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年五月十五日
今天沒什麼事,武大郎挑着擔子出去了,我想舅舅讓我少和王婆往來,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一,那我就不去找她。又無聊,就獨自泡了一壺好茶,裝上幾瓜子葵花,細巧點心,坐在樓上的窗口邊吃邊往下看。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看看他們,算是解悶吧。
正嗑着瓜子,看見何九叔的娘子正抱着她的命根子小寶,大概是買吃的東西,哄他吧,我連忙在樓上打招呼:“何九娘子,去哪兒:不急就帶你兒子上樓坐麼!”
何九娘子擡頭一看是我,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我三步並作兩步,打開房門,抱着那粉妾玉琢的小寶上樓。這小寶才三、四歲,一個沖天炮的小辮紮成■,用紅頭繩拴住,這小■的下面都剃光了,前面一排整齊的劉海。身上穿的是一套列寧主義藍色的綢褲綢褂,這就別提多讓人喜歡了!
提上樓,把敲好的核桃剝出桃仁精巧的桂花栗子糕,一點點地放入這小寶的口中,我對何九娘子說:“何九娘子,你這個兒子真是人見人愛啊!”
那小列寧主義吃了幾口糕,幾口桃仁,便坐在我的腿上,用手摸站我的臉說:“姐姐,漂亮!”
保九娘子說:“你看,這麼小的人兒都知道你長得俊俏!”
我說:“有子萬事足!”何況你這兒子又漂亮又聰明,真讓我羨慕!”
何九娘子說:“你別說,界限爹四十多歲纔有他,你說希罕不希罕,他可是我倆口子的命根子啊!”
我看小寶的脖子上,看有什麼東西,通常這麼寶貝的孩子總要掛上瑣圈或瑣什麼之類的,有全我家自然是金、玉,一般點人家也要掛一個小小的銀瑣,就是圖個吉利。
回想起自己小時脖子上有一個小銀瑣,很精緻,十歲以後到“張善人”家後,就再沒戴。一是人大了,銀顯得小了;二是做丫環的,哪有機會穿金截銀,後業我就珍藏起業,出嫁時,把它放在不多件的首飾盒裡。
我叫何九娘子等着,把小寶交給她抱着,把梳妝盒裡的小銀瑣拿出業,小銀鎖不算大,只有一歲小孩的巴掌大,可是銀鎖做工很精緻,瑣是歲歲平安,背面雕刻的是一些花紋,銀瑣是一根細細的跟練吊着的,因爲我常常拿細布擦拭,銀鎖及■子的光澤都很好。
我拿出來,就想掛在小寶脖子上:“何九娘子,我實在太喜歡你家小寶了,這是我小時戴的,送給小寶作見面禮吧!”
何九娘子說:“我看看!”接過去反來複去,的確是讓人愛不釋手,可她拒絕了:“這怕不好吧!這個東西是費了心做的,怎麼好奪人之愛?
可小寶拿着手裡,卻一下子愛上了,他不肯放手。
於是我趁機說:“你看,小寶都捨不得放:讓我替他拴上吧!要是你不嫌棄,讓小寶作我的乾兒子吧!那銀瑣給他,不就理所當然了嗎?”
可能何九娘子以爲我認小寶作乾兒子,是個引子。這兒有這種風俗,沒有孩子的結了婚的女人,渴望生孩子,就挑選自己喜歡的孩子認作乾兒或乾女,沒有多久,自己也可以有孩子。
保九娘子想,這是成人之美的好事,何況自己的兒子被別寵愛,始終是讓人高興的事。
於是她說:“那我和小寶爹商量一下!拿你們的八字去排一下,如果不■,就選個日子,讓他拜你爲乾孃中吧!”
何九娘子帶小寶走了,臨走時把銀瑣歸還給了我。
爲此,我激動了半天!唉!佛祖保佑我,讓我收下這個乾兒子吧!我實在是喜歡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