”
“噓別吵了。已經開始了。”
“巴里巴里。”
還有後到的。但韓過沒在意。趁着有人來的時候他起身也不至於太顯然。直接站起就走,迎面碰到兩個女孩看不太清楚。越過去就朝着門口走去。
“愣着幹嗎……坐這裡。”
其中一個女孩驟然看着韓過背影表情驚訝。
然後被另一個拽着坐在韓過的位置,皺眉開口:“這不是我們的座位。”
那個女孩拽着她坐下:“沒看那人走了嗎?”
女孩一頓。開口看着她:“如果人家一會回來呢?”
另一個女孩有點不耐煩:“那就說坐錯了,讓給他好了。我們又不是沒位置,只是沒這個好而已。”
女孩沉默。突然站起往外走。甚至小跑起來。
另一個女孩下意識站起要招手,此時終於坐在後面的某些觀衆不滿了。剛剛就是這個位置鬧騰半天,來人又走人又來人的。那個女孩趕緊坐下,不時轉頭看,但也沒法追出去了。只是撇嘴嘀咕幾句,沒多久就吃着米花看着大屏幕的電影,被吸引進去。
當女孩追出去之後,驟然的亮光顯現了她的身形和臉。
金夏妍。
其實這樣的情況當然不多見。可偏偏體現了年輕女孩的性格。
人家走就是真走了?萬一只是上個廁所呢?但也算她走運。因爲她佔着的座位的那個人,就是真的走了再也沒回來。金夏妍追到大門口,目送疑似韓過背影的男人上了出租車,然後離開。
她仔細看發現百分之七十那是她認爲自己沒看錯的人。
她只是不明白他一個人在那裡看電影,剛開始沒多久又走是什麼意思?但是人沒追上,還沒法確定。最終金夏妍,也只是重新回去,坐在那個位置。聽着自己親故小聲的抱怨,繼續看着電影。但總是皺着眉頭,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
出租車,這回沒讓人家去上嗨也沒給錢說隨便開。付錢下車的時候,韓過打量着大門的門牌。清晰寫着成均館大學幾個字。韓過沉默一會,慢慢走進去。說起來。還一次沒來過這個大學。而且這幾年,好像也是第一次重新回到大學校園。
似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感受周圍大學生年輕男女來回走動營造的青春和熱情的氛圍,韓過感覺自己似乎也年輕了好多。但是說實話,實際上……先嘆口氣。因爲忍不住,因爲不自覺。韓過緊緊外套,哪怕快七月份了,該穿襯衫短袖了,韓過還是一件外套。
甚至有點風吹過。都冷。
他不知道去哪,閒逛都不知道什麼地方。他似乎從來沒有隨隨便便閒逛的時候。自從來到韓國以後。瘦了,就沒那麼引人注目了。以前胖的時候,回頭率蠻高的。如今真的,泯然衆人矣了就……
“韓作家!”
瞬間一激靈韓過暗靠一聲,咧嘴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但驟然驚訝因爲名字差點記不起來,可是人他當然有印象。
許允美。差點成爲自己助理的那個,貌似,是在這裡上大學。而旁邊還有一個男生一個女生。都好奇看過來。
“真的是你?”
許允美驚訝笑着走過來,看着韓過。
韓過搖頭:“敢情你是沒確定啊?那我告訴你你認錯人了。”
許允美笑着:“韓作家還是那麼有趣。”
說完茫然看着周圍,許允美表情怪異看着他:“來這裡……是……”
韓過一頓。扯起嘴角搖頭:“閒逛。沒什麼事,給自己放個假。”
說完突然撓頭,韓過打量她:“好久不見啊。你不是畢業了嗎?”
許允美失笑點頭:“畢業了,不過還有些事……至於好久不見。”
許允美笑着:“韓作家自己一個辦公室,徐代表自己一個。和我們sg集體辦公室都不在一處。你有事肯定就去找徐代表,見我的時候不多了就。”
韓過恍然:“所以你還是在sg工作呢吧?”
許允美吸了口氣,無奈笑着:“一點存在感沒有啊,在韓作家那裡。”
韓過擺手笑着:“阿尼,我……”
“咦韓助理?”
突然又一聲召喚聲。韓過茫然看過去。喵的我麼隨便來個什麼地方認知度要不要這麼高啊?
結果一看,又認識。更熟。居然是更加許久不見的李敏哲。
那就沒什麼客氣的了。
韓過搖頭讚歎看着走過來的他:“你們真給面子。在韓國我總共認識那麼幾個人,隨便來個和公司沒關的大學,居然連着被認出來兩次。”
李敏哲笑着搖頭:“順便來接允……許助理的。”
韓過一愣,他那麼敏感的心,只是一個停頓,允什麼改成許助理的稱呼,加上許允美不動聲色瞟他一眼這種細節,韓過似乎明白什麼。
“你……你們……”
韓過打量兩人,試探開口。
李敏哲擺手要解釋。許允美平靜笑着:“韓作家閒逛結束了嗎?我們順路送你回公司?”
韓過點頭:“結束了。看到你們處於‘正在瞭解階段’的現在我就不想逛了。”
許允美偏頭笑了笑,李敏哲也是低頭笑着。
韓過擺手:“恭喜。工作和個人問題兩不誤,挺好的。不錯。”
李敏哲一頓。打量周圍,突然皺眉看着韓過:“怎麼了?最近你該很忙吧?雖然好久沒見面但從徐代表那也瞭解很多。這算出來找靈感的?”
韓過笑了笑,擺手示意:“你們不用管我,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說完指指不遠處,韓過開口對着許允美:“人家等你半天了,你親故還是後輩。別給人晾着。”
說完對兩人笑着揮揮手,韓過轉身朝着前面走去。
李敏哲下意識要叫韓過,卻被許允美拽住。
“韓作家是不是和krystal……分了?”
許允美示意李敏哲。李敏哲一頓,看着許允美:“你的意思他是過來緬懷的?”
許允美搖頭:“至少情緒不太對。你說他是宅男,而且很忙。難道還能真是過來找靈感的?這麼巧找到krystal的學校?他比誰都知道krystal正旅遊呢吧?”
李敏哲沉默一會,皺眉轉身:“那走吧。回去問問徐代表。”
許允美驚訝,失笑跟過去:“你居然還要問?”
李敏哲皺眉看着她:“你懂什麼?sg怎麼來的你知道嗎?我和他們什麼關係你懂什麼,那時候你都還沒來呢。”
“內內。”
許允美撇嘴看他一眼,搖頭開口:“要麼說還是中,國男人好。韓國男人大男子主義。追的時候多浪漫溫和,追到手就開始各種不耐煩。”
李敏哲點頭,一點都沒哄着的意思:“工作中你是我的助理。不該你管的事你就少操心。”
許允美嘀咕幾句,倒是沒多說。跟兩個後輩告別,同李敏哲一起坐車就走了。
至於韓過……
不知道。
也別問我。
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他能去哪。
他,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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