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情的思緒慢慢回到現實,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如果說回想起她在貧民窟的那二十年,無疑是痛苦的,就像有無數的白蟻在啃噬着他的心,但是,回想起與柳思語的相遇、相處,卻是讓他感到快樂的、高興的。
他隨手將煙火掐滅,盤坐於牀上,開始每天的修煉,體內心臟中的精血按照《血河真解》第四層心法運轉,一股股濃厚的天地元氣從體外吸入體內,隨心法運轉,壓縮、再壓縮,融合、再融合,行遍四肢百骸,最後歸於心臟,轉化爲銀色的精血,再轉化爲金色的精血。
同時,丹田中的真氣在體內按照《亡冥決》第七層心法運轉,過奇經八脈,將全身的死氣帶回丹田,再壓縮爲死亡真氣,融入丹田內一灰色地猶如液體般的星雲狀真氣中。
…………!
不知不覺,東方已露魚白,柳無情收功起身,下得樓來,見柳思語已經在餐桌上吃早餐。
他來到餐桌上,芳嫂爲他送上早餐,他對着柳思語說道:“思思,待會兒,我要去公司,不能送你去上學,讓忠叔開車送你去,好嗎?”
柳思語看了看他,輕抿了一口牛奶,乖巧的點了點頭。
SH市如今在華夏帝國上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這裡是華夏帝國的經濟命脈,這裡每年的年產值就佔華夏帝國一年年產值的百分之八。
位於市中心的一棟高78層,佔地面積以公頃爲單位計算的摩天大廈,便是柳氏集團的總部,第七十八層的總裁辦公室,佔地面積有四百平方米左右,裡面佈置得並不奢侈,簡單便是這裡的風格,在靠窗的位置,柳無情手拿一杯1978年份的白蘭地,靜靜的站在窗邊,俯視着整個SH市!
在如此高的地方俯視整個SH市,這無疑能讓人產生雄心壯志,但是,柳無情看着窗外,心裡不但沒有任何的雄心壯志,反而涌起了淡淡的憂傷,他又想起了她,每當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她,沒法忘記,每想一次就痛一次,可是,仍然無法不去想,他無法忘記她。無法忘記他生命中第一個騙他的女人!
那是他在貧民窟生活了十年後的一天……
公元紀2327年,歐美帝國、倫敦、貧民窟。
在倫敦這個豪華大都市的北郊,一排排低矮的木屋建立在這個城市的邊緣與遠方聳立的一棟棟高大建築形成強烈的對比、也顯得極不協調。一條充滿污垢的河流從木屋前流過,河流中的過期麪包、腐臭屍體引來了成羣結隊的狂蠅浪蚊。木屋的背後是一座森林,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座死亡得只剩下樹木枝幹的枯林。這裡是貧民窟,在帝國這個‘人吃人’的年代裡,這裡每天都有新的加入者以及死亡者,不是老死,而是
病死、餓死。
金烏從地平線掙扎着爬了上來……
一瞬間像是屬於黑暗的世界被光線撕開出一條口子,光線洶涌的攻擊過來,然後撕開的口子變得越來越大,光線吞沒了天地間所有所有的黑暗。
一隻黑色的鳥兒,或許是烏鴉,從一棵枯木的枝頭上騰空而起。附在枯木枝幹上的灰塵像被風掃過、被鞭子抽打到一般,騰地擴散在空氣中。
這忽然爆發的動靜讓小女孩心跳突地加快了一倍,小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被光線‘刺’破,死亡的枯木、乾涸又佈滿裂縫的土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一排排低矮的木屋,還有天地間飛速‘行走’、疾馳而過的狂風,幾乎把視線吹得東搖西晃,一切事物在風裡被吹成模糊的輪廓,帶着飄搖的景象在視網膜上留下痕跡。
一切的一切與小女孩過去的認知都不一樣,“這就是貧民窟嗎?”
恐懼襲來,胸腔內最柔軟的地方,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一般,有種要窒息的感覺,然後纔是突如其來的飢餓感。
如果近距離的感受死亡、經歷死亡,那麼以後就不會輕易放棄生命,反而會有更大的求生勇氣。
如果享受了奢侈的生活,再失去後,那麼以後就會再去追求原來的生活,那怕是付出再大的代價。
這是一種本能!!!
