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請了假沒去公司,臉上的腫經過一天後倒是消去了不少,忙慣了的人這一下清閒下來倒是有些不適。
下午蘇墨直接打車去了軍都醫院,簡單跟方醫生交流了下,康文心的病情算是穩定,要想恢復還要有極長的一段時間,精神類的疾病也屬於是慢性病了,不是骨頭斷了接起來就能放心的病。
蘇墨去住院部走了趟,醫生說她剛剛睡着,蘇墨才放心的走進去。
睡着的康文心臉色一片平和,看不出任何的異樣,除了臉上有些浮腫外,跟沒生病的康文心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病房裡一片靜謐,蘇墨就在凳子上做了會兒,神思恍惚間就回到過去,那時候的康文心異常溫柔,蘇墨覺得她跟父親般配極了。
一主外一主內,搭配的天衣無縫。可就是這麼一對人人豔羨的夫妻,最終也終於是分道揚鑣。
牀上的人翻了個身,大半身子露在外面。
蘇墨回神,起身給她掖了掖被角,她站在牀邊看着沉睡中的康文心,“媽,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你的墨墨。”
無論,你是不是需要我。
靜靜站了片刻後,蘇墨起身離開,她沒有看到的地方,康文心緊閉的眼睛裡一股熱淚順着眼角滑出,在蒼白浮腫的臉上有着一種觸目驚心的悲傷。
墨墨,媽媽不該怪你,可是卻無法接受!
蘇墨一個人跑到大學旁邊的那家咖啡店坐了一下午,不是不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就算是沈軒銳不提醒她也是知道的。
今兒是他的生日,她曾經答應過他的,給他一個難忘的生日,卻終究沒有兌現。現在想來,卻覺得後怕,幸虧沒有。
掐斷了他打來的n個電話,最後乾脆關機,望着咖啡店裡進來的年輕男女,蘇墨一邊感嘆着年輕真好,無憂無慮,一邊又覺得時光當真是一去不復返。
天色漸黑之後,蘇墨才走出咖啡館,大學外面古樸的街道,高大的法國梧桐掉了一層樹葉,走在上面踩着沙沙的聲音,恍恍惚惚的就能看到那張年輕而明媚的臉,她站在樹旁,圍着圍巾看着不遠處跑來的男人巧笑倩兮。
一直晃悠到天色完全的沉黑下來,蘇墨看着漫天星子沉沉的呼出口氣,斷了就斷了,別再互相牽扯。
開機後第一個打進來的電話是葉子,火急火燎的聲音,“墨墨,你死哪兒去了,電話打不通。”
“嗯,沒電了,剛開機。”
“哎呀,我不能喝了,你也別喝了……”葉子的聲音錯亂碎碎的從聽筒裡傳出來,聽不太清楚,但隱約也知道是在跟人喝酒。
蘇墨能聽到對面背景音的嘈雜和靡亂,忍不住的就蹙起眉心,“你在哪兒呢?葉子?”
“啊,救命啊,你怎麼這樣……”
葉子的聲音彷彿都要哭出來了,蘇墨在這邊急的要命,匆匆要了地方就掛了電話。
蘇墨顧不得問什麼原因就打了車往欲誘趕,這是什麼地方,一個不小心就能被吃幹抹淨的,葉子跟誰出去的!
下了車,蘇墨拿起手機打給葉子,對方居然無法接通!靠!
“咦,琳珊,那不就是裴公子的新歡嗎?!”
江琳珊回過頭去,就見着蘇墨正匆匆穿過停車場往欲誘的大廳走去。江琳珊嘴角勾着笑,身子半倚在車窗旁邊,眼睛微微眯了下,“kelin,欲誘有你認識的人吧,給我絆住她。”
“絆住她是小事兒一樁,接下來呢?”
“接下來——”
江琳珊嘴角勾起抹狠戾的弧度,帶着一種瘋狂的嗜血,她扔掉手裡纖細的女士香菸,“找個男人上了她,我還就不信裴琅能留着這麼個破鞋。”
“呵,裴公子的女人誰敢碰啊,又不是真不要命了,黑幫南夜爵都讓他三分,當初裴琅和南夜爵搶女人的事兒在欲誘都傳開了,誰不知道啊。你悠着點兒,我可不想惹麻煩。”
“行了,不會給你惹麻煩,你只要讓人絆住她別讓她從欲誘走了就行。我也就是說說而已,不過是教訓她一下,出出心裡這口惡氣。一樣都是賣的,還自以爲多麼清高。”
江琳珊不耐煩的擺手,見kelin打過電話後臉上才又浮現出一抹笑容,她臉上化了極濃的妝容,厚厚的一層卻遮蓋不住滿臉憔悴。
“琳珊,裴琅這樣的男人過了就過了,扒着不放對我們沒好處。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麼事兒了,看你精神頭兒不對。我前天聽人說你又搭上條線兒,對方貌似來頭也不小。”
“我能遇上什麼事兒,你就別操心了。”
兩人關了車門往欲誘走,江琳珊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語音嬌滴滴的婉轉動人,“我在欲誘見到個熟人……”
蘇墨闖進大廳,她焦急的翻出葉子的號碼撥過去,無人接聽。氣的蘇墨想把手機摔了,前臺根本沒有登記葉子的名字,找不到她在的包廂。
蘇墨急的團團轉,林曉葉什麼都好,就是腦子有點兒斷殘。蘇墨還記得她剛進公司不久,缺錢了去找老宋預支工資,出來的時候就碰上葉子。
第二天葉子就找拿了張銀行卡給蘇墨,說是裡面有一萬塊錢,等蘇墨有錢了再還。
蘇墨當時就懵了,這姑娘就這麼信任她?
然後,過了幾天後蘇墨見葉子跟路邊一對五十歲左右的老人在交談,眼瞅着葉子從錢包裡拿出幾百塊給了人家,還以爲是熟悉的人,結果回來一問才知道,說是來外地來探親的結果沒找到親戚的家,也沒錢回去……
還自以爲做了好事,洋洋得意的說人家有天會還回來……結果沒幾天就見報紙上等了這種類似的詐騙新聞——
蘇墨對葉子的感情,很難形容,在你最落魄的時候,別人伸出的援手,釋放的善意,哪怕一點點都讓你永遠惦在心裡。
蘇墨急的團團轉,拿着手機使勁兒的撥,電話通着就是沒人接——這樣一來,蘇墨更是擔心,這裡什麼人沒有啊。
蘇墨走在包廂邊的通道里,一邊準備打電話給老宋問問今兒有沒有安排葉子公差,只是剛一轉身,身後就伸過來一隻手,一塊溼潤微涼的布覆住蘇墨的口鼻。
女人的身子掙了幾下,睜大的眼睛擡頭能見到頂部裝飾的琉璃燈盞在眼睛裡逐漸模糊,蘇墨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想要按下去,卻只覺得手腕一緊,手機被人取走。
對方一點聲音都沒出,蘇墨辨不出究竟是誰,身子被人拖着往前走,她朦朧的雙眼裡只看到一個倒出來的房間號。
漫天漫地的恐慌,卻抵不住突兀襲來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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