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什麼總覺得這個才五歲大的兒子彷彿能看穿她的一切，像某個人的那雙犀利眼眸一樣地，看穿她僞裝起來的堅固城牆。
“宇浩，你媽媽是做錯了。她不該丟下你，但是，她是爲了事業，你看，這不也把你接來了嗎？你就別擺個臉了。這裡有爸爸的集團和餐廳，爸爸帶你去遊樂園好好地玩玩好嗎？”慕容雲軒趕緊打圓場。
宇浩並不領情，他慢條斯理地解決着自己的肚子，然後，時不時地喝一下果汁，不理會這些忙着要道歉，忙着要帶他去哪裡玩的大人。肚子吃飽以後，他對葉子祈說，“舅舅，我們回家吧！……”
“宇浩……”尹天瑜喚道。
“聽爺爺說，媽現在是RJM的設計師，爸又說有自己的集團，那你們工作一定很忙，我和舅舅回家就行了。”說着，他拉起葉子祈就往餐廳外走。
尹天瑜和慕容雲軒面面相覷，她不由苦笑，“慕容雲軒，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有些怕他，感覺他不只是五歲大的孩子那麼簡單。”
“瞎說什麼呢！……”他拍拍她的肩膀，“小孩子耍性子總是有的。我先回趟家，娜娜找我好像有什麼事，晚上我會去你家，陪我們的兒子玩。”
“嗯。”她點點頭。
慕容雲軒撒了一個謊，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慕容雲娜找他有什麼事，而是他接到了展雲啓的短信，他說，他有一個生意要和他談談。
五年不見，說起來，除了上次在珠寶店的“偶遇”之外，還真的沒有好好正經地談過天。慕容雲軒有一個直覺，這次去見他，不會有什麼好事。他約他去他家。
到了展雲啓的別墅前，慕容雲軒在自己的車裡坐了一會兒，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是那麼忐忑不安。看到別墅的大門自動打開了，他知道是展雲啓看到了他的跑車。
他進了門，在大廳的沙發上看到了展雲啓。
展雲啓笑着舉了舉手裡的英式紅茶，“慕容雲軒，好久不見。”
“展雲啓，你找我有生意要談？”他單刀直入。
“嗯，是的，古董的生意。”他點點頭，“五年前，我突然有一天發現了一個很好的收藏品，青花瓷
，這五年裡我一直都很喜歡收藏一些我覺得值得收藏的東西。聽娜娜說，你的別墅裡也有不少收藏品呢，或許我們可以互相倒弄一些。你覺得呢？”
五年前，這是一個敏感的時間帶。
慕容雲軒看着他，“如果你說的是這些生意，我想我沒有興趣。”
“你一定會有興趣的！……”他的篤定，牽制住了慕容雲軒的腳步。
“這麼急幹什麼？不如隨我去書房，我那裡有你一定很感興趣的古董。”展雲啓起身，示意慕容雲軒跟他上樓。
他就這麼鬼使神差地跟着展雲啓上了二樓，進了他的書房，看到紅木長桌上什麼都沒有，而書和文件撒了一地。他皺眉地看向展雲啓，只見展雲啓伸手指了指這長桌，“那兒，你看到了什麼？”
他挑眉。
“或許你現在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展雲啓聳聳肩，按了一下遙控器，書架上方的布幕緩緩落下來，然後，投影儀慢慢開始工作，影射出那一晚，紅木長桌上曾經有過的香豔，還有吟哦聲……
香豔，鮮活。
展雲啓看着慕容雲軒的拳頭吱呀吱呀地發着憤怒的嚎叫聲，他滿意地點頭，“你知道嗎？五年了，原來她的敏感度還是那麼高，不，比以前更好些了，她還懂得欲拒還迎的最高境界……”
“你想幹什麼？展雲啓。”慕容雲軒瞪着血紅的眼睛，看向他，他知道，他不能亂了陣腳，他不能崩潰，甚至要加倍的冷靜。
“沒幹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這五年來，你到底做了怎麼樣的努力，讓她面對我的時候，還能……”他上前，看着慕容雲軒，湊到他耳邊笑道，“臉紅心跳。”
“你混蛋！”慕容雲軒最終還是沒忍住地，一個拳頭狠狠地揮向了他的臉頰。
展雲啓踉蹌了幾步，靠在紅木長桌上，笑着舔了舔嘴角的血絲，“呵呵，她那天晚上也是這麼喊我的，可是，在我聽來，滿滿的，都是愛。”
慕容雲軒上前一把抓過他的衣領，“展雲啓，你就是一個變態，魔鬼，你把這些拍下來到底想幹什麼？你給我看你又到底想幹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驗證一件事情
。”展雲啓聳聳肩。
“什麼？”
“她說過，不管她成了什麼樣子的，你都會娶她，而且心甘情願。”他緩緩地重複出那天他聽到後一直胸口鬱悶的話。
慕容雲軒緩緩地放下他，恢復平靜，點點頭，“沒錯，她說對極了，不管她成了什麼樣子的，我都會娶她。而且……”
“心甘情願。”
“慕容雲軒，你知道嗎？你的樣子比哭還難看，你知道你的表情有多勉強嗎？別這麼折磨自己了，你根本就娶不了她。”
“你放心，只要她願意嫁，我就會娶。”慕容雲軒說完，打開門，走了。
慕容雲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車裡的，踩下油門的，他很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那些讓自己要發瘋，崩潰的畫面，這五年來，他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地付出，他不想自我否定了這一切的價值性。那些溫存的畫面，或許是五年前的，或許是他捏造的，又或許是自己根本就沒看清……
不，他不願意再想。
只聽碰的一聲，慕容雲軒待看清對方迎面駛來的麪包車時，已經來不及躲閃，不省人事了。
等慕容雲軒再次醒來，便看到了很多人，慕容雲娜，葉子祈，尹天瑜，還有一張皺眉瞪他的宇浩的小臉。
“爸爸，你開車爲什麼心不在焉的？”宇浩責備道。
“……”他怔了怔，感覺到頭有些疼，這時，慕容雲娜說道，“哥你不要動，你的脖子現在固定着，右手手臂有些韌帶拉傷，幸好沒有什麼大礙。哥，你是怎麼回事？血液檢測你沒喝酒啊，到底在想什麼事情，那麼心不在焉地開到了逆向車道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向慕容雲軒。
慕容雲軒只是看了看同樣露出擔憂之色的尹天瑜，靜靜地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說。慕容雲娜瞭解他，知道他心裡有事的話，就不想開口說話，只想一個人好好地靜一靜，她示意尹天瑜留下來，便讓其他人和自己都退了出去。
宇浩堅持守在旁邊，尹天瑜便抱着他，一起坐着。
三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宇浩先開了口，“我感覺……你們吵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