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萱手中是一串寶光爍爍的小琉璃鏡。那鏡子個個‘精’致玲瓏,四圍做繁複華麗的藤蔓紋形,中心一點銀光光滑平整,將四周的景象映照得清晰無比。這般漂亮的東西,沒有哪個正常的‘女’子會不喜歡。
蘇錦歌看着這串‘精’致的小鏡子亦是心生喜歡,不過到底是因着它出現的地方詭異,而帶了幾分戒心,“這種地方出現的東西,恐怕有古怪。”
段‘玉’萱抖了抖那串鏡子道:“我也覺的有些不對勁,檢查了很多遍也沒有看出哪裡不對。不過也沒看出這東西的用途。”
“這法器的模樣很像是朱家鎖魂鏡。”君莫悲走了過來,拿出一卷看不出材質的圖冊,展開後指着其中一處道:“這形狀與圖上的琉璃鎖魂鏡極爲相似。”
蘇錦歌與段‘玉’萱湊了過去。片刻後段‘玉’萱將那串漂亮的小鏡子丟到了地上,“居然這種鬼東西。”
蘇錦歌卻是斜了眼睛看着君莫悲道:“君道友,這個似乎不能叫做‘極爲相似’,而是該叫做‘一模一樣’。”她一邊說着一邊又惋惜的看了看被段‘玉’萱丟在地上的那串小琉璃鏡。
誰能想到,如此漂亮的東西,居然是吸人魂魄用的。
君莫悲看着那串小鏡子亦是無限唏噓,“此物應該就是方纔那法陣的陣眼,若不是段姑娘誤打誤撞的拿起了此物,只怕我們的魂魄就會陸續被這鎖魂鏡吸走。”
段‘玉’萱面帶疑‘惑’的道:“我拿起這東西后又過了許久,這陣法才被破除。”
蘇錦歌一滯,轉對君莫悲道:“上次你送我的那本陣譜,你自己可有研究?”
君莫悲道:“有那一次經歷,哪裡還敢不研究個透徹。一入陣我就着手破陣,只是試兩次都未能成功,仔細推演了才發覺這是一個由兩種陣法嵌合而成的雙疊陣。段姑娘拿走了陣眼,其中一陣破除,剩餘這個便是那本陣譜上最爲多見的一種手法所佈的‘迷’陣。我先前試驗兩次後便已放棄,最後破陣之人想來便是蘇前輩了。”
聞言,蘇錦歌有那麼一刻的靜默,“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你竟看出了這麼多?”
一名瘦長臉的君家的金丹修士‘插’言道:“不止如此,這‘迷’陣還把我們到了一個特定的位置,一旦我們在這個位置站定,就會生成另外一個陣法。如此循環,我們便難以破陣,只能困在陣中被吸去魂魄。”
那小鬍子修士亦是點頭道:“說來還是虧了兩位姑娘,不然我們此次就遇上大麻煩了。”
對於這誤打誤撞的大功,段‘玉’萱報以一笑。蘇錦歌則是一陣汗顏。什麼雙疊陣,什麼陣中陣,什麼陣眼,她是一丁點也沒發現。原來她在陣中苦苦思索的時候,其他人就已經察覺出了這麼多的信息。是他們的天賦都太好,反應都太敏捷,還是她對於陣法的天賦太差,反應也太過遲鈍?這個問題似乎也不用糾結。蘇錦歌的心中又是一陣嘆息。想到她當初接觸陣法時的種種困頓。若不是有秦雲謙這位“名師”悉心教授,以她的天賦,只怕現在連陣道的皮‘毛’也觸‘摸’不到吧。
君莫悲指着地上那串琉璃鏡道:“這等害人的東西,還是毀了的好。”
段‘玉’萱連連點頭道:“速速毀了就是,這種東西要來也是無用。”
那小鬍子修士收到了君莫悲的示意,便走上前來揮動金刀向那串鎖魂鏡斬去。金刀才一落下,還未能沾上一片琉璃‘花’,那串鎖魂鏡便飛了起來,轉瞬便消失在甬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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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連忙全力追去。此刻身後傳來一道淒厲的‘女’聲,並和着一聲巨響。接着那甬道深處也傳出來一陣哀鳴,接着一個頭發披散、面‘色’青白的男修衝了出來。
一行人想也不想,立刻出手攔擊此人。
那面‘色’青白的男修甩動着琉璃鎖魂鏡,繼續往外衝來。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陣光影重疊變幻,接着股股‘陰’風伴着黑氣撲面而來。那黑氣中還有着無數猙獰的鬼臉,睜着一雙雙怨毒的赤‘色’雙瞳,怒吼悽鳴的向着衆人撕咬而來。其中還有着他們曾經無比熟悉的或是有着幾面之緣的面孔。
這股散着‘陰’冷與怨毒黑煙瞬間‘逼’退了除蘇錦歌之外的一行人。不計其數的猙獰鬼面將他們死死困住,幾名修爲略低的築基修士更是無力反抗,被那些鬼面咬住了脖頸,隨即更多的鬼面涌上,不多時那些修士便軟軟的倒了在地上。面無血‘色’,雙目圓突,死狀及其難看。
