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一道白光從那巋然不動的九頂大鐘射出,好像一道捅破了蒼穹的白色大柱子,穩穩的照耀在了林雷的身上。
被“白色大柱子”照耀後的林雷起先並沒有太大的異動。
然而,很快林雷白色的道袍,就好像鍍上一層銀色的薄膜一樣閃閃發出星光璀璨的亮點。
林雷“知法犯法”聞道境界的存在,絕不允許染指穿山圖戰場!是白尊者默許的規則。
誰也不能違反。
林雷也犯規了,儘管他的意圖是止站而非挑起事端。
林雷將受到怎樣的懲罰。
“噹噹噹”
被白光照射了以後,林雷口中再不能噴出哪怕一朵白蓮。
是九頂大鐘桎梏了林雷的實力。
“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白羅,是白羅。
塵空死了,人皇死了,龍皇龍母、圓方,都不過是實力不濟的小角色。
白羅是金光大教主的第一大弟子,倘若塵空還記得的話,當年那紅羅就已經和他說過,在那時候白羅就是金光大教主深深寵愛的愛徒,處處打壓紅羅,紅羅爲增強實力偷學金光教絕學“尼羅入定大法”。接過落得走火入魔,化成灰灰。
在五朵靈花紛紛隕落,手持聖火令,金光教大軍的白羅卻頑強的活了下來,現在,她是戰場上僅次於林雷的存在。此刻林雷受制於九頂大鐘,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面對囂張跋扈,氣勢洶洶衝上前的白羅,林雷就算是被桎梏了實力難道就害怕她了嗎?
“白羅,你笑什麼?”林雷淡然道。
“我笑什麼,你還不清楚嗎?我到要問問你呢,你現在還有什麼好得意的,你有資格嗎?”
“我有沒有資格,你上來打我就知道了。”
林雷很鬱悶,現在是在放的空城計,實際上林雷現在是真的無法施展拳腳了。
倒不如嚇嚇這白羅,不過,林雷看錯了人,白羅是魯莽出名了的。
聽見白羅不管不顧的說道:
“好啊,你以爲我不敢嗎?教主就是你害死的,我還不能打你嗎?”
“哈哈”林雷大笑,“既然如此,那也不要多說了,動手吧!要是你真的能殺了我,我也無話可說。”
白羅雙手揮舞,只見一串清晰可見的符錄倏忽從白羅的掌心溜出。聖火令立時不見了蹤影,卻是白羅暫時的召喚回了聖火令。
在金光教主手下收了這麼多年,白羅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的。
林雷記得當年在那角海邊上,白羅以一面鏡子,打得林雷和雲沐毫無還手的力量。
而在那一戰中,雲沐更是被白羅張狂的擄走,至此,後續有了這麼多的大事。
在瞑目沉思中,林雷想着想着覺得這白羅在這穿山圖大戰中卻也是個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白羅收了聖火令。
手中黑光一閃,“呵!”白羅一聲冷笑,“林雷,今日叫你死在我斬仙大刀下,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林雷在粘稠的白光中擡眼,心中詫異起來:“怎麼還有斬仙大刀。這斬仙大刀先前不是在雲沐的手中嗎?”
立刻,林雷又想明白了,金光教主死了後,斬仙大刀留在了雲沐的手中,雲沐一死,這斬仙大刀於是又回到了金光教的手中,自然,在這危急的時刻,白羅自然會祭斬仙大刀了。
白光粘稠而奇異,林雷幾近不能動身。這杖實在沒有辦法打,不要說白羅,就是一般的嘍嘍上來,恐怕林雷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林雷大哥,我們來救你了!”
在林雷無可奈何的端坐在白光中,無可奈何的時候。
來自情莊的遺漏下來的遮面紗仙女、童男童女;角海宮的八定更是緊跟其後。
呼啦一聲一大圈的人都飛身上前,齊齊的擋在了白羅的面前。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白羅極其的囂張,“既然你們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吧!”
在白光中的林雷此刻突然的好像被迫關閉了六識。
不言不語,寂寂的端坐着,真就好像入定了一樣。
“去死吧。都去死吧!”
