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哥哥，我我想看看我媽！”燕菡抹去眼淚，她會堅強，會的！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可是當她走到監護室的玻璃門前，看着裡面的林素時，她還是眼淚止不住的急速撲簌而下！
她不敢相信她的媽媽就躺在裡面，她咬住脣，死死的咬住，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心裡的劇痛幾乎奪走了她的呼吸。心口一直隱隱作痛，像是心臟被掏去一塊，精神都有點崩潰。
林素此時戴着呼吸機，頭上包裹着紗套，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以往溫婉的媽媽此刻卻滿臉血跡地躺在病牀上深度昏迷，燕菡真的接受不了這個嚴酷的現實。
她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淚如雨下，失聲痛哭，滾燙的淚水像斷掉的珍珠撲籟籟的流下，她一下撲倒在玻璃窗上，嘶啞着喊道：“不！那不是我媽媽！不是！”
燕菡真的難以接受，她的身子緩緩的下滑，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住。
李浚河上前，一把抱住她，“菡菡，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他更是無奈，但是此刻也能體會燕菡的傷痛，寂靜的在門口守着，只祈求林老師能儘快恢復。
燕菡的一顆顆淚珠滾落下來，掉在了李浚河抱着她的腰間的手指上，沁入指縫。
她眸中的那抹讓人哀慟的悲痛，讓他很是心疼。“菡菡，你一直都是堅強的，別怕，有李子哥哥在，林老師不會有事的！”
“不！嗚嗚我媽媽不會有事的，她受了一輩子苦，她怎麼可能有事，她那麼善良她與世無爭，她從不跟人吵架，她從來都那麼善良，爲什麼老天對她這麼殘忍？爲什麼？嗚嗚”燕菡哭得喘不過氣來。
李浚河滿眼都是心疼。“菡菡，別哭！別哭！”
燕霜也是被嚇住了，她呆呆地立在重症監護室外，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
“霜兒，霜兒？”李嬸發現她面色不對，立刻走上前來，抱住燕霜。
燕霜是空洞的，她臉色變得煞白，漂亮的大眼睛裡很快升騰出一片水霧，脣不受控制的開始抖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半天，她喃喃低語：“我爸打了我媽？我爸打了我媽？李嬸，我媽是不是活不成了？”
“不！”燕菡突然歇斯底里地厲聲喊道。“媽媽會沒事的！她會沒事的！不許亂說，媽媽她一定沒事的！”
呆呆的看着姐姐，燕霜原本茫然的臉漸漸的有了表情，淚嘩嘩的流出來。
“姐”她撲過去，跟燕菡一樣，趴在玻璃窗前，看着裡面的媽媽。“媽媽”
慌亂，害怕，後悔，各種的情緒在心底複雜的交融在了一起，燕菡突然感覺到了無措，她真的後悔了，她不該讓媽媽跟燕治國繼續生活的，她早該勸着媽媽離開這裡了，若是早一點離開，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李浚河想要張口說什麼，可是看着姐妹兩個哭成這樣，他的話後來哽咽的卡在了一起，根本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李嬸抱着燕霜，也是陪着哭。“誰能想到這樣啊，老燕又喝酒了，喝醉了，這一下子失了手，才”
“媽，別說了，菡菡，你不能再哭了。現在不是哭得時候！給我振作起來，那個堅強勇敢的小燕菡哪裡去了？我們先搶救林老師，你快去簽字！我去叫醫生！”終於，李浚河還是開口，他必須保持理智，這裡若是沒人保持理智，只怕會像一鍋粥一樣亂了！
死死咬住脣，燕菡深呼吸，抽噎着，深呼吸，再深呼吸，當作了無數次之後，她終於拼命止住了眼淚。
燕菡整個人漸漸的恢復平靜，李浚河這才警覺她的模樣是那麼的安靜，彷彿剛纔哭過的人不是她。而她無形裡似乎要隔絕一切人和事，那雙凝望着他的雙眸淡淡的，如同被大火燃燒過的原野，一片的空洞，一片的荒蕪，也一片堅定。
“李子哥哥，你去叫醫生來！我簽字！我媽媽會沒事的！”她用袖子擦掉眼淚。
燕霜還在哭，哭得同樣喘不過氣來。
燕菡低頭看了眼妹妹，深呼吸，平靜地開了口：“燕霜，站起來！媽媽不喜歡哭泣的孩子！我們都是堅強的，不要哭！”
她的視線轉向監護室裡的母親，這麼多年來，媽媽都是隱忍着過來，媽媽爲了自己，一生忍辱負重，她必須爲了媽媽而堅強！
燕霜還是哭。“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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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燕菡厲聲道：“不許哭！”
李浚河看着她這樣子，說不出的滋味。
李嬸把燕霜扶起來。“霜兒，聽你姐的，不要哭！你媽媽聽見了會傷心的！”
“李嬸！”燕霜撲在李嬸的懷裡依然抽噎着。
“菡菡？”李浚河有點擔心她。
燕菡卻平靜了很多，看着他，再度說道：“李子哥哥，麻煩你幫我叫醫生，我沒事！我媽媽需要我！我知道的！”
就像過去每一次一樣，李浚河看到了那個韌勁兒永遠都是那樣堅韌的燕菡，他也鬆了口氣。“我這就去找醫生。”
李浚河叫來醫生。
燕菡立刻上前，顫聲問道：“醫生，我媽媽到底怎樣？”
醫生看着她，嘆息道：“病人顱骨受損，蛛網膜受損，顱內積液，能不能醒來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家屬做好思想準備吧！手術的成功率只有備份之二十，即使人恢復後，也可能是終生癱瘓或者坐輪椅！嚴重者，可能植物人！恢復到常人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天！”燕菡呆住，猛然抓住醫生的手：“醫生，請救救我媽媽！請你救救她！”
醫生早已見慣了這種情形。“您的心情我們完全可以理解，我們一定盡最大努力的！家屬還是心裡做好準備吧！病人需要立刻手術！哦！費用不夠了，趕緊去交錢吧！”
“天哪！咋半夜交了三萬，現在又要交？”李嬸一聽立刻走來，這錢還是李浚河墊付的呢！
燕菡一下子如遭雷擊，三萬，一夜三萬？！
“醫生，我們還需要繳納多少？”燕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