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夏江月還是沒勇氣說出來,她和餘曉醬是高三參加藝考時認識的,當時她報的是表演,餘曉醬是學畫畫。
原本爺爺早就聯繫好美國那邊的藝術院校讓她在那邊讀高中,但是礙於坐飛機的陰影,加上她並不覺得出國讀就比在國內差很多,或許從那時候她就對陸深去美國讀書有種暗嗖嗖的不滿。
別的藝考生或許會很有目的性,學什麼專業的就會死磕相關專業性院校。但夏江月爲了保險起見,因此在青城凡是開設表演系專業的學校她都報,餘曉醬和她的想法也一樣,凡是有開設美術設計專業的學校她也都報!
兩人在參加培訓班的學校是同一所,而表演班和畫畫班差不多在同一樓,幾次打水吃飯的時候,兩人便得知有好幾所綜合性的大學她們兩都有重複,一來二去也漸漸熟悉起來,這種熟絡不僅僅是因爲對方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還因爲對方不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也沒那麼多競爭壓力,相反兩人會爲對方打氣。
因爲報的學校多,奶奶跟着她也是東奔西跑,跑了不少的路,後來她自己漸漸地乏力起來,想到明天要去的是青城電影學院,這可是國內學表演最高學府,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希望,安慰奶奶回家,她自己能搞定。
這一逞能不要緊,當天從酒店出去的時候,她就發現肚子痛,去了廁所幾趟還是疼得不行。前一晚她沒忍住跑到外面的吃糖炒栗子,這種街邊食物並不在夏江月日常飲食範圍內,當晚吃完沒什麼事,可隔天起來肚子就疼得不行。
恰巧被餘曉醬和她媽媽發現,也不敢耽誤,給她吃了布洛芬緩解緩解,並陪她去考場,看着她褲子後都紅了,幸好她媽準備得周全,到了考場餘曉醬當即選擇和她換了褲子,從書包裡拿出睡袋給她,一番折騰下來,夏江月對考試是徹底不報什麼希望。
然而她考試的題目中有一個就是讓她表演被疾病纏身的女人,當時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好的,哪能這麼巧?
回了酒店,在餘曉醬和她媽媽的照顧下,她那一下午過得特別舒服,後來夏奶奶得知後拿着豐厚的補品上門答謝,因此同穿過一條褲子的女孩關係也越來越好!後來得知她爸媽都不在了,餘曉醬一家人待她好像更和善,仔細想想她好像因爲幼年喪父喪母獲得了很多善意的寵愛,周圍人小心翼翼的目光和態度好像很容易就能激起她緊繃的神經。
後來她如願上了國內表演系學校青城電影學院,而餘曉醬則在青城美院就讀插畫設計,這兩所學校隔得還挺近,大學四年兩人幾乎形影不離,餘曉醬知道夏江月對陸深的所有心思,除了他們那個結婚的意外,她在潛意識裡似乎很難以啓齒這件事,會告訴陳學明僅僅只是因爲他歸根到底是個男的,肯定會知道男生是什麼想法。
夏江月想起她乾的不那麼光彩的事,那天陸深看了表白視頻後,並沒有給她什麼迴應,心中越加有些亂糟糟的。
她有些漫不經心地又問道:“你們主編也從美國回來?叫什麼?”
“唐藝妍,唐主編,人不僅長得漂亮,還單身,她這不剛回國的嗎,每天都有位大佬給她送滿辦公室的玫瑰花,辦公室的小夥伴工作之餘都能收到玫瑰花,真是讓人羨慕呢!不過我要是個男人都想追她,哎,我還有她照片呢!給你看看!”
餘曉醬說着便從手機裡將公衆號裡活動照片給翻了出來,呈現在夏江月面前。
夏江月看着這熟悉的模樣與記憶中重疊,如同一記重錘,讓那些不曾想起的記憶猛然撞擊着她的大腦,盤中的蛋糕已經被她叉得粉碎,“大佬?是誰?”
“聽說是青城資產排行前三的大佬,某房產商上大佬吧,具體我們也不知道,沒見過真人!”餘曉醬收回手機,在擡眼看她時便察覺到小月月的不對勁,立馬補充道:“肯定不是你們家陸深!”
“你怎麼知道?你剛剛不是說你沒見過真人?況且……這個唐藝妍可是陸深的白月光!”
餘曉醬聽她這麼一說,來不及深挖裡面的白月光的故事,只是想盡力填補自己話中漏洞,只不過剛剛還十分肯定的話也變得有些模棱兩可,“我就是覺得以陸總的處事方式,不會選擇天天送玫瑰這麼俗的事情!”
而後又變得異常堅定地道:“你放心,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說吧,需要爲組織做點什麼?”
“不用,要是真的是陸深,你做什麼都是枉然!”
