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羅聰睜開眼睛。
記憶中還有無數碎片畫面浮現，潮起潮落。
恍如一場夢境，他剛纔從夢境中醒來。
終於醒來……
季羅聰視界中不斷刷新的數據信息停止了，界面提示一切正常，他可以自由行動。
他正要打量，一個腦袋倏的從邊上伸出來，笑嘻嘻的看着他。
頂着凌亂的髮型，腦袋上還扣着一副防風目鏡，出現在季羅聰眼前的人臉色蒼白，但看起來總覺得是髒兮兮的，似乎很久沒有洗澡的樣子。
“大佬，你上線啦！”
魔鬥鯊退後一步，看着季羅聰坐起來，隨後開始嘗試運動上半身各個部位。
“怎麼樣？這具化身性能還行不行？”魔鬥鯊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季羅聰站起，來到地面上，開始活動雙腿與雙足。
全身上下都沒問題，但是——
數據信息有誤差！
從視界中的系統界面來看，這具化身的數據信息跟他設想中的有出入，有多個組件型號不對。
這是什麼情況？
這具化身的身軀主幹部分，是一具聖約級探索型化身，核心動力也是同款，此外還有針對腦部與聖經中樞的升級包。
化身的雙腿是與極海戰隊出任務後獲得的額外獎勵，3C級別的素體義肢，腳足是白板。
化身的雙臂是與青銅議會合作後獲得的獎勵，一雙B級素體義肢手臂，以及B級左手義肢與3C右手義肢。
以上都是季羅聰過去一段時間通過任務積攢下來的家當，但在今天真正接入這具化身後，他發現數據信息不對。
原本應該是一雙B級手臂與B級左手，沒了！
被換成C級手臂與白板手掌。
這是被調包了？
“我的手是什麼情況？”季羅聰擡起手，問魔鬥鯊。
魔鬥鯊訕訕一笑，回答說：“這些裝備被剋扣了，我去問過，他們說是來路不明，不給我提貨。”
有發貨就好！
季羅聰不擔心被剋扣的問題。
“我想盡辦法只夠湊夠這些……你看我這裡能賣的都搬空了。”魔鬥鯊後退幾步，示意季羅聰關注。
季羅聰環視一圈，確實整間房間都空空蕩蕩。
昏暗的燈光灑下，水泥與鋼鐵構造的室內風格顯得陰冷空曠。
房間一側是一張破牀，以及一排豎櫃。
另一側是簡單的吃飯家伙，電磁爐上燒着水。
還有一面是吊起的鐵絲網，上面吊掛着簡陋的武器裝備。
最值錢的估計是房間中央的工作臺，上面擺放着一些儀器與電腦設備。
混的那麼慘，當初還敢誇誇其談說他是最好的掮客……
季羅聰沒有當麪點穿，而是淡然說道：“哦，待會順路去要回來就行了。是誰剋扣的？”
“呃？順路速達。”魔鬥鯊給出了答案。
季羅聰點點頭，又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魔鬥鯊連忙回到工作臺前，回覆說：“是的，一切就緒。”
“地圖情報、雲端賬戶、本地身份等等，我都搞定了。”魔鬥鯊說的時候就在電腦上操作示範給季羅聰看。
後者同步在視界內進行操作，一項一項驗收。
這些都很重要，是季羅聰在現實世界中安身必備的東西。
從矩陣之海中脫離之後，他的重心將調整到以現實世界爲主。
換句話講，他的時間安排將於之前截然相反。
既是主動爲之也有被迫的成分。
之前他就是生活在矩陣之海的電子幽靈，繼承了原守一的身份，找到了一條通向現實世界的通道。
一天中有十六個小時是在虛擬世界中打拼，深夜開始的八個小時則遠程介入化身在暗面深淵活動。
現在的他徹底脫離了矩陣之海，就像《黑客帝國》中的甦醒的人類，依然可以回到矩陣之海，回到虛擬世界，但會被發現，而後被通緝、被追殺。
季羅聰現在的待遇如出一轍。
“司明堂”的身份已經上了黑名單，成爲被虛擬世界通緝的對象，只要踏足虛擬世界，他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之所以會這樣，得先感謝牧雲天，鬧出了這場堪稱災難級別的事件。
再感謝青銅議會，派出西濤來清場收尾，並且奪走了神秘的機器。
災難不在於死多少人，毀滅一座城市之類。
而是差點摧毀虛擬世界的根基，差點讓無數電子幽靈們覺醒。
這纔是災難！
身處這種事件中，又是當事人，季羅聰原本會遭受嚴格的審查，被格式化也不是沒可能的。
他本來無路可逃，作爲被降臨在矩陣之海的電子幽靈，他被囚禁在無形的牢籠之中。
以上這些是青銅議會的說法，他們指出了三條路。
一是離開矩陣之海。
二是登上金蘭花賭場。
三是改頭換面，成爲另一個電子幽靈。
季羅聰理解下來，第一條路就像是《黑客帝國》，矩陣探員對於覺醒者會緊追不捨，只要是在虛擬世界中，不可能逃得掉。
唯一的出路是離開。
第二條路的關鍵點是金蘭花賭場。
當季羅聰登上金蘭花賭船之後，他就暫時在矩陣之海中消失了。
這也是青銅議會能長期隱匿在矩陣之海中的手段。
這艘船就是一個後門程序，能讓人上傳意識偷偷進入矩陣之海，也能讓電子幽靈從矩陣之海中脫離。
但缺點是隻能在船上，一旦離開就不行。
所以說，船隻是過渡方案，它更像是一個行動基地。
第三條路是季羅聰自己的能力，他有特殊的黑客技能，可以替換他人身份。
亦如他當初替換了原守一的身份。
這是連青銅議會都做不到的特殊能力，也是他們渴求的能力。
最終，季羅聰與青銅議會達成協議。
他們將提供季羅聰脫離矩陣之海的通道，但在日後，他需要返回矩陣之海，協助他們完成任務。
在金蘭花賭船上，季羅聰接受了青銅議會給出的以上提議。
青銅議會最初的提議是爲季羅聰提供一具化身，代價是需要他加入團隊。
季羅聰理所當然的拒絕了。
他表示自己有專用化身，在現實世界中的的行動不需要別人干擾。
不過雖然打工他不幹，但合作是可以的！
合作意味着可以選擇，加入團隊就是打工，將來只能執行，沒得選。
季羅聰現在還不清楚青銅議會的真正目的，他希望通過以接任務的方式來判斷是非，而不是盲目的執行。
另外合作也是必須的，因爲青銅議會可以讓他儘早脫離矩陣之海。
季羅聰確實也沒想到這一世竟然是降臨在矩陣之海中，以電子幽靈的身份開局。
如果沒有外來因素干擾，他早晚也會發現這個世界的真相，現在等於是提早發現了，乾脆就藉助這個機會離場。
雲端之上的真實世界他還沒真正見過！
還有那麼多同伴下落不明……
之前在雲端找不到任何線索，包括地面世界的種種，現在想來一切都豁然開朗。
不是消息被屏蔽，而是身處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