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熊的風波雖然平息了,可祁子時總覺得內心有種隱隱的不安。
樑千珊的肚子裡畢竟懷的是李星然的孩子,一旦出生,以後樑千珊可以拿捏李星然的地方多着呢。
可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木已成舟,她除了擔心什麼都做不了。
李星然顯然看出來祁子時情緒不好,最近幾天對她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甜膩溫柔了不少。
每一晚更是一定要摟着她睡覺,連閃閃過來搶人都不讓分毫。
祁子時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李星然也越來越迫切的想要和她復婚。
可是,一提起這件事,祁子時就會選擇逃避——他知道她在逃避什麼——她是愛怕了。
想讓祁子時安心的想法在李星然的心裡悄然滋長,雖然祁子時並不是因爲財產和他在一起的,可長久來說,財產纔是他能給予祁子時母子三人的唯一保障。
這一日,李星然將莫佩雯叫到了辦公室,將一份手寫的聲明書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我的初步想法,我想請星燦的法務團隊將這份遺囑細化、落實,並且確保可以完美實施。”
“遺囑?”莫佩雯一聽這兩個字,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李星然遇到祁子時之後,簡直是瘋了,年紀輕輕就要立遺囑,還有比這更不吉利的事情嗎?
莫佩雯壓着心裡的火看了看那份聲明,見上面寫着:無路我如何身故或失去意識,名下所有財產,包括股票、房產、期權、債券等,全部由祁子時極其子女繼承,其他人一律無繼承權。
“星然,你這份聲明是因爲樑千珊吧?她雖然可惡,可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親生孩子啊,一點都不給他,你不怕別人戳你脊樑骨?”
“那個孩子本來就和我沒有關係,你也知道樑千珊是怎麼懷上這個孩子的吧?”
“無論過程怎樣,結果纔是最重要的,你這是在逃避事實。”
“莫律師,你只是我的律師,我希望你不要過多的干涉我的家務事。”
李星然的臉色一變,莫佩雯立即住了口,果然,隨着在商場摸爬滾打的時間越來越久,李星然身上的霸道總裁氣質也越來越明顯了。
莫佩雯心裡的嫉妒無法抑制地瀰漫開來,祁子時到底何德何能,給李星然下了什麼迷魂藥,能讓他如此義無反顧?
“好吧,我會和其他律師一同商議的,只是,我還是以朋友的身份勸你三思。”
莫佩雯說完這句,便離開了李星然的辦公室。
可走出來的瞬間,她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爲什麼自己爲了李星然付出了這麼多,他卻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一眼?難道只是因爲自己年紀大了,不如祁子時美麗漂亮?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莫佩雯一見是一個陌生號碼,心中一疑,接了起來。
“莫律師現在有空嗎,不如我們出來見見面?”對面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
“你是誰?爲什麼見我?”莫佩雯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樑千珊,怎麼,才幾天沒見,你就聽不出來我的聲音了?”
“原來是你,我和你沒什麼好見的,你也知道,我是李星然的全權代理律師,而你,是他的……這就不用我細說了吧?”
