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浩想罷之後,坐在椅子上,忽然擊起了掌。
掌聲一下一緩,整個院子裡沉悶一片,只有擊掌的聲音迴盪着,空氣之中好像慢慢地開始蔓延出一種奇怪的韻律,這種韻律如同一聲一聲催心的魔咒,一下一下地擊打在劉力等人的心頭,渾身都感覺不自在起來。
製造氣氛是楚浩的拿手好戲,就鼓了一分多鐘的掌,楚浩才最後“啪”的一聲停了下來,接着重新站好,緩緩地走向劉力,淡淡道:“我很佩服你們的兄弟情義,但是……”說到這裡,楚浩的眼神驟然間變得凜冽起來,冷冷地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是處於什麼目的,但就在你三日前在收了我的丹藥之時,就已將你兄弟的命作爲了籌碼,放在了整個生死的邊緣!”
忽然之間,楚浩這一聲悶喝質問,竟讓劉力心頭猛顫,突然覺得好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驀然壓了過來,帶着鋪天蓋地般的威壓,劉力不由自主的身子向後一仰,而他身後的那幾個人甚至倒退了半步。
這一幕的出現,讓劉力等人的臉上均是露出了駭然之色,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剛纔他們雖然都是在說話,但卻一直釋放着一種無形的氣場,這羣人,均是殺過戰場,手上沾染了鮮血的軍人!他們九人聯合起來的氣息,在此刻不僅沒有將面前這個京城聞名的紈絝世子給震懾住,反而被他一聲質問,以自身一個人的氣勢,將他們九個百戰餘生的鐵血戰士刻意營造的氣勢壓了回來!
一時間,衆人不禁升起一個念頭,這個面帶冷色,好像比自己等人還要霸道痞氣的王爺,真的是那個京城流傳着的草包世子嗎?
所有人都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我想,你應該知道的,爲什麼會被王爺安排到王府裡來!”楚浩不給劉力說話的機會,他說一句話,便是踏前一步,劉力則是面色蒼白,身體傾斜:“當日我調遣你們所揍毆的那幾個紈絝子弟,在京城都有着莫大的背景,你們爲我做事,被查了出來,一個個都將沒命!”說到這裡,楚浩輕蔑一笑,道:“而小王我,頂多只會受到幾句無關痛癢的責罰,又可以在京城裡逍遙自在!”
說着,楚浩不再理會被自己氣勢壓迫着已握緊了拳頭的劉力,轉向其餘的八個人,道:“我這樣說,你們應該明白了吧,你們雖然收了我的丹藥,但是,從你們開始跟着我毆打南宮傑開始,你們的性命,就早不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王爺將你們調遣到王府來,並非是爲了毀斷你們的前程,相反,是保住了你們一條性命!”楚浩的語言攻擊一波接着一波,絲毫不給衆人思考的機會。
黃洪金開口爭辯道:“殿下,打人的事情是你指示我們做的,這和我們無關!”
楚浩冷冷一笑,道:“這件事牽扯到朝廷大臣的顏面,你以爲天子會聽你的一句無關,就赦免你們的罪行嗎?”
黃洪金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劉力卻是在這個時候開口,但也沒有了剛纔的傲氣,低聲道:“殿下,你說得對,等這件事追究起來,我們的確跑不掉!”
楚浩聽到他這樣說,知道他還沒有完全妥協服氣,也不在意,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們大家心中有些不忿,但你們要清楚,跟在我的身邊,並不代表着,不可以建功立業!”說着,楚浩一指黃洪金,接着道:“你原來是十夫長,給我說說,你的年齡,上過幾次戰場,殺過幾個瑪雅賊子?又立過什麼功勳?”
