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父今日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來?”朱雍聲音還有些少年的青澀,但字句停頓間,已盡顯帝王威儀風骨。
當年那個幼年懵懂、不知世事,時時黏着李隨風的孩童不見了,換而來之的是這個漸漸成熟穩重變得深不可測的帝王。歲月是最殘酷的磨刀石,總會教會一個人長大、成熟,從而面對他所要承擔的責任……
都說生恩不如養恩,的確如此。他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身邊最信任也是對他最好的就是李隨風,幾十年如一日,可以說曾經在他心中李隨風就是最重要的人。現在要與李隨風反目成仇,甚至對其痛下殺手,他心中怎能沒有痛苦與掙扎。
可他畢竟是帝王,這大夏皇朝的皇家血脈,身上揹負着百代祖先代代傳承下來江山領土和皇族榮耀,肩上承擔的是這天下萬千百姓社稷安康!
他不能有一己之私……
朱雍沒有下榻,只是手持奏摺,輕扯嘴角笑靨的看着李隨風,眼中有着笑意,但那笑意後卻掩下了太多情緒。
……
“好!”看着鏡頭裡宋愛民的那個眼神,王國輝不由拍了下大腿,暗叫聲好。
影帝果然就是影帝,朱雍內心的複雜、帝王的威儀和介於青澀與成熟之間的那種感覺宋愛民都把握的十分恰當準確。剛剛那個眼神更是將一個帝王威嚴和無奈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一刻,王國輝彷彿看到了真正的朱雍,那個威嚴、青澀、複雜、無奈卻又果斷的大夏帝王。
盧禪看到宋愛民剛剛的演繹眼中也是閃過一道驚喜之色,對,就是這種感覺,他腦海中無數次模擬過的帝王角色!
盧禪眉眼中都閃着喜色和灼熱的戰意,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真是太棒了,他彷彿感覺到自己的血液、脈搏都在顫抖噴張。既然在現實世界中能找到他腦海中帝王的角色,那就好好演一場吧!
工作人員換好機位,攝像機對準盧禪他們,王國輝喊道:“方成宇、盧禪進!”
……
二人行禮後,李隨風溫潤笑道:“皇上哪裡的話,時刻擔心龍體安康,乃臣等的職責,今日微臣只是來慰問下陛下。”
“哦,是嗎?”朱雍挑眉,嘴角微抿,神色中飛速閃過一道受傷之色,不過只是一閃而逝,片刻後又恢復了不達眼底的淡笑。昔日如同父子,今時卻視如水火,不止他變了,李隨風也變了。
“那好吧,我也不能辜負亞父一番心意,坐吧。”朱雍擡手示意李隨風坐下。
李福緊跟站到李隨風的身後,五品總管在外人看來或許有幾分地位,但在帝王面前根本不算什麼,也沒有落座的資格。恭敬、謙遜的低頭直立站好,不言不語。雖然疑惑帝王爲何點名讓他一同進殿,但他也沒有多做任何反應,帝王自有他的用意,他也不敢妄加揣測。
腦海最深處的暗示讓李福對帝王忠誠敬畏異常,產生不了一點反抗或者不敬的心思,眼中閃過一瞬掙扎又好似被控制似的恢復了空洞和麻木。
李隨風沒有點出他今日的來意,和煦笑着真的慰問起朱雍的身體情況,向帝王介紹起一些各地進貢上來珍奇異寶。
朱雍瞭然,今日李隨風所來還能爲了何事?無非就是試探他的態度和等待水雲兒是否進宮的消息。不過李隨風不說,他也不點破,或者說他心中還有幾分可笑的希冀,輕笑的認真回答起李隨風的問題。
時近晌午,李隨風見時機差不多了,也引出了水雲兒的事情,“皇上,微臣聽聞您有意迎娶,鎮國將軍府嫡女水雲兒爲妃?”
朱雍楞然一瞬,眼底剛剛升起的溫情也漸漸冷卻消逝,他該知道的,他不該有所期待……眼底陰狠神色閃過,既然回不去了,那這場博弈他定會拼盡全力,絕不認輸。
恢復平靜後,朱雍淡笑不語,意味深長的看向李隨風,帝王的威儀氣場無形的散發開來。
感到帝王的氣勢的改變,李福面上閃過幾分敬意和崇敬,但眼神中卻透着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擔憂,對師傅李隨風的擔憂,置在朝服兩旁的手不由緊握。
李隨風沒有在意朱雍望過來的眼神,只是扯脣笑道:“怎麼,陛下您不願意回答微臣這個問題?”
……
鏡頭外,王國輝狠狠的蹙了下眉頭,差的太遠了,方成宇的演技其實也說不上差,但有時演技是對比出來的。在盧禪和宋愛民二人雙重高質量的演技下,方成宇的演技顯得太粗糙了,三人的同臺氣勢全開下,方成宇完全屬於被碾壓的那個。
盧禪還好點,在方成宇身後,宋愛民的氣勢卻是對着方成宇全開的,他突然蔓延爆發的帝王氣場,一時壓的沒反應過來的方成宇喘不過氣。剛剛那個笑容太牽強了,完全沒有一代奸雄李隨風溫潤、霸道、強勢的氣場。
而且在二人對比下方成宇的演技顯得太僵硬、空洞了。影帝宋愛民自不用多說,一直站在方成宇身後幾乎沒有戲份的盧禪,也僅憑面部、眼神和簡單的肢體動作將李福心裡活動和角色特徵演繹的活靈活現,壓了方成宇一頭。
不過雖然心裡不舒服,但王國輝還是沒有叫停,畢竟他還下不了決心毀約臨場換人。而且這片皇宮真是寸土寸金,不,應該說寸時寸金,每一分一秒耗費的都是巨資。
只好狠狠握拳捶了下椅子,忍着心中的煩悶,繼續往下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