夏江月有些喪氣地說。
“哈?小月月我給你說,肯定不是他,怎麼可能是他!還有陸總不是在外出差嗎?你打電話問問!”
餘曉醬催促道,見她並不行動,便強行將她手機人臉解鎖後,撥了陸深的電話。
大概想了四五聲對方纔接通,一聽電話那邊還十分吵鬧,聽聲音有男有女,有喝酒的聲音還有唱歌的聲音。
“喂!你在哪?”
餘曉醬將手機放在夏江月耳邊。
“我在雍臣會所,有幾個朋友在這,你要不要也過來坐坐?”
對方輕咳一聲,電話那邊的吵鬧聲小了些,應該是出來了。
“你回青城了?”
夏江月悶着一口氣,質問道。
餘曉醬只覺得臉被打得很疼!
“嗯,有點事情回來處理,你過來就直接……”
“你想得美!”
夏江月說完便“啪”地便將電話掛斷。
一時間,一種不太好的想象便在餘曉醬腦海中浮現,該不會真是陸總?該不會這麼巧吧!頓時網上各種捉姦現場就浮現在她腦海中。
兩人拿着包就往門外衝,坐上車便直奔雍臣會所,以一種要捉姦的神態直奔包廂。
夏江月透過門中間的琉璃玻璃門看向裡面,包廂並不大,但卻很豪華,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向矜貴自持的陸深,還有他的幾個哥們,艾峰、劉徹和蔣昇,這三人是陸深的發小,她也只在結婚的時候見過。
包廂裡還坐着幾個女人,一身職業裝好像剛從辦公室裡回來,其中就有餘曉醬的唐主編,唐藝妍。
餘曉醬只覺得自己這張嘴真是破,說啥啥靈驗,都可以趕得上算命先生。
正在唱歌的是蔣昇,剛唱完就將話筒遞給陸深,陸深擺了擺手,卻被蔣昇起鬨說:“深哥,您看您整天日理萬機,賺完錢回家還要應付愛作妖的小嬌妻,人生實在是太累,不如和咱們的唐大美女來個合唱,放鬆放鬆!”
“是啊!這個我看可以,想當初咱唐大美女與您還有一段佳話呢?”
“就這首分手快樂!就當爲你們曾經逝去的歲月緬懷!”
艾峰和劉徹也在一旁起鬨。
唐藝妍明眸善睞地望着陸深,似乎也是滿心期待着這場合唱!
“小月月,進去是不是要給她一巴掌,你去我給你找你幾個人過來……”
餘曉醬剛說着,就看到夏江月從包廂外向回走,剛到拐角的地方就聽到後面想起分手快樂這首歌的聲音。
她只覺得心中一陣絞痛,一手撐着牆艱難地向前走。
一時間腦海中浮現了不願回憶的場景。
那時候陸深出國第一年就將唐藝妍帶回家,她剛要去找陸深玩,她剛進門便撞見兩人在廚房包餃子,唐藝妍餃子包的不好看,有些抱歉地望着陸深,“陸深,我真的不會耶!包得太醜了!”
她只記得陸深只是衝她笑了笑,那笑容天真明朗彷彿冬日裡的暖陽順着窗棱流進她心裡,道:“沒事!”
那一刻她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着,很難受,一下子茫然無措,她將手上給他買的護膝全部都丟進了垃圾桶,她強迫自己忘記他,忘記關於他的一切點點滴滴,不要去想他。
後來,他們搬走了,而她再沒見過陸深,直到那場聚會。
結婚前,她好幾次都想問陸深關於唐藝妍的事情,但是想了想去,她內心都有個黑天使告訴她,“夏江月,你終於嫁給夢寐以求的男神,難道等着他來告訴你其實他喜歡的是唐藝妍,對你只是責任嗎?”
那時她懷了孩子,滿心都在想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她不能成爲單親媽媽,所以她戰戰兢兢地誰都不敢告訴,只告訴他和陳學明,她自己沒有享受到父愛就算了,她不能讓這個小生命從生下來就失去父愛!
她不敢,真的不敢,害怕陸深冷不丁地就告訴她,我喜歡的是唐藝妍,對你一直就像是妹妹,那天的事情很抱歉!對不起!
看着她臉色蒼白,餘曉醬不太放心地問道:“小月月,你到底怎麼了?”
“哎,算了,你要給他陸總留面子,我去幫你教訓教訓那對狗男女!”
餘曉醬氣沖沖地打算回頭,卻被一個纖細的手給拉住!
“不用了!”
夏江月將人拉上車,即使真的要分開,她也要體面,不要上演電視劇裡面的抓姦戲碼,看着餘曉醬滿臉的求知慾,便簡單講了講唐藝妍是陸深前女友的一些事情。
“如果陸深真的有了選擇,你覺得我夏江月是非他陸深不可的人嗎?”
聽她這樣說,餘曉醬搖了搖頭表示否定!