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恪身子一頓,緩緩地垂了垂眸子,“誰還信那玩意兒啊?那玩意兒都是騙小女孩的!有那時間不如上個牀,睡個覺來的實惠點!”
“那你讓我幫你送錢又是爲何?”靈波直接的反問。
肖恪被問得一怔,目露讚賞之色,看來跟這個丫頭打交道,與其費盡心思還不如簡單一點。於是,問道:“雖然不信愛情,但我還真的他媽的想要楊曉水!”
電梯緩緩的下降,靈波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嘴角微微翹起,含着一抹淡淡的諷刺。“你的愛情還真是可怕,可怕到愛她愛到想要殺死她吧?”
肖恪微愣,忽然很想知道程靈波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看似冷漠,卻對朋友真的不錯。“殺死她到真沒想過,偶爾是想掐死她,但也不是真心想要她死!”
靈波擡眸看了他一眼,蹙眉道:“這麼說你承認你對她有感情了?”
肖恪身子一震,拳頭被握得很緊,目光瞬間冷卻下來。
靈波直視着他,直覺他那邪美雙眸眸底遽然涌現的冰冷背後,有着不爲人知的傷痛。她忽然道:“這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
肖恪詫異地望着她,緩緩放開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道:“程靈波,真心總是被掩蓋在傷害中,這一點,你比我清楚吧!明明有情,卻折磨陽子,這點我沒說錯吧!”
靈波怔怔的望着他。
“在愧疚和美好之間,不用極端的方式,心安理得的去享受屬於自己的美好的東西,良心難安,不是嗎?而你,想要我幫你,利用我讓陽子知難而退,縱然不知道你到底因爲什麼,但我想說的是,這種傷害哥們的事,我肖恪不屑做!”
靈波靜靜地轉過身子,背靠着牆,頭微微往後仰,眼睛望着電梯的頂壁,眼神空茫,“如果我拜託你呢?”
肖恪又是一怔,望着程靈波淡漠的表情,“拜託我也不行!我有原則,有的可做,有的可不做!程靈波,你發現沒有,其實我們也許可以做朋友!你的父母,我的父母和二姐都沒有影響到我們!”
“朋友?”靈波輕輕地重複。
“嗯哼!是的!”肖恪說的理所當然。
“是朋友你不幫我,有你這樣的朋友嗎?”
“那先說說爲什麼吧!”
靈波忽然就黯淡了眸子,有些話,有些事,不想說,是不知道如何說起。選擇讓肖恪幫忙,她也不知道原因,或許她內心也認爲肖恪有跟自己一樣無可奈何的悲涼在心底吧!
“我不知道如何說!”
聽她說着似是與她無關的話語卻明顯牽動了她內在的情緒,即使她努力壓制,他仍然能夠感受到她語氣中隱藏的悲涼。
他忽然俯下身子,修長的手指拍了拍她的小臉蛋,望着她的眼睛,柔聲說道:“程靈波,你該慶幸,你長了一雙跟纖黛一樣的眸子,不然我真不會原諒你開始對我的無理!可惜,你不是纖黛!我有惻隱之心,卻不一定就動手爲你去做什麼!陽子不是你想的那麼熊包,你去跟他坦白吧!相信他一次!”
他的眼神是溫柔的,只是程靈波確信,肖恪看自己的眼神,不過是追憶一些過去的舊時光,而那眼神是如此的溫柔。
她忽然明白了什麼!
因爲過去那些東西一直存在着!愧疚存在着,所以,肖恪跟楊曉水之間註定了越來越辛苦,肖恪最後的放手不是因爲賭輸了!那不過是個契機,而他真正的目的,是放手,給彼此機會兒!
有時候,放手不是不愛,而是因爲深愛!因爲明知道再走下去會是更深的傷害,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所以,不得不放手,讓心愛的人單飛!
原來,肖恪也可以做到偉大!
她看着肖恪,仿若看到了自己,她清澈的眼底突然涌現的傷感,彷彿有一根刺在不知不覺中扎進了心尖,有些細碎的疼,上天總是這樣,喜歡折磨人!
“不能冒險!”靈波輕聲地開口。
“什麼冒險?有什麼險?”肖恪話剛說完,電梯到了一樓,門叮咚一聲開了!
程靈波大步走了出去,“沒什麼!”
肖恪被勾起了好奇心,也跟着上去:“程靈波,你還真是有吊人胃口的本事,話說一半”
結果,他的話也說了一半,因爲他看到程靈波停了下來。
紅楓大廈外,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那裡。
程家的管家陳平站在那裡,正笑眯眯地望着靈波:“小小姐,老首長有請!”
“我不去!”靈波冷漠的三個字。
“小小姐,您不去,我們只能不客氣了!”陳平淡淡地說道。
“不客氣?”肖恪皺眉。“陳管家,怎麼個不客氣法?”
“肖先生也在!”陳平笑了笑。
“陳管家,我想看看你怎麼不客氣!”
“肖先生說笑了,老首長想念孫女,要見自己的孫女,小小姐不肯去,我們也不過是強行把小小姐帶回去而已!”陳平倒也誠實。
“人不願意去,你還強行要弄去,變態啊?”肖恪一把把靈波的手牽了過來,“光天化日之下,這是要強搶民女了啊?”
“肖先生玩笑開得真有意思,老首長見孫女,怎麼能是強搶民女了呢?”陳平也不着急,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去!靈波跟我去吃飯,誰他媽也別想帶走她!”緊握着靈波的手,肖恪拖着她就走。
而剛走了幾步,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車子疾馳而來,冒着狼煙剎車在紅楓的門口,商務車的後面,車門打開,一雙男人的長腿從車上跨下來,看着一臉一脈的裴啓辰,一向冷靜自持的程靈波一時都有些恍惚。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裴啓辰他來了?
開車疾馳而來的正是裴啓辰,他視線冷冷地掃過兩個人,又掃了一眼後面的陳平,然後視線落在靈波被肖恪握着的手上,倏地眯起,凌厲地讓人心生膽顫。
“陽子,來了啊?”肖恪一看到裴啓辰,朗聲地開口,打了個招呼。
“放開!”裴啓辰突然不緊不慢地開從齒縫裡迸出兩個字。
“呃!”肖恪一低頭,這才發現還握着靈波的手,趕緊給鬆開。
裴啓辰人走了過去,牽住靈波的手,兩隻手握住她的,然後掏出一塊手帕,用手帕輕輕幫她擦手,那樣子像是要把什麼細菌擦掉,認真的不得了。
肖恪看着這動靜,錯愕地瞪大眼睛:“我靠!忒不夠意思了吧?我只不過是握了下手,至於這樣嗎?”
裴啓辰也不說話,認認真真的幫靈波擦乾淨手後,放開,然後把手帕丟在了門口的垃圾箱裡,回來牽住靈波的手,朝陳平走去。
靈波沒說話,也沒有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