轉眼,這一行人中的築基修士便只剩了被風離落護住的段‘玉’萱,和被那小鬍子修士護住的君莫悲。這四個人僅能在這無邊的黑氣中護住自身,只餘下一名君家的金丹修士在極力的驅散黑氣。奈何這黑氣卻是越來越濃郁,幾個回合後,他們就連看清彼此都已不能。
在這幾息之間裡,蘇錦歌的情況也不甚美好。在同伴被‘逼’退的一瞬,那面‘色’清白的男修身形一晃,便移到了她面前,五指成爪直襲她的心口。蘇錦歌明白,自己沒有被‘逼’退多半是因爲身上的太‘陰’離火。她看不出面前這男修的真實修爲,但仍能清晰無比的感受到由他身上散發出的危險與壓力。在這男修身形晃動的一瞬間,她已下意識的甩出一道由太‘陰’離火凝成的火鞭。
火鞭‘抽’到男修的身上,他竟沒有半分痛感的模樣。穿過那火光仍就抓向蘇錦歌的心口。蘇錦歌心中一驚,索‘性’就地一躺,狼狽卻有效的閃躲開那可怖的攻擊,然後迅速的就地一滾,爬起身來甩出兩儀纏絲練。
互爲‘陰’陽,互做虛實的兩條水練帶出了綿綿不絕的勁力,將那男修困在其中。那男修在其中掙脫了幾下,發覺也是掙扎這股奇特的勁力便越是黏着。他冷笑一聲,停止了掙脫。爆出一股靈氣,將這纏粘的水練衝擊成點點水滴。兩條水練破除,他才發現,已有數十條似是與剛剛一模一樣,又似完全不同的水練在四周飛舞遊走。彷彿一對對蛟龍將他緊密包圍。同時,道道攜着風雷之勁的紫光從水練的間隙中襲進,轉瞬那間隙便又不見,轉移到另一處重新出現,疾‘射’一道紫光後復又消失不見。
男修怪笑起來,本就青白的面‘色’顯得更爲可怖,“倒是個有趣的修士,只不過你萬萬不該摻和到君家去。”說到最後他的語氣一重,一句話像是千斤巨石落地。隨着最後一個字出口,他的身上靈光大盛,幾十條水練與紫光一起破碎成星星點點的靈光,煙‘花’雨落一般傾斜在地。
他自信一笑,便復張手成爪抓向了蘇錦歌的心口。他滿心以爲會一舉抓出一顆熱騰騰、尚在跳動的心臟。卻不料手中一陣炙熱,隨着鑽心的痛楚,他看到自己的手掌中抓握着的是一團金紅的火球。耳邊聽到的是一陣尖利的刺痛耳膜的難聽嗓音,“哇哇,這是什麼鬼?”
這青白麪‘色’的男修雙掌一合,生生摁滅了手中的火球。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瞳逐漸化作了一片赤紅。
烏娘打了個冷戰,蹲回蘇錦歌的肩上,“哇,主人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蘇錦歌一抖肩,將它甩了下去,一手揮起七星伴月斬一手重新甩出兩條纏絲練,“廢話什麼!等他放出大招,咱們就真不祥了。”
烏娘撲棱着翅膀緊隨着蘇錦歌衝了上去,口中叫着,“主人這招夠卑鄙,哇哇,不過我喜歡。”
蘇錦歌一面重重的揮出七星伴月斬一面噴道:“不會說話就別說,這叫先下手爲強。”
烏娘吐出幾條火練,接口道:“後下手遭殃,這我知道。”
雖然黑氣阻斷了衆人的視線,但並不妨礙聲音的傳播。黑氣中,風離落那誇張的呼叫聲便響了起來,“師妹,你有那功夫鬥嘴,還不如分出‘精’神來燒燒這些冤鬼。”
他的話音才落,一道火光便從黑氣中沖天而起。風離落猛然大叫起來,“小萱你做什麼?”
段‘玉’萱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錦歌沒有火靈根,你讓她用什麼燒?既然火燒管用,我來動手豈不方便?”
風離落十分耐心的解釋道:“師妹沒有火靈根,可她有金烏獸。金烏獸的火與咱們修士的還是不同的。”
小鬍子修士的聲音緊接着從黑氣中傳來,“幾位有功夫磨嘴,不如幫幫忙速速驅除這黑氣。”
風離落揚聲道:“這黑氣中滿是‘陰’戾,恐怕非大光明之物不能驅。”
烏娘聞言得意起來,轉頭衝着那黑氣中吐了幾團火球。黑氣中頓時響起了幾聲淒厲尖叫,接着黑氣滾滾翻涌起來。那男修手中的鎖魂鏡亦是劇烈的都動起來,發出了一陣清脆聲響。
黑氣中一陣靈光疾‘射’與法器晃動的聲響,又是幾重火光沖天而起,火舌‘舔’動着甬道,滋滋作響。
蘇錦歌對上這青白麪‘色’的男修實是吃力無比,烏娘見幾個火球下去,那黑氣中的情況更爲糟糕,便也不敢再往裡面丟火球,只在蘇錦歌身邊,瞅準機會就往那男修身上吐火團。
就在蘇錦歌與烏娘被這男修‘逼’得步步後退時,只聽一旁“轟隆隆”一陣巨響,地面也隨之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