白羅斬仙大刀好像割蘆葦一樣,橫掃過去,一大片的血肉紛紛擾擾的漫天飛舞。
血光四濺,但是明明近在咫尺,這橫飛的血肉卻在接觸到禁錮林雷的白光時,既不盪漾開,也不灑進去,而是於無聲中消於無形。
“啊哈哈,”白羅笑,大笑,仰天大笑,“啊哈哈哈哈。”
她全身是血,儼然一個血人,彷彿在血中沐浴了一場。
修道之人的血不比凡人的血,更何況這些來自情莊和角海宮,能保存到現在還沒有戰死的,都是一干根基深厚的佼佼者,她們那紛飛的血色中是瑩瑩的清光,有一些甚至可以看見淡淡的血蓮虛影,只是,化成灰灰已經時候既成事實。修道千載,一切都歸於虛無了。
“林雷,你張開眼睛吧。我可不想你死不瞑目。”
林雷巋然不動。自是不言語。
“轟”
“啊”
白羅一聲尖叫。
斬仙大刀轟擊在禁錮林雷的白光立即碎裂成粉末。
被震盪的白羅雙手已然裂成幾節。
絲絲的紅光在白羅的雙臂出冒出。
須臾。白羅的雙臂重新長出兩隻手。
只是呈現半透明色,儼然不如原先的結實了。
修道者修道的第一步是逆轉肉身,一旦肉身被毀,重新凝練的在最初勢必不如以前的強悍。
現在,不但那斬仙大刀被毀滅了,就算是現在另外有一柄斬仙大刀,這白羅也恐怕沒有了力量去揮舞吧。
不過,這樣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九頂大鐘轟然大作。
白光自那大鐘身上彈出,層層籠罩了白羅。
“啊啊”只叫了兩聲,這白羅卻化成了灰灰,白光收回,白羅被九頂大鐘轟擊得渣都不剩,連剩餘的一點真靈也被九頂大鐘收了去。
“噹噹噹”
九頂大鐘旋轉的速度陡然的加快,快到極致的時候好像靜止了下來。
一動不動,但自那九頂大鐘裡面訇然而出的鐘聲卻是一波接着一波,越來越密集了。
“嗡”九頂大鐘好像瀑布一樣從那離地消聲鎖變成的環扣上四散開噴泉般的白光。
白光無端的蔓延開。
穿山圖幻化的戰場仿若海濤一樣波濤洶涌起來、波瀾起伏。
還有那白光。
“哇嗷”
穿山圖戰場上,哀嚎遍野,哭喊叫罵聲此起彼伏而起。
但是,只是須臾。
這叫聲戛然而止。
穿山圖戰場上死絕了!!!
一個活人,乃至一具屍體也見不到了。
“啊”
只剩下在那越來越粘稠的白光中的林雷全身鮮血迸裂。場面極其恐怖。
就是林雷那白色的道袍,這時候看上去就好像一件鮮豔的血衣。
染成鮮紅的大紅色。那是血的顏色。
“嘩啦”
在無法忍受的劇痛中,“啊”林雷仰天一聲嚎叫。
這是一種對靈魂的折磨和施虐。
屈服意味着滅亡,而反抗自是萬分的痛苦。
但是,林雷只叫喊了一聲,穿山圖在嘩啦聲中突兀的變幻起來
縮小,急速的縮小;顏色風雲幻動重新變成肚兜的麼樣,只是接着又撕長,不斷的越來越長最終變成了一條紅色的長綢。
紅色長綢倏忽一聲鑽進禁錮林雷的白光,開始好像水蛇一樣的圍繞林雷打轉。
林雷睜開眼睛世界已經不是世界。
人。盡數化作灰。
“林雷。開黑磨!”
虛空中,白尊者的臉重新閃現,只是,和以前那笑嘻嘻的、慈祥的老人麼樣不一樣,嚴肅了很多。
“快。”
“如何開?”
林雷沉聲問,林雷確實不知道該怎麼開?
“你先導出紅塵打獸杖吧,快!”
林雷單手託天,從林雷的天靈蓋處,紅塵打獸杖好像一束紅光一樣突的一聲鑽了出來。
“呼”
當紅塵打獸杖剛一出現,九頂大鐘急速的縮小。
“啪嗒”一聲,九頂大鐘縮小到鈴鐺大小。出乎林雷的意料,在啪嗒一聲中這九頂大鐘竟然變成了紅塵打獸杖的一件“飾品”,好像滴上了松脂的飛蟲,仿若一顆琥珀一樣自動“裝”進了紅塵打獸杖上的紅色寶石中。
“咔嚓”輕輕的一聲脆響,紅塵打獸杖上的此刻裝了微型版九頂大鐘的紅寶石竟然突然的碎裂了。變成了一團淡漠的紅霧,緊緊的包裹住鈴鐺般大小九頂大鐘。
賣相極其幽雅。
“呼呼呼呼呼”
一連五朵可愛至極的小花金,青,白,紅,黃。一共五色,五朵小花好像輕盈的小蜜蜂,環繞着在紅霧包裹中鈴鐺大小的九頂大鐘嗡嗡的飛舞着。
白尊者朗聲道:“林雷。五靈花齊聚,開黑磨,成敗在此一舉了,快持杖”
“是。”林雷白色道袍重新煥發出英武氣勢,直直衝上高空那紅塵打獸杖所在的位置,握住發生着連串變故的紅塵打獸杖,林雷肯定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