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炎轉正身體,直視對方凊澈又嫵媚的眼眸,“鹹是族裡大祭司,或許你應該跟他好好談談。”
盧宛瑩眼裡閃過一絲訝異,見對方並沒有被自己迷住,有些訕訕的,帶着些許幽怨的味道:“炎,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我只想呆在你的身邊就好,我,我的身,我的心,還有我的聯盟都是你的……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你心動麼?”
重炎雖然很想知道對方怎麼掌握到混沌的弱點的,但是他已經被對方這樣的做作弄煩了,正要發作,盧宛瑩卻突然委屈不已,眼裡蒙上一層水霧,白嫩柔荑拍在他胸口,“你,你,我恨你一一”而後捂着嘴轉身跑掉,一時裙袂翻飛,飄飄然,滿室生春。
重炎低頭一看,一塊墨綠色玉簡從胸口花落,隨意伸手一撈,玉簡入手。眉頭微蹙。
這玉簡上面竟然記錄了怎麼攻破混沌命核的法門。
他看了一眼盧宛瑩離開的方向,看來她早就決定要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了……
不久,鹹完全掌握了玉簡裡面記錄的法門,成功控制了一隻初級混沌獸。
巫族重整旗鼓,準備對臨淵城展開最後的攻擊。
盧宛瑩感應到重炎貌似對自己改觀不少,心底稍許得意……小樣,跟我鬥,以前爲了穿越到這裡來,可是看了不少宮鬥宅斗的小說,只要是男人就沒有自己搞不定的……
重炎當作衆議事長老的面任盧宛瑩爲這次攻城戰的副指揮。
盧宛瑩趁勢提出了自己一個請求,“瑩兒有一事相求,望少主成全。”
“什麼事?”
“瑩兒想在臨淵城攻破之時像少主討兩個人。”
重炎也是聰明若妖的人,能夠讓這個狡黠如孤的女人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請求,這兩個人定然不簡單,“說來看看這是兩個什麼樣的人,能夠讓我們盧大盟主這麼心心念唸的。”
盧宛瑩莞你一笑:“少主說笑了,其實一個是瑩兒的姐姐盧宛青,一個是臨淵城城主簡竹。”
重炎眉頭微蹙,“你姐姐?她爲什麼不和你一起歸順我們巫族?當然,除了臨淵城城主以外,我都可以賣你一個面子,不殺他們。
盧宛瑩激動無狀,“瑩兒多謝少主成全。”她纔不會說出自己是想親手摺磨死那個賤人,這樣可以給對方留個唯美印象,以後即便有什麼還有迴旋餘地……嘖嘖,盧宛瑩真是有些佩服自己了,現在應付這些彎彎繞繞的“鬥術”真是遊刃有餘,進退間自有一片天地。
盧宛青這段時間仍舊在忘我的修煉中,巫族已經有一年沒有來騷擾臨淵城了,這樣的平靜讓她感覺到一種空前壓抑,風雨欲來。而且這勢頭定然會摧祜拉朽。
盧宛青分身,也就是魂魄與元嬰完全結合的小人從頭頂飛出來,落到本體面前,一大一小兩個盧宛青一模一樣
。
元嬰中期,盧宛青心中感嘆不已,她現在感覺自己有兩條命,即便本體死了,她不用奪舍,也能夠繼續修煉,和修真者一樣得證大道。呸呸,盧宛青連忙呸掉剛纔烏鴉嘴。
這是她最最最後的底牌,非到緊要關頭是不會暴露分身的。心念一動,分身回到體內,依舊盤坐丹田裡面靜靜修煉。
盧宛青從修煉中恢復過來,稍稍平緩心中的悸動,神識感應一下外界情況。城內還是和一年前她修煉時候一樣,可是她知道,這樣的平靜很快就不復存在了。
起身撲去身上灰塵,揮手施了一個淨塵術,脫掉袍服,鑽進凝出的巨大水球中洗淨身體,將黑娃貼身穿在裡面,念頭一轉,如同一張皮膚一樣貼身。隨着黑娃不斷進階,盧宛青才知道這套護甲是多麼的變態,堪稱極品靈寶了。而後在外面套上一件普通護甲,然後是普通防禦型道袍……身體依舊纖巧婀娜,隨手將及腰柔順青絲攏在腦後,翻手拿出一根寒蠶絲織成的絲帶鬆鬆繫了一下。
蓮步輕挪,翩若驚鴻,盧宛青揮手打開禁制,走出自己的小院。下意識掃視一圈,嘴角浮起一抹柔柔的笑意,朝空空的角落走去。
謝凌飛只是習慣性地到這裡來看看,沒成想對方突然出關……出關不說她還一下子就發現了自己,讓自己連轉身“逃”走的機會都沒有。片刻的慌亂後他鎮定下來,更加驚愕地看着面前的“佳人子”,“你,你到元嬰中期了?!”
