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父子逼問（下）
後悔？這世間什麼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上官航悔不當初，上官瑞琪聽了只想笑。他用已經沙啞的聲音譏誚地說道，“後悔？那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還能怎麼樣？哼，可笑，你說你對我有百年的父子恩情，那麼你現在的舉動又是爲何？”
上官瑞林靜默地站在一旁，雙眼微染紅絲，看向上官瑞琪的眼神帶着駭人的恨意和殺意！要不是他父親現在還在場，他都恨不得撲上去將這個混賬砍成肉渣渣！聽着父親和上官瑞琪的對話，上官瑞林的心中生出一個極大的猜測，恨意充斥着胸膛！
上官航冷冷地看着對方，“我現在這麼做，還不是你逼的？背叛上官家族，背叛聯盟，罪無可恕！我疼愛的是我的親子上官瑞琪，而不是你這個冒牌貨！若是我到這個地步還對你寬容慈和，以後如何有面目面對我慘死的孩子，這次事故中被你害死的亡靈！”
感情，自然是有的。百餘年的父子恩情哪裡是說斷就斷得了的？然而上官瑞琪實在是太過分，肆意揮霍着本就建立在“他是冒牌貨”之上的搖搖欲墜的感情！
這個冒牌貨，妄圖吞噬上官家，妄圖顛覆聯盟，還色膽包天地強迫了弟弟的未婚妻，試圖殘殺兄弟。後面兩條發生在十年之前，上官航縱然氣得怒火攻心，但爲了維持兄弟之間的假象，還是將事情的真相掩埋了。上官瑞林昏迷三年，他的未婚妻成了他嫂子……
當年做出這個決定，上官航有多麼爲難心痛！一邊是誤入歧途的長子，一邊是自小就孝順他的幼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割捨哪一個，都宛若割他的心臟！
然而現在，得知真相的上官航再想起這件事情，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羞愧難當！爲了一個頂替他親生長子。甚至是害得長子失去性命的冒牌貨，他竟然傷害了唯一健存的親兒子！他這個父親，當的實在是失敗至極！上官航都沒有這個勇氣再面對幼子了！
“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都是你們對不起我，我有什麼錯！”上官瑞琪似乎癲狂了兩分。那雙眸子帶着隱隱的瘋意，“你曾經不是說了麼，只要有你在，就會護我一生一世，我是你最驕傲的兒子，可你現在食言了！就算我不是你親兒子，但也是和你相處百餘年的人。你的親兒子，不過是一個剛出生的沒有一點意識的肉糰子罷了，哪裡比得上我？”
對啊，百餘年的感情不是作假。但假的便是假的，建立在欺騙和背叛之上的感情，怎麼可能經歷風吹雨打？瞧，不過是真相被揭露，這些虛僞的場景就轟然倒塌了。上官瑞林冷冷地看着這對“父子”。內心莫名淒涼，對父親上官航，也是失望透頂。
“一個冒牌貨，說到底還是冒牌貨！你和父親的感情，不過是藉着兄長的名義偷來的。一開始就是虛假欺騙！若是因爲這些感情而放過你，你當我們上官家都是冤大頭麼！”
上官瑞林攥緊了拳頭，“你享受了上官家長子的全部榮耀。享受了父親的關注，族人的愛戴，旁人的豔羨，可是你對上官家做了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摘我們？”
上官航聽着他的話，那滿腹的怨氣自然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心中不由得更加羞愧難當。
上官瑞林繼續說道。“和你的一切羈絆，都建立在你是上官家族長子的基礎之上。失去這個，你不過是個篡奪旁人身份，害死我大哥的兇手，父親的殺子仇人！”
感情的確存在。但是，假若憑藉着“感情”二字就爲所欲爲，以爲旁人會百分之百原諒他頂替原主的錯誤，那也太過天真了，簡直是玩弄旁人的感情！
上官瑞林的話落到上官瑞琪的耳朵裡，簡直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對於這個“弟弟”，上官瑞琪是相當不喜歡的，甚至是嫉妒這個“弟弟”，年紀幼小可以得到所有人的疼寵！
上官瑞林喜歡的，上官瑞琪便想將其毀滅，一如當初那位無辜的女子！
活該她倒黴，誰叫她是上官瑞林深愛的女人？既然是上官瑞林深愛的，那就搶過來，甚至冷笑着看她懷了孕，沒了命！至於兩人的孩子菱兒，上官瑞琪也是厭惡至極的！
實驗室產出的基因合成的怪物，竟然也有能力使女子受孕，而且生下來的孩子還挺健康，這個現象被研究所高度重視。因爲這個女兒的存在，上官瑞琪暗地裡也受到了不少的壓力，甚至連定期分配給他的，用來平衡基因穩定的藥物也多半分給了這個女兒……