“小人二十三歲,上過十六次戰場,從武藤軍晉升到龍翔軍,期間殺敵二十八人,其中一個是對方的十夫長,故此被提升了軍職!”那人高聲喝道。
此刻,這些人對言辭犀利,掌握着他們性命的楚浩再也沒輕視之心。
楚浩口中嗤了一聲,道:“十六次戰場!依你的資歷,你要上升到將軍,或者偏將,還需要多少年?”那黃洪金臉上涌起憤憤不平之色,大聲道:“小人不是世家門閥出身,沒有後臺依仗,想要升到將軍,恐怕終生無望。”楚浩瞭然的點點頭,道:“既然你升不到偏將軍,那你繼續在軍中待下去,以後會如何?結局會如何?”黃洪金一滯,吶吶的道:“小人不知。”楚浩哼了一聲,道:“你不知道,那我便來告訴你。你今年二十三歲,以你的年齡來說,你還能夠呆在軍中最少二十四年!雖然不能夠升到將軍,可是一旦重新上得戰場,你身爲十夫長,還是要每一陣都要上陣廝殺,衝鋒陷陣,你自己說說,你還能夠搏殺幾次?”黃洪金愣住,誰也不是神仙,又怎能知道自己會不會在下一場戰鬥中死去?重重喘了一口氣,挺起了胸膛,大聲道:“有死而已!”楚浩哈哈大笑,道:“一生你都無升遷的希望,說到死,倒是痛快起來!”
不再理他,問向其他人,冷哼道:“你們呢?分別在軍中幾年?如何進入龍翔軍,上過幾次戰場,又斬殺了多少瑪雅賊子!又可以多久升到將軍!”
這幾個問題,再也不像第一遍問得那樣簡單,就像是數柄大錘,重重砸在衆人心上。一時間衆人皆是不敢再說話,噤若寒蟬,頭顱紛紛地低了下來!
“好!”楚浩指着劉力,高聲道:“既然你們都知道,你們進入戰場,唯死而已,可你們的大哥,卻千方百計要讓你們重新回到戰場,變成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你們說,這樣的大哥還值得你們尊敬嗎?”
一句話說完,頓時引起了衆怒,除了劉力以外,其他人均是對着楚浩怒目而視。黃洪金踏前了一步,冷冷地道:“殿下,你是王儲,我們是民,我們可以聽你的命令,聽你的差遣,但請你不要隨意的侮辱我們,侮辱我們的大哥!”
“對!”另外一個青年漢子也站了出來,漲紅着臉,夷然不懼地道:“世子殿下,你也只不過是威遠王的兒子,身份高貴而已!你沒有上過戰場。憑什麼這樣說我們?”這八個龍翔軍刺頭,兩眼血紅。這些人都是在戰場上進進出出視生死若等閒的英雄人物,起碼他們自己是這樣認爲的!在整個帝國的三軍中,誰不高看龍翔軍士兵一眼?今日卻在這裡,承受一個紈絝子弟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頓時都給激起了胸中的火氣。“哈哈哈哈……”楚浩嗤然大笑:“小王話都還沒有說完,你們便如此衝動,看來,你們就算是身在軍閥世家,也不過只是個蒙祖乘蔭的二世祖,能有什麼作爲!”說着,楚浩不屑一笑:“至於我,你們應該聽說過,小王曾經是何等的輝煌吧!”
黃洪金壯着膽子,頂撞道:“世子‘小霸王’之威名,曾經傳遍了整個帝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不過,殿下現在卻也只是蒙祖乘蔭的二世祖而已!”聽到他拿自己的話來反駁自己,楚浩頓感興趣,也不生氣,眯着眼睛,眼神閃爍着寒芒,道:“敢這樣和我說話,難道不怕小王下令將你處死!”
劉力高聲喝道:“黃洪金,趕快閉嘴!”
“小人怕!”黃洪金卻是不理他,執拗道:“但是,小人說的是事實!”
“好一句事實!”楚浩哈哈大笑幾聲,接着臉色變冷,盯着後者,身體驀然散發出一陣驚天的氣勢!這氣勢來得猛烈突然,就好像平靜無比的海面,在瞬間掀起了狂風駭浪,無比霸道的氣息如同駭浪一般將黃洪金等人吞沒了!
這氣勢只有短短一兩秒的時間,便被楚浩收回。
但其餘人的臉上,均是露出了驚駭之色,黃洪金等人連連退了數步,面色蒼白呼吸緊促,就是劉力,也退了三步,目光裡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這就是你們要看的事實!”
楚浩的聲音冷冷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