盧宛青沒有回答他故意岔開的話頭,“謝道友來找我可有什麼事?”
謝凌飛頓覺窘迫不已,看着盧宛青一臉淡然,突然間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曾幾何時他和她之間隔着巨大的鴻溝,如同貓和老鼠,他是貓,她是老鼠……而現在,對方站在自己面前竟然讓他感覺到一絲壓迫。
盧宛青現在也一樣,想當年自己那麼的恐懼,沒有實力,只有逃,逃……直到逃無可逃……可是現在,她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對方面前,不需要對方的“憐憫”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唔,不得不說這樣的感覺非常的好,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裡非常的好。
盧宛青走到對方面前,直面對方,就是像告訴對方,自己已經有了平等與他對話的資格!
平等,這很重要。
是所有“公平”交易的前提。
謝凌飛嘆口氣,“你還在爲當年的事耿耿於懷?”
“這一路,我經歷了各種虛僞,陷害何其的多,我只知道我要走的路。”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
盧宛青心思何其敏銳,一下子就知道對方要說什麼,接過話頭,“一個人選擇一條路,一條路成就一個人,正因爲有了過往種種纔有今天的我,我感恩所有組成我的過往的人和事
。”如果沒有前世的被背叛,被殺害,她這一世就不會看人情世事看的如此透徹;如果沒有經歷那些被當作炮灰的經歷,她也不可能對自己有如此深的認知……所以,現在的她正是那些挫折讓她成長起來的。
謝凌飛感觸頗深,他知道他和她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或許對方說的對,如果當初沒有那一出,他恐怕根本就不會認識她,沒有那一次次的追殺與感觸,她也根本走不進他的心底……
謝凌飛背在身後的手伸到盧宛青面前,展開,寬大手掌上是一把紫紅色的樘木梳子。“上次在神殿的時候沒來得及給你,伯母讓我把這個給你,她說這把梳子會幫你梳走三千煩惱,梳平腳下路,梳來白頭不離人……”
盧宛青腦海中浮現當時田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給自己梳頭的場景,那是自己即將出嫁……就是這把梳子,也是第一次讓她在這個陌生而冰冷的世界感到一絲絲叫溫暖的東西。
“煩惱,路,不離人……”
盧宛青伸手從對方手中拿梳子,指尖觸到對方溫熱的手掌,兩人真是一震,謝凌飛情難自控,不顧一切伸手一握,握住一隻纖柔小手。
“如果,如果……”謝凌飛冷毅的臉龐難掩痛苦之色,語氣都有些哽咽,“我,一直都在那裡的……”說完忍痛鬆開手中柔荑,倏然轉身,身形一動消失在面前。
盧宛青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笑意,喃喃道:“謝謝你的情意,宛青何其有幸。只是感情和買賣東西不一樣,不是說這件不合適再去換一件……”她朝着對方消失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爲這份情誼,更爲了手中這把梳子……
盧宛青來到中央城堡頂層,想着看簡竹有沒有做好備戰,走到議事大殿,裡面只有簡竹孟如風蒲梵和閔宗主等人,看到盧宛青進來,掃了她一眼,衆人不約而同把目光落在簡竹身上。
簡竹說:“宛青,你來的正好,我們正在討論巫族的事情。”
盧宛青走到邊上一張椅子上坐下,“你們商量就好,有什麼安排知會我一下,也好做準備。”
簡竹輕咳一聲,“呵,的確是有你的事情,呃,那個,我們現在城內物資十分玦乏,正想派人去搜集一些回來。我看這裡就你比較合適。”
“去哪裡?”
“呃,等下孟道友他們會帶你去。”說完又掃了眼孟如風。後者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接着對方的話:“呵,對呀,剛纔我把傳送陣都建好了,你過去以後等把材料收集齊,祭出這個傳送法盤就可以傳送回來了。”
盧宛青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是仍舊依言跟孟如風和蒲梵到他們說的傳送陣旁邊。下一個她就不淡定了,這陣法很顯然是遠距離傳送,再聯想他們剛纔不自然的樣子,立馬想到什麼。
知道瞞不過,簡竹和孟如風心裡本來就難受的很,蒲梵解釋道:“前幾天趙之謙又跟我們說了一個消息,說巫族將對臨淵城發動總攻,而後炎君又耗費十年生命卜了一卦……這次臨淵城恐怕真的,我們以後的命運也是凶多吉少……”
盧宛青不知道他們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花如此大的代價,建立這樣一個超遠程傳送陣,只是爲了把自己傳送走……她自認自己不是那種悲天憫人胸懷蒼生的聖母,在不濫殺妄殺的前提下,她的信念就是自保
。可是現在他們主動讓她遠遠的逃走……這讓一直如同刺蝟一樣自私自利的她情何以堪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