上官瑞琪非常恨，恨自己爲何從小到大要作爲一個怪物生存，恨自己爲何要聽從研究所的擺佈沒有自由，恨上官航嘴上說他是最驕傲的兒子轉身卻弄出一個上官瑞林，恨上官航爲何不早些去死將上官家讓給他，恨上官瑞林是個完整的人類不用承受基因帶來的痛苦……
他的恨意，早已經將他的靈魂扭曲成一個比半人半人魚還猙獰可怕的存在。上官航已經徹底冷靜下來，冷淡地看着上官瑞琪因爲恨意而扭曲的臉，“我的兒子，已經不在了吧？”
上官瑞琪冷冷笑道，“我是雖然不知道當初的事情，不過……真正的上官瑞琪從醫院被掉包之後，就被注射了一針特殊的藥劑，然後扔到一個處理廢物的垃圾場。若是上天有眼又仁慈，大概會允許他早死早超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確太痛苦了……”
上官航聽到這個消息，內心涌起真正倦意，親生兒子從出生之後就遭受如此待遇，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爲零，縱然幸運沒有夭折，想來也活得磕磕絆絆，困難重重！而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兒子被掉包了，還對這個頂替長子的冒牌貨疼寵有加……當真混賬！
“注射特殊的藥劑？”上官瑞林冷眼地看着對方，問道，“莫非也是讓人變成和你一副德行的東西？而且，到底是誰將我大哥掉包換走的？又是誰這麼多年替你精心掩護的？”
“自己猜……”上官瑞琪說完這話，一邊獰笑着，一邊閉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上官家的兩個男人差點要氣岔氣了！上官航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沒有任何收穫。
最後，他冷冷地說出一番讓現場氣氛瞬間冷凝的話，“既然如此……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我便尊重！不過，也要明白，此番種種，從此恩斷義絕，你會有什麼下場，皆是你咎由自取！”
上官航從得知真相，上官瑞琪逃獄開始，他已經徹底將自己的角色定位在上官家家主兼聯盟上將，而不是曾經疼寵上官瑞琪疼到骨子裡的父親！
縱然心中再有疼痛，他的決定也不會輕易動搖一分一毫！百年的父子情分又如何？建立在虛假之上，他無顏面對！
“我已經無路可退，結果再差能差到什麼地步……呵呵，不過我怎麼說也還頂着上官家長子的名頭，你會讓我的罪名全部攤開來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問？若是這樣，上官家會遇見很大的麻煩吧？”上官瑞琪譏誚一笑，“好一個公正無私的聯盟上將，你敢這麼做，我心服口服！”
上官航已經將面上和眼底的情緒盡數收斂，冷淡肅穆的模樣，讓他看着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情味道。上官瑞琪看着對方的臉慢慢地笑着，然後漸漸笑不下去……
上官航的這個表情，他從來沒有看過，冷漠得讓人心悸，縱然他現在被崩潰的基因折磨得痛不欲生，但依舊被對方的氣勢所壓制，心臟都冷得想要停止跳動！
“人類聯盟西萊納星系前任均軍部上尉上官瑞琪，接受聯盟暗中指派的特殊任務，假意背叛，現如今任務圓滿結束，意圖襲擊西萊納第一附屬院校初等部之兇手已逮捕歸案。然則，任務兇險，上官瑞琪上尉不幸重傷，救治不及時而罹難。”
上官航的話，讓現場的氣氛瞬間凝滯下來，“我的兒子，已經在臥底任務中陣亡，至於你，不過是一個試圖攻擊西萊納第一附屬院校的兇手，而且還是一個很有研究價值的兇手。”
上官航淡淡地看着他，問道，“看來你上學的時候很不專心呢，竟然不知道審問的方法有很多麼？你以爲自己守口如瓶或者花錢巧語，亦或者死守至死，就能保守秘密了？”
上官瑞琪的身子顫了顫，不敢置信地看着對方，這樣的上官航……太陌生了！
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在兒子面前扮演一個好父親，從來沒有露出這樣的鋒芒冷漠罷了。
也是，他現在……只是上官航的敵人，而不是親兒子……對方沒有任何留手的可能！
上官航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腦，冷淡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脊背發涼發毛，“這裡，腦子承載了很多東西，別說你的腦子停止運轉死掉了，就算是腦漿肆流，有的是辦法從這裡面得到想要的訊息……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ps：
╮(╯▽╰)╭幹掉一個……其實寫這段，香菇挺鬱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