就像生同一種病十次以後,產生了獨特的抗體。
本能這種東西!支撐、繁衍了上億年的歷史。
就如同現在,小女孩在被眼前的猶如阿鼻地獄般的景象嚇得失去感知後,她開始麻木地在每一具屍體上搜尋,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恐懼。
“已經…結束了嗎?”她搜索完最後一具屍體,還是沒有找到一點食物,她擡起頭,向枯林中望去,她臉上不由一喜,一具倒掛在樹幹枝頭上的屍體旁邊的樹下,似乎有一塊肉膜麪包。
小女孩歡快的奔跑過去,拿起麪包,拍掉粘在麪包上的灰塵,她把麪包放進嘴裡,遲疑了片刻,卻始終沒有咬下去,最後從嘴裡拿出來,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準備放進衣服口袋裡。
就在這剎那間,小女孩眼前的世界突然搖晃了一下,就整個翻轉過來,天地忽然互換了位置,所有事物顛倒了上下,最後纔是腳上傳來的疼痛,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套住雙腳吊了起來。
而剛纔在樹上的那具屍體卻突然活了過來,雙手輕輕一撐便跳下樹去,在小女孩要尖叫以爲遇到鬼時,他卻轉過身看向了她。
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男孩,面容清秀又似乎帶着濃濃的憂傷,嘴角微微上揚,那個笑容看起來有三分天真、三分憂慮、三分邪氣又帶一分痞子氣,很是迷人,小女孩不由愣住了,臉上傳來冰涼的感
覺,原來男孩捏了捏她的臉,男孩說:“小丫頭,偷東西偷到我頭上來啦!”
“我沒有。”小女孩掙扎了一下,繩索更緊了,“我是從地上撿的,不是偷的。”
男孩一把搶過小女孩手上的麪包,臉上露出惱怒的表情,“嘴還很硬!”他揚了揚手,做勢欲把麪包扔出去,“我在此用麪包作餌,抓魔兔,等了一天,你倒好,一來就想偷走我抓魔兔的餌。”
小女孩看着他手中的麪包,軟了下來,咽哽道:“你別扔,我媽媽兩天沒有吃東西了,她受傷拉,求求你,讓我媽媽吃點東西吧!她就快…快死了……”
小女孩的話似乎觸動了男孩心裡的某根弦,他臉上的憂傷更加明顯起來,男孩俯下身,望着小女孩,說:“是麼?你…還有媽媽…那好吧……。”
話說完,男孩卻揚手將麪包朝遠方扔了出去!
小女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滑過臉頰,飄落到大地中。
男孩似乎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哈…哈……”他狂笑了出來,可是無論笑聲多麼爽朗,卻依然無法掩飾笑聲中那絲悲傷、淒涼。
男孩狂笑道:“你有媽媽,哈哈…哈哈……,好,很好。”他停下了狂笑,在小女孩耳邊輕輕的吹了口氣,“你如果答應永遠服侍我,答應一輩子跟着我,我就給你吃的食物。”
小女孩迷惑的看着他,幾秒鐘後,眼中的迷惑被堅定取代,小女孩說:“好,我答應你!”
男孩反而驚愕了,老實說,他沒想到小女孩會答應,他只好將她放了下來,他從衣服裡拿出一塊更大更乾淨的麪包,對她說道:“我叫東方雪柳,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低着頭,低低的聲音卻很好聽,她說:“我叫輕雅!”
“哦!”東方雪柳看着她,露出一絲痞痞的笑容,“這是給你的,不過……。”見輕雅疑惑的看着他,他才說道:“你得親我一個,我纔給你。”他俯下身,笑吟吟的看着輕雅,痞痞的笑容更加明顯。
輕雅驀地緋紅了雙頰,她伸出手的同時,掂起腳尖,紅脣落在了東方雪柳的臉腮上,東方雪柳滿意了,他將麪包交到了她的手上,在拿到麪包的一瞬間,輕雅突然用力的撞在東方雪柳的胸口上,東方雪柳被撞得一個趔趄,向後摔去……
輕雅轉身逃走了,她朝前拼命地奔跑着,甚至連不停滾落的淚珠都顧不上擦一擦。
身後是東方雪柳氣急敗壞的聲音,卻帶着不屬於他那樣的年齡的霸氣和篤定——你是我的,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碧落黃泉,我還是會得到你。
…………!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柳無情的回憶,他回過身來,穩了穩情緒,淡淡的說道:“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