“莫律師在美國還有一個養子是吧?最近您的前夫因爲經濟詐騙進了監獄,可你卻因爲長期不在美國而無法爭奪到他的撫養權,他馬上就要被送回福利院了,十歲的年紀,送回去必然會影響身心發展……”
“你怎麼知道?”莫佩雯瞬間壓低了聲音,在此之前,她還真是有些小瞧了樑千珊。
她有養子的事情,國內幾乎無人知曉,連李星然都不知道,可樑千珊竟然如此神通廣大,可見她一定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我怎麼知道的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需要錢,一大筆錢。”
“笑話,我莫佩雯會缺錢?你應該知道我打一場官司的價碼是多少吧?”莫佩雯雖然嘴上硬氣,可心裡卻一陣陣的發酸。
她之前確實收入可觀,也並不缺錢,可是自從回到國內跟着李星然,就只是個拿死工資的集團律師,一年的收入還不如以前一個月的收入。
可是爲了能天天和李星然在一起相處,她就這麼硬生生的忍了,直到前夫出了事情,她才意識到錢是多麼重要——如果她有一大筆錢,就可以疏通關係,賄賂法官,將孩子的撫養權奪回來。
她本來是想找個機會和李星然借錢的,可李星然對她的態度一向不鹹不淡,一旦自己開了口,那麼,恐怕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會失去。
“莫律師,我現在就在星燦樓下的車裡,不如,我們下來談談?”樑千珊繼續勾引道。
莫佩雯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手頭還有點事情,你先等我十分鐘。”
說完,她匆匆掛掉了電話。
想要與狼共舞,也是需要勇氣的,她如此聰明,當然知道樑千珊找她是什麼目的。
只是,她想要知道,李星然是否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
莫佩雯敲門重新進入了李星然的辦公室,定定地看着他,問道:“星然,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可要如實的回答我。”
李星然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莫律師,有話直說。”
“你是把我當做合作伙伴,還是朋友,或者……是別的什麼……”
李星然沒想到一向雷厲風行的莫佩雯會變得這麼矯情,挑了挑眉,說道:“我們首先當然是同事關係,至於友誼,我覺得與其說是朋友,不如說,我把你當成一個可敬的前輩,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前輩?”莫佩雯的嘴脣抖了抖,說道:“如果我遇到了什麼麻煩……”
“你需要錢?”李星然有些驚訝地看着莫佩雯,定了三秒,說道:“我正打算給你提薪呢,暫時按照以前的雙倍工資來發,如何?如果你不滿意我們可以再談。”
“滿意,當然滿意。”莫佩雯感覺很尷尬,甚至無地自容,爲什麼她要問這些蠢問題。
這時,李星然的座機響了起來,李星然接起電話,對面是趙乾坤。
兩人說了幾句話以後,便掛了電話,李星然望向莫佩雯,有些嚴厲地說道:“莫律師,剛纔坤叔來電話,說他在查賬的時候發現你將法務部的團建基金全部挪用了,而且還有法務部的員工匿名舉報你剋扣他們的績效,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莫佩雯撇了撇嘴,最終點了點頭,說道:“是,是我做的,但是這點小事你也不至於要興師問罪吧?”
“小事?”李星然的表情更加嚴肅,一字一頓地說道:“提薪的事情暫緩,這個月的工資全部扣掉,用來補償法務部的員工,就這麼定了。”
“星然,你……”
“怎麼,莫律師不服?”
莫佩雯的嘴巴張合了兩下,最終一扭身走出了辦公室。
她本以爲,李星然至少會護着他一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能做到的,可沒想到,李星然對她一點情面都不講。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辦公室裡傳來了一陣對話聲,顯然,李星然是在打電話。
莫佩雯趕緊貼在了門上,仔細地聽着。
“坤叔,這是我的決定,就算她是莫佩雯,也不能在星燦橫着走,我知道她對我不薄,可私人關係和工作關係是兩碼事……對,歸根結底,她也只是我的律師罷了,對我來說,她只是一個優秀的律師……”
莫佩雯感覺一盆冰水從頭上潑了下來,李星然真是冷酷到底。
絕望的感覺促使她瘋狂地向樓下跑去——她要去見樑千珊,無論她是惡魔還是天使,總之,她不能再對李星然忠心耿耿了。
……
星燦樓下,一輛商務車內。
莫佩雯和樑千珊並排坐下,相顧無言。
“莫律師顯然心情不好,莫非,是李星然惹到你了?”
“這不需要你來關心,說吧,你要談的交易是什麼?”
“我要談的交易很簡單,就是阻止李星然將那份所謂的遺囑公之於衆。”
“你怎麼知道遺囑的事情?他可是剛剛告訴我的!”莫佩雯驚訝地看着樑千珊,覺得她的臉竟有些扭曲。
“作爲星燦的前任老闆娘,在總裁辦公室裡隨隨便便的放個小小的竊聽器還是很容易的吧?”樑千珊微微一笑,滿臉的自信。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對星燦的很多事情都瞭如指掌。”
“李星然既然無情,我也就不得不無義了,那份遺囑現在知道的只有你我他三個人,就此扼殺的話,就可以當做什麼都不存在。”
“怎麼扼殺?”
“呵呵,我不像莫律師,得不到李星然的人,就連他的錢也不要,我知道我永遠得不到他的人了,但是他的錢,我要定了,這次你如果肯和我合作,你的報酬將是……星燦百分之十的股權,加上一千萬人民幣。”
“什麼?”莫佩雯沒想到樑千珊竟然開出了這麼高的價碼,這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現在應該問的是,我究竟需要你做什麼吧?”樑千珊看着莫佩雯,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